梁聽雪緊張的呼吸都亂了。
她不錯眼地看著秦崇的表情,神經高度緊繃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因為她沒順著他的意思講,所以勃然大怒了嗎?
他大概以為梁家人全都骨氣大過天,沒想到梁聽雪是個沒骨頭的,死皮賴臉,寧願聽他的羞辱也不願意放手。
半晌,秦崇冰封的臉色緩下來,冷笑了聲,“挺聰明。不過我勸你,還是少提兩年前的事。”
男人鬆手後,她默默鬆了一口氣。
她提了殺手鐧,秦崇短期內打不了離婚的心思。
但她也明白這種半帶著要挾的提示說多了,隻會讓秦崇更反感。
她定了定神,瞥了眼電子日曆,突然想起秦崇的堂姐秦玉要出月子了。
小寶寶的滿月宴要在秦家辦,就在明天。
她自己去過參加幾次秦家的宴會。
秦家親戚多,嘴碎的人也多。她和秦崇新婚燕爾,本該出雙入對的,她卻總自己出現,少不了女眷對她評頭論足。
“秦崇,明天小梨子的滿月宴,在秦宅辦。”
她見秦崇拂衣袖,捋衣領,沒理她。
於是她迎上去,殷勤地幫忙打領帶,朝他微笑,乖巧溫柔,“你要去嗎?我們可以一起。”
秦崇低頭睨她,將她的小心思一眼看透。
他淡淡譏誚,“既要替你擺平梁家的麻煩事,還想讓我幫你在秦家撐場子?”
“我人還怪好的,是吧?”
她眉頭皺了皺,不做聲了。
自己去就自己去。
也就幾個小時,熬一熬就過去了。
她情緒很淡地考慮著,明天該給秦崇找什麼缺席的理由合適,又想著該替他送一份誠心誠意的禮物。
想到這裡,她朝廚房挪了挪腳,拿出了做蛋糕的模具。
這時候剛好秦崇的電話響了。
他接起來的時候,回話的聲音很溫和。“剛準備出門了。很快就到。”
梁聽雪其實很不想承認,但電話那頭,一定是黎歲吧。
隻有她能讓秦崇收斂所有浪蕩,隻剩一腔柔軟。
走神讓她忽略了走到身後的男人。
直到秦崇掀翻了她剛秤好的低筋麵粉,白粉在操作台上灑落一片,她才猛地驚呼,“你乾什麼呀?!”
她惶惑地瞪過去,得到的隻有秦崇一個冷漠的眼風。
“少折騰。”
“人去了就行。秦家不缺你這口蛋糕。”
梁迎雪怒極反笑,“我隻是去送一份心意,這跟秦家缺不缺有什麼關係?”
她的慍怒繃不住了。
滿心為他打算,可在他眼裡呢?她做什麼都錯。
“你的心意不值錢。”
梁聽雪覺得,秦崇真的很懂怎麼捅刀子最疼。
短短幾天,就把她刀得遍體鱗傷。
他當然覺得她的心意不值錢……否則怎麼會把她送的跑車轉頭送人呢!?
她衝著秦崇的背影狠狠踢了一腳,可是門毫不留情地被他嘭聲關上了。
也將她的一腔委屈全都關在了屋子裡。
……
轉日下午,梁聽雪四點多就到了秦宅,客人還要一個小時才會陸續到場。
宅子裡的傭人有條不紊地在忙,醒獅小燈籠從進門開始一直掛到後院,氛圍很喜慶。
她常來秦家陪老太太,傭人認識她,恭敬地稱她少夫人。
她笑著應聲,卻不知道這樣的風平浪靜還能維持多久。
依秦崇的性子,大概不多久就會帶著黎歲進門。
“嫂嫂!”
她剛走到老太太書房前,一個嬌甜的聲音由遠及近,回頭,看見秦南沐拖著另一個女孩子的手朝她奔過來。
小丫頭是秦崇的堂妹,剛上大學。
“南沐。”她笑著迎上去。
秦南沐一口一個嫂嫂嘴甜地叫著,朝另一個女孩子興奮地介紹,“這就是我跟你提的,我家超級優秀的嫂嫂,精通7國語言呢!”
小姑娘清澈的眼睛裡全是崇拜。
梁聽雪有些詫異,她與秦南沐接觸不多,沒想過小姑娘對她的印象這麼好。
“真的呀?嫂嫂你真的會7國語言?”
梁聽雪和煦地笑了笑,“會7國語言這個說法挺作弊的。世界上所有的語言可以歸納成幾大語係,相同語係的語言放在一起學,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我也沒有你們說的那麼厲害。”
秦南沐,“你看你看,讀書人說話就是不一樣!”
“你光說嫂嫂厲害,都沒說嫂嫂是美人,原來嫂嫂長得這麼好看。我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麼你說你哥配不上她了……”
梁聽雪失笑,兩個小麻雀在眼前嘰嘰喳喳地鬨著,把她誇上天,不一會又像一陣風飄走了。
“這不是崇兒媳婦嗎?今天又是自己來?”
梁聽雪路過的偏廳時,這句話尖銳地飄到她耳中。
梁迎雪朝偏廳瞥了一眼,秦家孫輩的大媳婦蘇煙翡拿著高姿態,似笑非笑看著她,眼神裡全是輕蔑。
蘇煙翡和長孫秦北晟是聯姻,她從嫁進秦家開始就是奔著當秦家當家夫人去的。可秦老太對梁聽雪的態度很特彆,讓她受到了很大的危機感。
所以她常在老太太麵前念叨梁聽雪鎮不住秦崇的話。
而秦崇從不陪她回來這一點,更給了她將梁聽雪踩在腳下的底氣。
“對了,你剛剛想讓崇兒給你漏一些訂單,崇兒媳婦就在那,你讓她吹吹枕邊風還不好使?”
蘇煙翡笑著朝一旁的女眷說,“她哪吹得上枕邊風啊,小玉剛結婚就懷上了,梁小姐都一年了肚子還沒動靜,可能到現在連崇兒的床都沒爬上去過……”
“阿崇也是真荒唐,在外頭光明正大養情人,身邊的姑娘天天換,結婚沒個結婚的樣子。”
“那還不是因為有人死皮賴臉上趕著嫁過來,阿崇看到她就煩,當然在外麵彩旗飄飄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