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馬車內,墨蕭勒緊韁繩停了下來。利落的下了馬,三兩步走到馬車旁邊。
“王爺,人抓到了。”
鶴硯禮把玩著手裡的玉佩,聞及此言神色微動,“還活著?”
墨蕭道:“活著。那逆賊想要咬舌自儘,被屬下攔住了。如今已經派人押送到刑部大牢,王爺可要前往刑部審問?”
這逆賊本來已經是甕中捉鱉,在京城之內便可以拿下。誰承想橫空跑出來一個小丫頭,還是個擅長用毒的小丫頭,害得追趕之人全體腹瀉一邊往家跑一邊拉褲子,鬨的滿大街飄著那股難言的味道。
把那小丫頭抓回來之後才知曉那是喬二小姐身邊的人。
鶴硯禮將手裡的玉佩放到了口袋中,“先回府。”
墨蕭有些疑惑,這逆賊都抓到了難道不是應該去刑部大牢好好的逼問京城之內其他的前朝餘孽以及主事之人嗎?
但墨蕭沒敢多問,隻是吩咐馬夫,“回府!”
喬挽顏在刑部待了大半天都沒有等到鶴硯禮,吩咐紫鳶去查問才知曉今日璟王不過來了,如今正在王府說是明日才能過來審問犯人。
“小姐,這幫人也真是的,明知道王爺今日不過來了還不告訴您一聲,讓您在這兒白等。”紫鳶嘟囔道。
喬挽顏道:“十有八九,是他故意的。”
“那小姐,咱們還要去璟王府嗎?要不然明天再去吧?小姐在這兒已經等了許久了定然身子乏了,回去還好休息休息明天再去?”
喬挽顏腦海中陡然浮現雲瑤那哭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臨行前抓著自己的袖子求自己把她撈出去的可憐樣子。
她默默地歎了口氣,“罷了,去璟王府吧。”
而另一邊,鶴硯禮在書房看著一封剛收到的密信。翻閱之後放在燭火之上燃燒殆儘,如黑曜石般的瞳孔倒映出那一抹火紅。
像是極寒之地生出的不滅之火,半點溫度都感覺不到。
無垠天際染上一抹豔麗至極的晚霞,餘暉透過窗戶折射進來,恰好落在鶴硯禮的眉眼之上。
霞光氤氳,他雙眸半眯看向了緊閉的門。
就知道她是個沒良心的,自己身邊的人被關入刑部大牢,都不覺得著急過來撈人。
墨蕭這時推門而入,“王爺,晚膳已經好了,可以用膳了。”
王爺的臉色怎麼這麼陰沉?剛剛北冥城送來一封密信,莫非是北冥城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兒?
鶴硯禮淡淡應了一聲。
青韻堂內,桌子上已經擺放了色澤賣相極好的珍饈佳肴。
鶴硯禮看著滿桌子的菜有些乏味,“都撤下去吧,本王沒什麼胃口。”
下人剛要撤下去,就見一個小廝走了進來,“啟稟王爺,喬二小姐來了,說是有重要的事兒要見您。聽說是在刑部等了您許久,一直沒有等到您便來王府找您。”
鶴硯禮擰眉,“她去刑部等本王?她不來王府去什麼刑部?”
嬌生慣養的去刑部那種地方,腦子被驢踢了不成?
小廝搖了搖頭,“這個奴才也不知啊。要不奴才問問喬二小姐?”
鶴硯禮沉聲道:“問什麼問?不知道的還以為本王多關心她一樣,讓她滾進來。”
喬挽顏知道青韻堂在哪兒,小時璟王府還是皇子府的時候她便時常來,是以這條路不用下人帶路她便知曉怎麼走。
推開青韻堂的門,鶴硯禮看都沒有看過來一眼,正在垂眸用膳。
他身姿如鬆,執著銀筷夾起一塊菜心放入口中,舉手投足之間儘顯皇室子弟獨有的矜貴與優雅。
鶴硯禮生的好看,此刻垂眸專注的用膳,那抹容貌上極具攻擊力的氣場也淡弱了幾分。
紫鳶難得沒有‘從心’的跪下來給人請安。
“臣女參見王爺。”清脆悅耳如山間靈鳥般的聲音響起,聽的人心弦微顫。
鶴硯禮沒說話,也沒有抬頭看她,似乎故意冷著人家一樣。
喬挽顏淺聲又道:“王爺,那前朝餘孽如今可抓到了?”
“抓到如何,沒抓到又當如何?”鶴硯禮語氣淡淡,沒什麼情緒。
喬挽顏道:“雲瑤年紀小,之前一直待在家裡不曾出門,如今來了京城不知道外麵的人心險惡,不甚著了逆賊的道阻了王爺大事。但雲瑤真的不是故意的,還望王爺憐憫她年紀小不懂事,放她一馬。”
話落,她又道:“雲瑤害的追查逆賊的侍衛中了毒,但那些毒隻是讓人腹瀉的毒,並不會對身體造成什麼影響。臣女願意給各位侍衛補償,一定讓他們滿意。”
墨蕭待在一邊左右看了一眼,如今逆賊已經被抓到了,這件事兒說大可大說小可小。
若是從前的王爺,一定會揮一揮手不等喬二小姐開口找來就解決了這件事兒,送那小丫頭回去。
可是如今
依著這幾年他對王爺的了解,那小丫頭這次是出不去了。
喬二小姐這趟算是白來了。
“阻礙本王辦案,給侍衛們一些補償就讓本王放人,你在異想什麼天開?”鶴硯禮放下筷子抬眸看向她。
他餘光掃了一眼喬挽顏裙擺上的臟汙,瞧這樣子應該是在刑部大牢裡沾染上的。
估摸著是還沒有看到,若是看到了還會來這裡?早就回尚書府換身衣服,這套說不定都不會要直接讓人扔了。
鶴硯禮端起茶盞打算喝口茶,茶盞裡是空的。
墨蕭立即上前要去倒茶,卻被鶴硯禮一個眼神定住,退至一邊。
得,瞧著王爺如今的樣子,今日二小姐不被扒層皮也好不到哪兒去了。
喬挽顏了然,走上前拿起那紫砂茶壺打算給他倒茶。卻奈何那茶壺裡的茶實在是太燙,喬挽顏一個不注意手陡然被燙了一下。
她下意識的鬆開茶壺,被濺出來的茶水燙到。
“嘶。”喬挽顏倒吸了一口涼氣。
剛要將手縮回來便見鶴硯禮迅速握住她的手腕拉到唇邊,輕輕地吹著。
下一秒,鶴硯禮愣住。
空氣如同凝固的冰川般,靜謐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