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琛隻有築基後期修為,來時便一路踏著蓮葉飛奔到落月穀口。
再返身帶路,也是在接天蓮葉上按照特定的路線跳躍。
客隨主便,林意歌收起破雲舟,帶著三人跟在韋琛身後進了落月穀。
荷葉上的晨露隻輕輕滾動了兩下,便恢複了平靜。
……
落月穀深處,錯落有致地分部著一大片白牆綠瓦的院落。
在不明真相的人看來, 這裡就是一個依山傍水的世外村落。
三人跟著韋琛一路到了村落中一扇不起眼的木製院門前。
韋琛指了指那間客舍,轉身對三人拱手道:“全師姐就在裡麵,還請三位貴客出手,為她解毒。”
林意歌神識一掃,院內沾染著晨露的石磚地麵上,全泓雨睜著眼、舉著手、仰躺在地。
如石像般僵硬, 且無法動彈。
李潤和夏明萱則坐在一旁石桌邊喝茶說話, 不見文采薇蹤跡。
“文采薇人在何處?”林意歌直接問道。
韋琛微微一愣,指了指旁邊的院子,“說來也巧,諸位貴客來之前,文氏恰好派了一位管事來落月穀求購七色蓮。但七色蓮尚未成熟,落月穀隻好先將文氏那名管事,安排在這邊的客舍。文道友可能是去見那管事了!”
林意歌順著韋琛所指,神識粗略掃過隔壁客舍。
隻見那文氏派來的管事與文宗易有幾分相似,築基後期修為,此時正板著一張臉,對文采薇說些什麼。
按照他的骨齡估算,極有可能就是文采薇的生父——文宗思。
林意歌皺了皺眉,伸手推開眼前院門,對抬頭望來的夏明萱與李潤點頭招呼。
隨後她指了指隔壁的客舍,對幾人說道:“既然是文氏的管事,我歸一派也有必要去問候一聲。”
說罷,林意歌示意妘明月上前為全泓雨拔除毒素, 她自己則直接轉身去了隔壁客舍。
而妘明月快步上前,在全泓雨高舉著的右手上查看起來。
蠍尾蛛的劇毒主要效果是麻痹,可以阻止靈力運轉恢複傷口,因此會殘留一個不起眼的傷口。
妘明月很快就發現了蠍尾蛛蟄過的泛著一絲詭異幽藍的小傷口。
她一指點在傷口上,以血脈中的巫力將那蠍尾蛛劇毒從全泓雨的經脈血肉之中剝離、抽取。
趁著韋琛一眼不錯地盯著妘明月為全泓雨拔毒的時機,薑硯上前瞥了一眼全泓雨,故作不經意地問道:“韋道友,全道友為何會中毒?”
除非是親密關係,或是切磋比鬥,否則修士之間根本不存在意外接觸的可能。
韋琛不假思索地回道:“全師姐邀文道友切磋,不小心與文道友對了一掌。”
夏明萱和李潤也是在場的,紛紛點頭證實此事。
薑硯皺著眉,追問道:“采薇師妹她沒事吧?”
全泓雨已經結丹,文采薇卻隻有築基期,且不論兩人修為相差一個大境界;
就采薇師妹那細胳膊細腿的,和纖穠合度的全泓雨不用靈力地對上一掌,采薇師妹那條胳膊都可能斷裂!
“應該……沒事。”
韋琛也不太確定,不過穀主沒說,那就等於沒事!
幸好他沒有衝動行事。
若因誤會而無故傷及歸一派弟子性命,歸一派掌門隻需一劍,就能把落月穀變成爛泥塘!
這正是大乘修士的恐怖之處!
夏明萱點了點頭,“全道友那一掌隻用了一成威力,采薇師妹沒事, 薑師兄儘管放心。”
李潤想了想,笑嘻嘻地說道:“還沒賀喜薑師兄順利結丹。去了一趟虹李會,我們歸一派又多一名金丹,真是賺大了!”
薑硯與兩人說笑間,妘明月已經將蠍尾蛛的劇毒漸漸凝聚成一點針尖大的幽藍。
拔毒之後的效果,也是立竿見影。
全泓雨僵硬的身軀幾乎在劇毒清除的那一刹那,恢複了柔韌。
手上的蜇傷也在一瞬間恢複如初。
妘明月抬手將那毒液凝成一小粒冰晶,往發辮上一塞,放進了蠍尾蛛的蠱盅裡。
蠍尾蛛們醒來後,還能重新回收利用這一滴毒液。
全泓雨甩了甩似乎還殘留著一絲僵硬的手,起身站定,對眾人拱了拱手,“諸位見笑。”
妘明月回了一禮,歉然說道:“在下歸一派妘明月,全道友平白無故遇此一遭,是在下疏忽所致。”
她在虹李會上與天武宗寧勁秋切磋,沒把新學的歸一劍訣施展個遍,就莫名其妙地勝了。
這不上不下的感覺,弄得她渾身不舒坦,總想找個人把歸一劍訣剩下的一半劍招施展完。
眼下落月穀全泓雨正好是金丹期修士,且態度友好,正是最好的人選!
思及此,妘明月加了一句,“為表歉意,也為彌補采薇師妹無法與全道友切磋的遺憾,不如就由在下陪全道友過上兩招?”
全泓雨聞言,不由一頓。
她到現在都沒搞清楚妘明月是要怎麼下毒的。
怎樣下毒才不會毒到文采薇和夏明萱、李潤,卻能輕易毒倒金丹期的自己?
再和妘明月過上兩招,不就等同於,自己再莫名其妙地中上兩次毒?
真沒想到,修真界除去無慮山弟子外,竟還有妘明月這樣精通毒術的?
而自古以來,醫毒不分家。
能使如此毒術,想必她煉丹製藥也不在話下。
與煉丹師交好,有百利而無一害。
與同境界修士切磋,也能相互印證修道所得,利大於弊。
全泓雨心思百轉間,已將利弊得失分析完畢,她笑了笑,“妘道友若不用毒,在下還能陪你走上兩招……”
妘明月乾脆點頭,道:“按全道友說的來便是!”
韋琛在旁看著,插不上話。
等到兩人商定要切磋幾招,才瞅準間隙,憂心忡忡地問道:“全師姐,你真沒事了吧?”
“嗯。”全泓雨看了韋琛一眼,笑意瞬間散去,顯出和麵對妘明月時截然不同的冷淡。
“那我去告訴我爹……我是說穀主!”
全泓雨冷著一張臉,“行。”
韋琛得了回答,轉身樂顛顛地出了院門。
妘明月對歸一派三人招呼了一聲,就跟著全泓雨去了比起客舍院子更為開闊的落月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