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再說一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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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付了池父池母的關切詢問,沈棠寧回了院子,叫來問棋:“去打聽打聽裴家大公子,生平經曆,有什麼愛好,以及他身邊的人,我要事無巨細。”

頓了頓,她補充一句,“做得隱秘些,莫讓人發現了。”

問棋也沒有多問,點點頭離開。

雪青不明所以,眼裡透著好奇:“裴大公子,就是小公子正在相看的那位裴二小姐的兄長?小姐打聽他做什麼?”

沈棠寧隻是情緒淡淡地勾了下唇:“知己知彼,方能出奇製勝。”

她眼神不動聲色一暗,狩獵場上的風波,三皇子傷的不輕,可此人卻沒受到任何波及。

這場陰謀未必沒有他的出謀劃策,她算是給對方狠狠記了一筆,這筆賬倘若不討回來,她就不叫沈棠寧。

至於與裴家的婚事,是斷斷不成了!

抽個空,她得回趟沈家,試探一下父親的打算。

沈棠寧將堆積的賬本看完,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角,忽然想起什麼:

“姑爺呢?”

這麼大半天也不見池宴,真躲著不敢見她?

雪青去找八兩打聽了一通才得知,池宴去了詔獄。

沈棠寧略一猜想很快了然,約莫是因為柔妃的事。

——

詔獄。

哪怕是白日,這裡也不見天日,透著股子陰冷潮濕氣息。

靴子碾過地麵,火光映在牆壁,池宴一邊穿過漆黑的通道往前走,一邊問旁邊的人:“招了嗎?”

霍顯微低下頭,語氣恭敬:“回指揮使,按照您的吩咐暫時沒有用刑,那名叫綺羅的宮女,隻說是自己的主意,旁的一概沒說。”

池宴嘴角掀起譏諷的弧度:“她一個小宮女,能瞞天過海將毒蛇帶進來,莫非是有什麼神通不成?”

“供詞確實不可信,不過進了這裡,再硬的嘴也得被撬開。”霍顯附和道。

在一間牢房前停下,池宴偏頭朝裡望去,狹小的天窗透下一簇光,綺羅縮在角落裡,雙手抱膝,聽見動靜明顯有些驚慌地看過來。

這並不是一個沒有弱點的人。

獄卒開門的空隙間,他這樣想道。

池宴踏門而入,伴隨著走動,有光影深深淺淺在他臉上躍動,那雙眉眼深沉漆黑,凝著讓人無法猜透的情緒。

瞥見綺羅往後縮了縮,眼神警惕而防備,更多的是驚恐,她的情緒已經緊繃到了極致。

縱然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可等待死亡的過程無疑是煎熬的,如同這時候能給她個痛快,她反而覺得慶幸。

“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池宴垂下眼皮,聲音不緊不慢地問。

綺羅吞咽了下口水,然而她自從被抓以後滴水未進,這時候喉嚨乾涸的厲害:“……詔獄。”

一個光聽名字就令人聞風喪膽的地方。

被關進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心如死灰,進了這地方,大家都說,不死也得脫層皮,而她得脫了層皮後,才能絕望地死去。

他抬起眼睛,剔透的眼珠就這麼瞧著她,在光下泛著很淺的琉璃色,語氣似是憐惜:“你一個姑娘家,進了這裡不怕嗎?”

綺羅不說話了,低垂著頭,眼眶隱有些酸楚。

當然怕,她並非經受過嚴格訓練的死士,又怎會不怕這裡的酷刑?

牆上掛著的刑具,很多她叫不出來名字,但上麵沾著乾涸的血,極有可能是上一個犯人留下的,那他們又去了哪裡呢?

這不禁讓人毛骨悚然。

綺羅嘴唇動了動,眼裡透著懇求:“是我膽大包天,謀害柔妃娘娘,是我背主,大人求您給我一個痛快吧!”

她大概是覺得池宴瞧著像個心慈手軟的,這才會求到他頭上。

池宴瞥了她一眼,幾不可聞歎息:“你這不是為難我麼?陛下發了話,必須從你嘴裡審出有用的東西,你若是死了,我拿什麼交差?”

他語氣雖然溫和,說的話卻不講情麵,綺羅身子忍不住顫了下。

下麵的人搬來椅子,池宴在椅子上坐下,抬眼打量她:“你想受什麼刑?我也不太了解,隻聽說過幾個,加官進爵?還是剝皮萱草?”

綺羅的身體劇烈地抖了下,眼神驚恐望向他。

加官進爵,就是用濕透的桑皮紙,一層一層覆在人麵上,活活將人悶死!

宮裡的公公們很喜歡這個刑罰,因為可以不見血,不費力,還能享受犯人掙紮的過程。

至於剝皮萱草,就更為殘忍了,將活人的皮完完整整剝下來,將裡麵填入稻草製成人形,懸掛於衙門口。

不但生前要遭受非人的折磨,就連死了也要被羞辱。

池宴托著腦袋打量她,若有所思:“你生得不錯,若保留下這身美人皮,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他似是來了幾分興趣,“我倒聽說過一個法子,把人埋在土裡隻露出個腦袋,在頭頂用刀劃個十字口,再灌入白澒(水銀),便能將人皮完完整整剝下來,隻是過程可能會痛苦一些。”

旁邊的儀鸞衛都聽得頭皮發麻,胃裡翻湧,更彆說一個小姑娘。

綺羅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上竄,冷得她一個哆嗦,臉色煞白,眼底噙滿驚恐的淚。

雖說她早已做好了死的準備,可這麼痛苦地死去,絕不是她想要的!

池宴偏頭問旁邊的人:“我這個提議如何?”

後者打了個激靈,連連點頭:“指揮使果然厲害!”

“行。”池宴點點頭,“那便準備一下要用的東西。”

話音微頓,他看向牆角裡瑟縮的身影,語氣不明,“你這麼護著你身後那人,可如今你置身險境,卻沒有人來救你,究竟值不值得?”

心中一慟,綺羅麵上流下淚來,眼裡閃過掙紮之色,好似下定決心般:“大人,我全都交代!您能不能讓我死個痛快?”

這個要求不算過分,池宴權衡片刻應了下來:“行。”

她深吸口氣,口中說出了個名字,池宴原本漫不經心的神情一震:“你再說一遍?”

綺羅咬了咬唇,眼神透著堅定:“指使我這麼做的人,是太子殿下身邊的魏詹事,我與他早有私情,您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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