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島真名這個間諜是被抓了嗎?
好歹同學一場,真是沒想到……碇真嗣心中不由得冒出這樣吃瓜群眾看熱鬨的念頭,就差了一把小板凳。但人家說不定隻是單純生病了,所以請個假而已,他可不能把事情想得太壞。
碇真嗣沒把請假這件事放在心中,倒是明日香那邊一臉嚴肅,估計是還在琢磨霧島同學的“大陰謀”。
他還在計劃今天訓練完成後,去賣電器的商店買台電視回來呢。
公寓裡沒有什麼娛樂,雖說情侶兩個人光是待在一起就不會覺得無聊,膩上一整天也無所謂,但碇真嗣覺得這樣好像缺了某種家的味道,再過一兩個月就是新年了,買台電視回來,順便再買個這年代的遊戲機和手柄,閒暇的時間裡,他還可以教綾波麗打打遊戲,像是超級馬裡奧這些——總有種在教壞女孩的錯覺。
當然,其實他自己也很想玩就是了。
放課後。
三個駕駛員照常前往了本部。
打敗第十二使徒歸來之後,碇真嗣還沒有例行對初號機探望過,今天早上本來要出擊和機器人打一架,卻被碇源堂阻止了。正好下午除了訓練外沒有什麼額外的活動,他就前往了初號機的機庫。
這裡沒幾個工作人員,巨人一如既往地被埋在橙紅色的水池中。
它的威壓更盛了。
紫與綠的裝甲在燈光的照射下發散出銳利而又冷冽的光芒,如同一隻即將醒來的太古猛獸,空氣中微弱的風聲就好像這隻猛獸的呼吸聲一樣,令人有些不敢直視。碇真嗣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他忽然感覺初號機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了,可初號機的外表,與他剛來東京時沒什麼兩樣。
怪事……
壓下心中那股異樣感,碇真嗣行走在空中走廊上。
“雖然那天就說了謝謝,但今天還是想再說一聲謝謝,不知道能不能聽到……”
碇真嗣輕聲說。
他看著這台專屬於自己的eva機體。
碇真嗣當然不會覺得,初號機對自己的到來會有什麼異常的反應,除非再次呼喚媽媽的靈魂,可要是他在這裡喊聲媽媽的話,恐怕本部的工作人員今天又要加班了。他並沒有惡作劇的念頭,於是隻是觀察著初號機在水池上露出的頭部。
而就在這時。
遠遠地,一個黃金色的小點被光反射進他的眼睛裡。
碇真嗣怔了怔。
一刹那間他以為是什麼金屬的東西在反光,可機庫裡的燈光並沒有強到這種份上,於是為了搞清那是什麼東西,他不得不稍微湊近了點看。
——那抹黃金色並不是錯覺。
這金芒在初號機頭部紫與綠的裝甲中若隱若現。
除非湊近了來看,不然極難發現。
因為那裡是初號機眼睛的部位,碇真嗣的身體僵硬了下,一股莫名的寒意從脊椎骨升了上去,他意識到了這金芒的來源——初號機正睜著眼睛看著自己,任誰被八十米高的巨人這樣盯著,表現都不會比他好到哪去。
它現在……是醒著的嗎?
他深呼吸著努力放鬆身體,因為知道初號機並不會傷害自己,這種威壓隻不過是巨人不經意間產生的餘波罷了。
身上寒意的來源也並非初號機醒著睡著這種簡單的理由。
而是……
初號機眼睛裡的金芒是怎麼回事?
難道說它之前就是這種顏色,隻不過從來沒睜開過眼睛——碇真嗣否定了這樣的猜測,他相信自己的記憶不會出現錯誤。在初號機暴走打敗第十二使徒前,這台eva機體眼睛的顏色還是相當正常。
也就是說。
初號機……被他身上的龍族基因侵蝕了嗎?
他曾經溶解了一部分身體在初號機內,然後又拒絕了和暴走的初號機融為一體。
有機體互換實驗的那場事故在,碇真嗣才掌握了這樣的方法。但沒想到,真沒想到啊,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初號機這是吸收了他身上的龍族基因,身上長出了黃金瞳嗎?那它會有什麼樣的言靈,又會不會龍化邁向那條墜入深淵的道路呢……一想到這麼離譜的事,碇真嗣內心就開始下沉。
他最擔心的,是這樣會對初號機產生什麼負麵的影響。
人總是會對未知的事情感到恐懼。
八十米高的死侍,身上長鱗片,身後長尾巴,光是想想就能讓人發瘋。一旦龍化,這個世界上還有能阻止它的東西存在嗎?他不是不相信媽媽,可學院的教授們曾說過龍化的危險性,混血種在龍化以後就不是原來的那個人了,淪為了渴望著血肉的死侍,除了殺死以外沒有其他選擇。
初號機……未來會怎麼樣?
碇真嗣有些不安了。
那金色的一點並未占據全部的瞳孔,可它所代表的征兆卻極為不詳。到今天還未收到初號機眼睛的消息,說明本部裡沒多少人發現,但初號機眼睛部位的異變,是瞞不了多久的。
碇真嗣不得不呼叫了赤木律子。
“怎麼了,真嗣君?”
