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他帶錦澄過去,是為了給殿下解悶的,但小崽子的表現讓他都替殿下頭疼。太能說了。還抑揚頓挫的……在外麵都能斷斷續續聽見裡麵浮誇的話。宗肇忍了半個時辰才把他揪出來,已經感覺自己的耐心比以前好太多了。徐婉笑得合不攏嘴:“錦澄可能也理解不了,你為什麼話會這麼少,學的知識怎麼不用在說話上麵?”宗肇沉默了半晌,才認真道:“以後我們生個話少的孩子吧,長得像你,但話少。”徐婉擰著眉,想了想沉默寡言的自己……她弱弱道:“好像不太可愛的樣子?”宗肇也順著她的話想了想。很快就服軟了:“那算了,當我沒說過。”不過講是這麼講,宗肇還是會每隔十天半月,帶錦澄過去一趟,跟太子講半個時辰話再揪出來。二月份的時候。隨著全國各地學子們陸續進京,整個京城都空前熱鬨了起來,即便是在府中也能感受到外界的變化。應小少年們的要求,徐婉和宗肇帶他們去書館裡交流,五個人一大早就整裝待發,興奮得能打一套拳。沈亦白最先問道:“嬸嬸,嬸嬸,我們今天見了那些人,要拿真本事跟他們切磋嗎?彆的倒不怕,就怕被那些解元郎學了去,反把我們給超過了去,那可怎麼辦?”他對之前教到葛洪的事還印象深刻,葛洪跟他們有較大差距的還好,幫幫忙並不會影響到自己,可若是跟真正的競爭對手學了去,那就是自己送上門的賠本買賣了。徐婉笑嗬嗬地問道:“先前不是你們嚷嚷著要去虐菜嗎?怎麼現在才開始怕被人偷師了?”衛行路如實說:“現在這會兒的京城,解元亞元遍地跑,說是交流學識,但實際全是我們春闈的競爭對手,他們難道就敢暴露自己的實力嗎?”宗錦澄托著腮思考:“我覺得他們會秀一半,藏一半?”宗文修跟著說:“那我們先看看情況,儘量不要暴露實力,要爭長短也放在春闈上,此行全程保持低調,如何?”小魔王嘿嘿一笑,突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那我們就裝童子郎過去吧,假裝是五個神童,但還沒有秋闈考得的功名。”何崢眼睛一亮,附和道:“反正我們年紀小,不會被看出來的!”“不錯,不錯,走走走,咱們就湊個熱鬨。”五個少年還是決定要去看看,齊刷刷上了馬車,而宗錦澄又來跟爹娘擠了。馬車行駛著。徐婉朝宗肇問道:“其實我也沒見過學子們在書館裡都是怎麼交流的,你見過嗎?”這裡也就宗肇有經驗,但按他的個性,不一定會去湊這種熱鬨。宗肇回道:“見過,他們就是圍在一起鬥詩、對對子,聊當朝局勢、分享自己的看法。雖然聊的內容大多不會考,但看到那麼多有才華的才子們從各地過來,還是想見識見識外麵的世界。”宗錦澄來了興趣了,他問道:“爹,那你參與了討論嗎?你會不會隱藏實力?”宗肇回憶下,答道:“參與了,但說的內容最多能給人提供個新思路,幫不了決定性的大忙。”小魔王歪著腦袋問道:“啊?爹你竟然這麼大公無私,你不怕他們把你擠下來嗎?”宗肇跟他說起了春闈的錄取規則:“會試的中榜名額在三百人左右,若當屆的才子較多,會多加錄取名額,反之,會降。我那一屆科舉,隻錄了兩百九十一人;後一屆的學子們見名額減少,於是拚命讀書,錄了三百三十人。”“哦……”宗錦澄明白了,“那就是說,如果他們足夠優秀,哪怕超過了三百個名額,也能錄上。那好不錯哎,這樣就算有人被我教會了,也不會把我擠下去,怪不得他們都要出來交流,原來是互不影響。”徐婉提醒道:“也不是這麼說的,就比如你教會的對象是跟你實力相當的,比如秦夜,他是把你名次擠下去一個的。”宗錦澄的臉色瞬間就綠了。他哭喪著臉說:“娘,我開始後悔那次跟秦夜比試策論了,因為他跟我說受教了,受教了!!他肯定偷師成功了(╥﹏╥)”過了快一年才反應過來的宗錦澄,現在悔得腸子都青了,他嗷嗷叫道:“我不會給我自己培養了一個策論對手吧?”徐婉也被問住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見到過秦夜的策論,無法探測到他的實力,也更沒辦法判斷你們現在的策論水平,到底是誰強。”宗錦澄開始雙手合十,閉著眼許願:“希望待會兒到了書館,發現秦夜也在,而且正在跟人切磋,這樣我就能看到他的實力在哪了!”徐婉也有點期待,雖然她覺得秦夜不會來。但看了看宗肇……也不好說。宗肇這麼不愛湊熱鬨的人都會想去看看,也許秦夜也會去呢?隨便書館。這裡是全京城最大的書館,隻有三扇門開著,但裡麵卻四通八達,極其亮堂,一樓放了二十多張桌子,二樓也有無數雅間,坐得滿滿當當,口若懸河,全是各地的才子們。“要我說,魏兄這詩寫得頗有蘇溪的灑脫之意,魏兄,你如實說,你既是江南考來的解元郎,是不是見過蘇先生?”“哪有哪有,我哪能見得著蘇先生啊,小小賣弄了一番,不值一提。”宗錦澄一行人進門就聽見這話,個個探著腦袋直瞅:“這麼巧,一來就見到了江南的解元郎,他都沒見過蘇老先生?”沈亦白嘿嘿笑著:“我們不光見過,還深受蘇先生教導過一個多月呢,四舍五入一下,我比江南的解元郎厲害!”徐婉被他的算賬能力深深折服。人家沒有蘇溪指導,都能考上解元郎,你們有蘇溪指導的都考不過人家,是怎麼推出來自己更強的啊……小二哥見他們一行人衣著不凡,連忙上前問好:“歡迎各位客官,要大廳還是雅間?”宗肇遞給他銀子:“大廳,上好茶。”“好嘞,客官們上座。”雅間安靜,但不便於交流,所以他們更喜歡在大廳坐著,喝會兒茶,近身聽聽才子們交流。但宗文修眼尖地看到了兩個眼熟的人,他悄聲道:“咦?秦時秦夜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