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聯姻危機情難舍，禦獸少年勇護愛
暮色中的碧水潭泛起粼粼波光，莫璃腕間那道鎖鏈狀紅痕在月光下泛著青銅光澤。
莫羽指尖凝聚的靈力剛觸到傷痕，蟄伏的符文突然爆發出刺目雷光，竟與三日前雷澤夔牛自爆時的氣息如出一轍。
“彆白費力氣了。“莫璃抽回手腕，青絲垂落遮住發紅的眼尾，“這鎖心咒需得元嬰期修士才能解開，林師兄特意送來當賀禮“
潭水忽然翻湧起細碎冰晶，莫羽腰間的禦獸袋劇烈震顫。
他猛地將少女拽進懷裡，三條玄冰蟒破水而出的獠牙堪堪擦過她飄揚的衣袂。
蟒首處青銅符文明滅不定，赫然是雷澤夔牛消散時遺留的殘片煉化而成。
“看來貴客提前到了。“莫羽冷笑，瞳孔深處流轉的金色紋路映出玄冰蟒七寸處的弱點。
藏在袖中的親傳弟子令突然發燙，令牌背麵的青鸞紋竟與莫璃頸間玉墜產生共鳴，在兩人周身織就淡青色結界。
天權峰傳來十二聲渾厚鐘鳴，七十二盞琉璃燈將夜空照得亮如白晝。
莫璃家族的三位長老踏著赤霄城特有的火雲輦降臨廣場，為首的老者袖口繡著九重鎖鏈紋，淩厲目光掃過莫羽時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跪下！“二長老袖中飛出縛仙索，“區區築基期也敢染指我莫家明珠？“
莫羽足尖輕點躍上青石燈柱，禦獸之瞳全力運轉下，縛仙索的靈力軌跡清晰可見。
他反手拋出三枚墨玉獸符，沉睡在獸園的三頭裂風雕破空而至，利爪撕扯間竟將法寶級的縛仙索絞成碎片。
觀戰弟子們嘩然退開，誰也沒注意到吳長老藏在袖中的玉符正在吸收四散的靈力。
林師兄陰笑著捏碎傳訊符，天權殿廢墟中拚接玉案的黑影突然凝實三分。
“禦獸旁門終究難登大雅之堂。“大長老掌心浮現赤霄城至寶焚天鏡，“璃兒，你當真要為這豎子違逆家族？“
鏡中噴湧的南明離火化作鎖鏈纏向莫璃，卻在觸及她周身青光的瞬間詭異地扭曲。
莫羽瞳孔驟縮——那青光分明與親傳弟子令共鳴時產生的結界同源，此刻卻在吞噬焚天鏡的靈力反哺莫璃腕間咒印。
“原來如此。“趙長老的傳音突然在莫羽識海炸響，“青鸞血脈遇到雷澤夔牛的殘魂，這是有人在用聯姻契約做餌，要煉化你們二人的命格！“
莫璃忽然悶哼一聲跌坐在地，鎖心咒的紅痕已蔓延至鎖骨。
莫家族老們結成的鎖魂陣趁機壓下，七十二道符咒封死了所有退路。
吳長老藏在人群後方掐訣，天權殿廢墟中的玉案終於拚合完整，契約上的紫光暴漲三丈。
“諸位且看！“莫羽突然咬破舌尖，精血點在親傳弟子令的青鸞紋上。
令牌應聲化作百丈青鸞虛影，清越啼鳴震得鎖魂陣出現裂痕。
蟄伏在他靈台深處的禦獸之瞳迸發金光，竟透過青光結界照出莫璃心口纏繞的青銅鎖鏈——另一端赫然連接著吳長老手中的玉符！
觀戰的鄭護法瞳孔微縮，腰間玉牌突然投射出考核幻境記錄：七日前的獸潮中，莫羽為救同門強行催動禦獸之瞳控製雷澤夔牛，那凶獸自爆前
“夠了！“莫羽踏著青鸞虛影衝天而起，十二道獸符同時燃燒。
從寒潭深處蘇醒的玄龜撞碎鎖魂陣，雲海中盤旋的雷鵬叼住焚天鏡，最令人震驚的是那頭本該消散的雷澤夔牛殘魂，竟裹挾著青銅符文從莫璃腕間衝天而出！
吳長老手中的玉符突然炸裂，反噬的靈力將他右手炸得血肉模糊。
莫家族老們驚怒交加地發現，契約上莫璃的名字正在被某種力量改寫——青鸞虛影口中吐出的金色血液，正將“楚氏“二字灼燒成“莫羽“！
“以血為契，以魂為媒。“趙長老的聲音響徹雲霄，“這是失傳三百年的禦獸宗最高秘法，生死同命契！“
天權峰頂的雲海突然翻湧如沸，三十六峰靈脈同時震顫。
莫羽在強光中握住莫璃的手，少女腕間鎖鏈狀紅痕寸寸斷裂，化作青銅星屑融入雷澤夔牛殘魂。
當眾人從震撼中回神時，隻見兩人眉心浮現相同的青鸞印記，腳下陣法流轉著比朝陽更熾烈的金光。