“律子小姐,初號機出現了異變。”
“我現在就去看看。”
原本還懶散著的赤木律子,聽到消息後臉色頓時變得相當認真,她放下手頭的工作,直奔初號機的機庫。幾個工作人員下意識地跟上這位科技部部長,準備檢測數據。赤木律子帶頭走了幾步,似乎想到了什麼,朝這些手下說道:
“你們先回去。”
“是。”
工作人員都回去了,隻有碇真嗣和她一起去了機庫。
在碇真嗣的提醒下,赤木律子仔細觀察了初號機的眼睛部位,還親自用儀器檢測了幾個他看不懂的數據,隨後得出一個他剛剛就猜測出的結論:
“恐怕是暴走後產生的異狀。”
“有什麼解決辦法嗎?”他問。
“暫時不知道這種異變是好是壞,我拿不出什麼解決辦法。”赤木律子認真地說:“我們人類對使徒的了解太少了,光是複製它們就已經是科學技術的巔峰所在了,就算出現了什麼未知的異變,也拿它毫無辦法,除非就此終止駕駛……”
終止駕駛。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兩人都清楚這樣的事,赤木律子也絲毫沒有讓他停止駕駛初號機的想法。
“上次你的眼睛出現異變後,我就提取了一部分血液dna分析,但分析的結果卻不算好,這種基因的侵蝕力度太過強大了,無論什麼東西在它麵前都會被同化為它的一部分,甚至不存在於任何現存的基因庫中,實驗的進展因此相當緩慢。”赤木律子盯著他的眼睛說。
碇真嗣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那是他從另一個世界中帶回來的東西,它們來自曾經站在世界權與力巔峰的龍王,屠龍者們研究了數千年,才將這股力量勉強化為己用。
“剛開始實驗的時候,我甚至以為那是粘稠的岩漿而不是血液。小白鼠在使徒的侵蝕中扛不住幾秒就直接暴斃,不過過去這麼久,雖然進展緩慢,但也有了一部分收獲。”
“什麼?”
“或許被侵蝕到某種地步的時候,可以用換血來壓製。”她說。
“換血?”
“嗯,使徒侵蝕的基因雖然在實驗中同化了那些東西,但後續的侵蝕力度有所下降,這證明它是可以被稀釋的。更換全身大部分的血液,就像一些世界上的老年富豪總喜歡更換年輕人的血液一樣,我覺得這樣應該能壓製才對,還沒有試過。但這隻能暫時解決真嗣君你身上的問題,初號機身上的……我不知道換血能不能對它起作用。”
我身上的問題……
碇真嗣想說自己好好的,吃嘛嘛香,晚上睡覺也是倒頭就睡,血統不可能突然越過那麼大的界限而失控變成死侍,他血統穩定得很,不過換血這辦法倒是打開了他的思路。但這些話對赤木律子說起來,就得解釋來源。況且現在最重要的不是他身上的問題,而是初號機被侵蝕的問題。
八十米高的死侍,你怕不怕?
你死了都會怕。
碇真嗣隻好問道: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隻能這麼看著?”
“是呢,真嗣君,除非實驗方麵有了突飛猛進的進步……”赤木律子的食指與中指往口袋裡一掏,似乎是想抽煙,但戒煙這麼久掏了個空後她也沒太在意,“有時候隻能希望科學技術能發展得再快一點,麵對使徒我們人類就是這樣的無能為力。如果初號機真到了那一步,那就隻能試試給它換血了。”
碇真嗣歎了口氣。
事情其實也不一定會發展成那樣,因為龍化變成死侍隻是可能罷了……不知道使徒和龍族的基因相結合會發生什麼樣的事。
隻能相信媽媽了。
他仰視著媽媽,安安靜靜的初號機始終睜著眼睛看向兒子,使徒沒有“你的眼睛不乾嗎”這樣的煩惱,無論他在機庫裡走到哪,初號機的視線似乎都追隨著他。旁邊的赤木律子沉浸在初號機的數據報告上,看她的樣子已經要迫不及待回去繼續實驗了。
幾分鐘後他和律子小姐在機庫分彆。
雖然依舊對初號機的未來感到不安,但生活還得繼續下去。
結束訓練從本部出來後,碇真嗣帶著綾波麗,朝賣電器的商店走去,隻是一想起剛剛的異變,他就有點無精打采的。綾波麗雖然不知道他被什麼事情所困擾,但還是稍微安慰了下他,
“要抱一抱嗎,碇君。”
“嗯。”
這個美麗的女孩不會問他遭遇了什麼壞事,隻會笨拙地問他需不需要擁抱。
兩人擁抱了會兒,感受著女孩溫暖的體溫,碇真嗣的心情好多了點,他本來打算就這樣去往商店,兩人中途卻被一個女孩的身影攔了下來,
“……碇同學,求你了,可以幫幫忙嗎?”
是消失了一個白天的。
霧島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