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清嫣和繡娘並沒有發現這個女子的異常。
顧昭也沒有提醒，麵上不露聲色，表情毫不在意，隻是招呼著兩女過來，指著店家掛在牆上的幾套成衣，“這兩件看著還行？”
怪不得春街的姑娘們都不來這家店，因為這家店的風格和隔壁完全不同。
剛剛從門口看去，隔壁店裡的衣服色彩斑斕，光彩奪目，花枝招展，隻要穿上就仿佛自帶聚光效果，吸人眼球。
春街裡的姑娘們當然喜歡這種衣服，但若放到普通百姓家裡，卻未免豔俗。
這家店裡的成衣相對樸素一點，紅是朱草和殷赤，青是雲門和竹月，綠是春辰和蒼霞，顏色清淡素雅，樣式清爽簡潔，雖然不顯高貴，但卻透出雅致。
顧昭指著的那件衣裙，便是以品月藍為主色，配以朱草紅和淺雲白鑲邊，表麵看似簡約，但紋繡絲毫不少。
店裡掌櫃看看顧昭幾人，衣著不凡，氣質高貴，於是立刻陪笑說道，“公子當真好眼光，這領竹紋雲錦百水裙，乃是店裡劉大師的傑作，做工精細。”
顧昭點點頭，指著這件衣服還旁邊一件春辰綠配以嫩鵝黃，略小一號的浣花衫，“先把這兩套都包起來，還有其他好看的樣式嗎？”
“有有有！”掌櫃笑著點頭，繼續介紹的同時點了一句，“這幾身衣裙都是精品，劉大師半個月才能做出來一身，一身的價值就抵得上十幾套普通衣裙。”
顧昭打了個響指，然後將手伸到繡娘麵前。
繡娘唇角一抿，從荷包中摸出了一錠銀子。
“啪！”
顧昭將銀錠拍在掌櫃的手裡，“夠不夠？”
“夠了夠了夠了夠了！”掌櫃連連點頭，掂著手裡沉甸甸的銀子，眉開眼笑，“我去給公子拿衣服！”
掌櫃讓店裡夥計招呼著客人，自己則急匆匆的前往後院。
見顧昭這邊告一段落，剛才那女子慢悠悠的將手中衣裙放下，然後若無其事的準備離開，隻不過路過幾人身邊時，正好腳下一軟，一個趔趄。
“哎呀！”女子一聲輕呼，撞在了顧昭懷裡。
顧昭下意識的扶住了女子腰肢，便感受到了胳膊上沉甸甸的柔軟和手中的纖細曲線。
女子伏在顧昭耳邊，嬌吟一聲，借力起身時卻仿佛站立不穩，又撲在了顧昭懷裡。
“嘶——”
女子終於起身，退後兩步，腳下似乎還有不便，卻依然欠身一福，“多謝公子。”
“不客氣。”顧昭擺擺手，眉梢一挑，便發現自己的袖子裡多了一條手帕。
女子隱晦的衝顧昭拋了一記媚眼，然後又衝著卓清嫣微微一禮，“公子對夫人真是大方，妹妹很是羨慕呢。”
卓清嫣嘴角略微一彎，似是不屑似是嘲諷，隻是點了點頭，算作回應。
女子輕撫櫻唇，再次向顧昭輕笑，然後便和幾人側身而過，悠然離去。
顧昭忍不住回頭，就看到了那女子腰肢款擺，修身的衣裙襯托的自身曲線玲瓏，勾勒出一道令人遐想的弧線。
緊接著他就看到跟在最後的李二平喉頭輕動，咽了口口水。
“好看嗎？”顧昭問道。
“好看。”李二平承認。
“繡娘？”顧昭回頭。
“哎？”繡娘應聲道。
“回去跟二平嬸聊聊。”顧昭道。
李二平驟然回頭，悚然失驚，“公子！？”
“就說二平叔駕車辛苦，還忙上忙下的，回家休息了讓她給二平叔做點好吃的。”顧昭道。
李二平長出一口氣，差點被嚇死。
繡娘和卓清嫣都笑，然後就看到掌櫃抱著四五套衣衫回到前堂，衝著顧昭點頭哈腰。
……
說大采購，就大采購。
顧昭帶著兩女買了衣裙買了鞋襪，還買了幾樣簡單的首飾。
同時卓清嫣也為顧昭挑了幾套長衫儒袍，還為幾個老道士和何老丈挑了過冬的衣服。
顧昭也沒拒絕，畢竟現代那邊的羽絨服和軍大衣之類不太適合在這邊穿，倒是黑熊王白狼王剝下來的皮子可以做幾身衣服。
顧昭一想起來自己即將多一件熊皮大衣、豹皮長靴、狼皮圍巾，還有點小激動呢。
顧昭一手折扇，身側伴美，悠悠然的返回了卓家大院。
“我去做飯！”繡娘手裡拎著在市集上采購的肉菜，還有一小筐雞蛋，快步走去了後院廚房。
顧昭看卓清嫣去收拾整理買來的東西，自己則來到院中亭台，輕輕抽出了袖子裡麵的手帕。
這是一方天青色的圓帕，長不過一尺，上麵繡著兩隻鴛鴦，用色清淡，意境靈動，淡淡的絲線仿佛令水波流動，可見手藝不凡。
但更不凡的是手帕邊角還繡有一行字跡：枕香院，雲瑤。
“又是枕香院？”顧昭想起了第一個路過自己身邊，順道邀請自己的年輕姑娘，“枕香院的質量真不錯啊！”
顧昭拿起手帕聞了聞，竟然還有一股蘭花幽香，貌似淡雅，但卻勾人心魄，“是個高手！”
就在這時，卓清嫣也收拾完畢，走出後堂。
幽幽的看了顧昭手裡的手帕一眼，卓清嫣並不在意，隻是對顧昭說道，“繡娘晚飯做好了，讓咱們去吃飯呢。”
“好啊。”顧昭點點頭，收起手帕，“我晚上出去一趟。”
卓清嫣眼神一閃，但還是點點頭，“好。”
“你去不去？”顧昭再問道。
卓清嫣不由一愣，“你讓我去？”
“你有什麼不能去的？”顧昭問道，“你晚上又不用睡覺，就當去散心了。”
卓清嫣想了想，還是問道，“你準備去春街？”
顧昭挑眉，“你怎麼知道？”
卓清嫣指指顧昭的袖子，“她給你手帕的時候，我就看到了。”
“不錯。”顧昭從袖子中取出了手帕，“還是枕香院，這是秀嶽縣春街的招牌了吧？”
卓清嫣幽幽的道，“春街最高的樓就是枕香院。”
“果然如此。”顧昭摩挲著手帕。
卓清嫣盯著手帕，又看看顧昭，眼中閃過一抹恍然，突然問道，“是不是這個女人有問題？”
顧昭點點頭，“衍鬆師叔上次把她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