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子惠,“我去?你可是華洲大學外國語學院票選斷層第一的女神,你還不配?誰配呀?”
梁聽雪的長相很出眾。
眉目如畫,言笑顧盼皆動人。
這也要是秦老太選她的原因之一,美女總是更容易虜獲人心的。
不過她自己沒覺得自己多好看,尤其是在秦崇麵前,似乎總是隻有自卑的份。
她沒接尤子惠的話,眼前閃過的畫麵是秦崇給黎歲鋪的滿地玫瑰。
“這兩天你先用我的辦公室吧,我可以在公共區辦公,反正我不怕吵。”
她悶悶的嗯聲。
前兩天的時間被剪彩和生病衝掉,其實積攢了很多工作要趕。
她去洗了把臉,簡單換洗了一身衣服,就投入工作了。
忙到下班點時,尤子惠見梁聽雪沒任何離開的意思,抱胸走到她麵前,“你還真打算住在這等那人渣?”
“嗯。”
她倒不是真的要等蘇燦下一步的動作。
而是工作室接了個德國企業的大單,她有些擔心要加班員工的安危。秦老太給她安排隨身的保鏢跟著,她人在工作室,這裡反而最安全。
還有一個原因,是她不知道回家怎麼麵對秦崇。
當然,也在渺茫地期待秦崇能發現她沒回家,能來個電話問問她在哪。
發現自己有這個想法時,梁聽雪覺得自己真的很不清醒。
自欺欺人。
尤子惠沒攔著,“每次你加班,隔壁的江律師也加班,有他這個護花使者在,我倒是不擔心你。”
梁聽雪回想起來,她確實常常在加班時碰上江書晚,有幾次還搭了他的順風車回家。
梁聽雪不以為意,“江律師隻是很熱心。”
“屁!江律師高冷得很,隻對你熱心,你還不懂人家是什麼意思?”
江律師,高冷嗎?
梁聽雪垂眼,腦子裡浮現江書晚的身影。
畢業於全球前10的法學院,儒雅帥氣的長相,看得出常年健身的挺拔儀態和力量感。
似乎還隱約聽過彆人評他的顏值,是律師界天花板。
確實有高冷的資本。
尤子惠朝她拋了個媚眼,“你要是不信,看看今晚唄。江律師一準不走。”
她笑笑沒有回,關於江書晚的思緒轉瞬即逝。
她在工作室待了兩個大夜,律所前台的燈還真亮了整整亮了兩晚。
隻是梁聽雪壓根也沒把尤子惠的話沒放心上,自然注意不到有人一直守著她。
到第三天,手上的活基本都清完了,警方也通知她到局裡補完了筆錄。
整整三天,可秦崇不曾出現過。
連一個敷衍的電話也沒有。
她心裡不是滋味,可是也確實沒理由不回家了。
到家時秦崇不在,倒是茶幾上多出了幾摞資料,就那樣不加掩飾地鋪滿整張桌子。
她拾起文件看了看。
一半是日文,一半是對照翻譯的中文,翻譯這份還帶著她工作室的lo。
反應過來這是黎歲的病例,又想起工作室前幾日業績播報,日語組接到的單子,有客戶出了10倍價格,要在2個小時內拿到精翻本。
群裡還在討論碰到個大金主了……原來是秦崇。
譯本上有細心標注的筆記,梁聽雪認得那是秦崇的字跡。
她心裡酸澀又委屈。
真的就這麼在乎嗎?
連病曆都看要親自看,還得這麼詳細。
她轉念又想到,黎歲的東西就這麼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她家裡了,那她人呢?
不久後住進來,對她,取而代之?
想到這,梁聽雪開始嘲笑自己蠢。
秦家掌權人的房產必然多,他才不缺給黎歲住的地方。
她腦子正亂著,沒焦點的視線觸到不遠處的昏暗。
家裡有一隻燈泡滅了。
開門的聲音響起時,梁聽雪手裡正握著一隻新燈泡,仰頭望著熄滅的頂燈,心不在焉又透著幾分迷芒。
她回頭,視線與秦崇碰上。
空氣中有片刻的死寂。
但下一秒,秦崇的目光隻是薄涼掠過她手裡的燈泡,仿佛看了空氣一眼似的,自顧自地走進了他的臥室。
梁聽雪眉心擰起。
從前他隻是對她不熱情,現在呢?白月光回來了,所以開始徹底忽略她了?