廢墟中的黑影發出不甘的嘶吼，卻在鄭護法擲出的鎮魂釘下煙消雲散。
莫羽踉蹌著單膝跪地，禦獸之瞳因過度使用滲出血絲，嘴角卻揚起鋒利的弧度：“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聘禮了。“
赤霄城長老們鐵青著臉正要開口，天際突然傳來玄冰蟒的嘶鳴。
十艘掛著北冥海旌旗的飛舟刺破雲層，船首青年把玩著與林師兄同源的青銅符牌，陰冷目光落在莫羽染血的衣襟上：“聽說天雲宗出了位能馴服雷澤夔牛的禦獸天才？“
莫羽染血的衣襟在罡風中獵獵作響，他抹去嘴角血痕，五指緊扣住莫璃顫抖的指尖。
青鸞印記在兩人交握處流轉生輝，映得少女眸中淚光如碎星墜海。
“赤霄城要的究竟是明珠蒙塵，還是鳳凰涅槃？“莫羽踏著龜甲紋路走向莫家長老，每步落下都有獸魂虛影在身後凝實。
雷澤夔牛殘魂化作的青銅星屑突然聚成卷軸，展開的刹那顯露出莫璃三歲時覺醒青鸞血脈的影像——那日她掌心飛出的青羽，此刻正懸浮在卷軸末端。
大長老手中焚天鏡突然脫手飛出，鏡麵映出的不再是南明離火，而是莫璃在獸潮中救下三十名百姓的畫麵。
趙長老適時捏碎留影石，少女渾身浴血仍緊握陣旗的模樣，惹得圍觀女弟子們紛紛抽泣。
“我莫家“二長老的鎖鏈紋袖口突然燃起青焰，血脈共鳴令他踉蹌著後退半步。
懸浮在半空的青羽驟然化作百鳥朝鳳圖，圖中那隻青鸞竟與莫璃頸間玉墜同時發出清鳴。
吳長老捂著炸爛的右手突然尖笑：“好個生死同命契！
你可知簽訂此契者，若道侶隕落便要陪葬？“他袖中飛出七十二枚血釘，“如此莽夫也配談真情？“
釘陣尚未成型，雲海中突然降下萬千翎羽。
鄭護法的鎮魂釘與血釘相撞，迸發的靈力竟將天權峰石碑削去半截。
眾人這才發現，莫羽腳下的龜甲紋不知何時已蔓延成星圖，每道星軌都對應著莫璃腕間消散的鎖鏈紅痕。
“三個月前，璃兒為替我求藥擅闖焚心穀。“莫羽突然掀開左臂，猙獰疤痕組成了青鸞展翅的圖案，“那時我便以精血為引，在她命燈裡種下同生咒。“
莫家三位長老聞言劇震，焚天鏡哐當落地。
大長老顫抖著指向星圖：“這是青鸞溯命陣？
你竟將半數壽元煉作陣眼？“
天邊忽有驚雷炸響，北冥海飛舟降下的威壓被星圖儘數吞噬。
莫璃突然掙開莫羽的手，在眾人驚呼聲中撲向焚天鏡。
鏡麵映出她眉心印記的瞬間，沉寂百年的赤霄城祖祠突然鐘鳴九響——這是血脈返祖的征兆。
“赤霄城第三十七條祖訓。“莫璃指尖凝出青焰，在空中寫下古老篆文，“若遇青鸞現世，持鏡者當奉為主。“她轉身時裙擺綻開火蓮，那些曾纏繞她的鎖鏈紋竟在長老們袍服上寸寸崩裂。
吳長老趁機捏碎遁符，卻撞上林師兄屍體化成的血霧。
玄冰蟒不知何時盤踞在飛簷上，口中叼著的正是刻有北冥海符文的玉玨。
鄭護法抬手布下禁製時，趙長老的傳音再度響起：“那玉玨的煉製手法，像極了二十年前叛逃的“
“聘禮在此！“莫羽突然拋出雷澤夔牛殘魂煉化的青銅鼎，鼎中翻湧的竟是被淨化過的南明離火。
他當著三位長老的麵握住莫璃的手，將兩人精血投入鼎中：“今日我以三十六峰靈脈為證，必讓青鸞火鳳重現人間！“
鼎中衝天而起的火光裡，隱約浮現出赤霄城祖祠的模樣。
大長老怔怔望著自己恢複光潔的袖口，突然朝著莫璃行了大禮：“恭迎少城主歸位。“
漫天翎羽化作喜鵲時，誰也沒注意到吳長老遁走前彈入雲海的傳訊符。
北冥海飛舟悄然退至百裡外，船首青年把玩的青銅符牌突然裂開縫隙，露出裡麵蠕動著的血色咒蟲。
子夜時分，巡山弟子發現護宗大陣的巽位出現細小裂痕。
裂痕中滲出的冰晶在月光下顯形，竟拚湊成北冥海特有的玄冥鯨紋。
鄭護法帶著鎮魂釘趕到時，隱約聽見雲層深處傳來鎖鏈拖動的聲響，像是某種沉睡千年的凶獸正在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