她握燈泡的指尖深深掐進了掌心。
半個小時後秦崇洗了澡出來,熄滅的燈已經重新亮了。
梁聽雪一臉鎮定地掃著地上碎了的燈泡渣。
食指上纏著的創可貼和一地狼藉,暴露了她剛才的一通兵荒馬亂。
秦崇不悅地眯了眯眼,舌尖抵過一側臉頰,“工作室怎樣了?”
男人沒溫度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她動作僵了僵。
他知道她的工作室出了事?
也對。
自從蘇燦出現在秦家的地盤上,老太太除了自己上心,也囑咐過秦崇要時刻派人保護她。
秦崇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工作室出了事。
他知道,卻整整三天不聞不問,究竟在忙著陪誰,梁聽雪心裡一清二楚。
“好得很。”
她從喉間擠出了三個字,偌大的空間沉默的可怕,隻剩幾聲碎玻璃碰撞的聲音在空中拉扯。
半晌,秦崇發出輕笑,“你在鬨脾氣嗎。”
她將最後一點細碎殘渣撥入畚鬥,艱難地抬眼,朝男人看過去。
男人身上鬆鬆垮垮地罩著黑色浴袍,健碩胸肌露出一大半,隨性地撥了撥額前濡濕的碎發,光站那就給人以血脈噴張的遐想。
可是那雙不羈的眸子看向她時,卻永遠薄涼又無情。
他到底想聽她說什麼?
聽她承認她難過,生氣,嫉妒,然後再狠狠嘲笑,給她難堪?
“我沒有。”
秦崇勾起唇角,整點時壁燈全都亮起,點亮了他深邃的眼眸,“所以,以後你的事,也都不需要我管了,對嗎。”
幾乎是他在出口的瞬間,梁聽雪明白了他的意圖。
他就是要誘導她說出這一句不需要,利用她的自尊心擺脫她,提離婚,光明正大地走向黎歲。
可即便是在秦家的庇護下,蘇燦尚且猖狂至此,真跟秦崇離了婚,蘇燦能做出什麼事來?梁家在教育界已經不再有立足之地,沒有任何後盾,她又會落入什麼下場?
秦崇直勾勾盯著她陷入思忖,此時她像被架在火上的羊。
梁聽雪斂了眸,剛剛執意自己換燈泡,確實有賭氣的成分。可是跟不愛她的人談什麼骨氣呢?
秦崇巴不得不管她。
而且老太太對她,也快沒有耐心了。
到時候真被秦家掃地出門,慘的隻有她自己。
將碎片包入舊衣物的同時,她已經清醒地權衡過了利弊。
她走向秦崇,她淺淺吸了一口氣,鼻尖泛紅,“秦崇,我們能商量一下嗎?”
“我知道你喜歡的人是黎歲。像以前一樣,我不會管你跟誰在一起,也不會對你有多餘的妄想。”
她說得很真誠,纖脆的小臉上沒什麼血色,連唇上也隻是很淡的粉。
“前兩年你調查秦崢身故時被人擄走,險些喪命,是我救了你。這件事奶奶不知道,我清楚你點頭娶我是也是為了報答,既然是這樣,你好人做到底……”
看著她一張一合的唇,男人的臉色發沉,像是從地獄漫上來的陰厲。
梁聽雪莫名發怵,咽了咽口水,卻沒有停下,繼續道,“我會安分做好自己該做的事,你……先彆跟我離婚。”
她說話的尾音顫抖著,憋著多大的委屈似的。
秦崇的眸色愈發凜冽,猛地將她扯到麵前,烏沉的眸子死死盯著她,“你想用救過我命的事,要挾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