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資源再爭風雲亂，禦獸少年再破局
血色驚雷的餘韻還在雲層間震顫，天雲宗三十六峰已然響起連綿不絕的警鐘。
莫羽扶著望天柱上冰涼的龍紋浮雕，右眼金芒明滅不定，千裡外腐骨鷲群的尖嘯仿佛要刺穿耳膜。
“宗門大陣能撐三日。“鄭護法捏碎玉簡，魔氣在他掌心化作青煙，“但赤霄城重燃的魂燈“話到此處戛然而止，他意味深長地瞥了眼莫璃腰間玉佩。
莫羽剛要追問，三聲清越鶴鳴破空而來。
十二名執事弟子腳踏八卦陣圖，捧著鎏金請柬懸在半空：“奉掌門令，請諸位即刻前往天權殿議定資源分配事宜。“
晨霧未散的天權殿內，七十二盞鮫人燈將青銅地磚照得雪亮。
吳長老摩挲著玉案上赤霄城送來的隕星石，目光掃過莫羽時露出森然冷笑。
那石塊表麵布滿蜂窩狀孔洞，每個孔中都蜷縮著米粒大小的噬金蟻。
“非常時期當行非常之法。“吳長老屈指敲響案上銅磬，震得噬金蟻簌簌掉落，“禦獸一脈耗費資源甚巨，新入弟子當削減七成供給。“
殿中響起倒吸冷氣聲。
趙長老霍然起身，腰間豢養著碧水蛟的靈獸袋劇烈鼓動：“護山大陣每日要消耗三百斤玄鐵，你克扣禦獸弟子的淬體靈液，莫非要讓兒郎們用血肉之軀抵擋腐骨鷲？“
“趙師弟稍安勿躁。“林師兄從陰影中踱步而出，腰間新換的玄鐵鎖鏈嘩啦作響，“聽聞莫師弟前日馴服雷澤夔牛時，可是連護山大陣的陣眼靈石都震碎了兩塊呢。“他故意拖長的尾音在大殿穹頂下回蕩，幾個中立派長老聞言皺眉。
莫羽按住快要暴起的碧眼雷鷹，右眼突然刺痛——禦獸之瞳竟在林師兄袖口窺見一抹熟悉的鎖鏈紋路。
他猛然想起雷澤夔牛消散時，那些纏繞在莫璃家族圖騰上的青銅鎖鏈。
“若是林師兄肯把私庫裡的千年玄冰魄拿出來。“莫羽突然輕笑，指尖掠過腰間裝著噬金蟻的玉匣，“或許能補上陣眼靈石的缺口？“
“放肆！“吳長老拍案而起，案頭噬金蟻突然發狂般撲向莫羽。
電光石火間，莫璃腰間玉佩泛起青光，那些凶蟲竟在距離莫羽三寸處僵直墜落，化作滿地冰渣。
鄭護法醉眼微眯，突然將酒葫蘆往地上一擲。
葫蘆中竄出的三足金蟾咕呱一聲，將滿地冰渣吞入腹中，背上頓時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符文——正是天雲宗秘庫獨有的封靈印。
“看來這些噬金蟻，喝過藏經閣的靈泉水啊。“鄭護法打著酒嗝，手指卻精準點向金蟾背上某處符文。
那裡赫然烙印著吳長老一脈的獨門標記。
殿內嘩然之際，西南方又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
莫羽右眼金芒暴漲，透過三重宮牆望見資源堂方向騰起的青煙——十七個裝著淬體靈液的玄玉瓶正在某個禁製中悄然轉移，瓶身上殘留著腐骨鷲的羽毛碎屑。
“既然要清算資源“莫羽突然撕裂左袖，露出昨夜被雷澤夔牛所傷的猙獰疤痕。
夔牛精血凝成的圖騰在疤痕上流轉，竟與莫璃玉佩產生共鳴，在空中投射出資源堂內部的虛影。
虛影中，三條戴著禁靈鎖的玄冰蟒正艱難拖動玉瓶。
莫羽瞳孔驟縮，他在某條冰蟒鱗片間，分明看到了林師兄鎖鏈上的獨特齒痕。
“林師兄的玄鐵鎖鏈，應當不介意讓諸位長老驗看齒痕吧？“莫羽話音未落，傷痕處的夔牛圖騰突然嘶吼著撲向虛影。
三道雷霆自圖騰中迸射而出，精準擊碎玄冰蟒脖頸處的禁靈鎖。
被困的冰蟒發出震耳欲聾的嘶鳴，口中噴吐的寒氣瞬間凍結了整座資源堂的禁製。
眾人透過虛影清晰看到，冰層下那些本該送往禦獸一脈的淬體靈液，此刻竟貼著吳長老親傳弟子的符印。
“好個移花接木！“趙長老怒極反笑，袖中碧水蛟化作丈許長的青影，叼著塊冰晶飛入大殿。
冰晶裡封存著半片腐骨鷲的尾羽，羽毛根部沾染的暗紅血漬，竟與天權殿穹頂垂落的誅邪幡產生共鳴。
鄭護法的三足金蟾突然吐出團紫霧，霧中浮現出二十年前的宗門賬簿。
發黃的紙頁上清晰記載著，當年正是吳長老簽字批準，將三百斤玄鐵換成了普通精鐵——而差額部分，赫然標注著“赤霄城莫家供奉“。
“原來莫璃姑娘的家族，二十年前就與吳長老有舊啊。“林師兄陰惻惻地開口，腰間鎖鏈突然暴起纏向莫璃的玉佩。
但他沒注意到，莫羽右眼金芒已悄然滲入大殿地磚的陣紋。
青銅地磚上騰起十二道金光，將林師兄的鎖鏈釘在半空。
莫羽指尖輕點額間，夔牛圖騰裹挾著雷霆沒入地麵陣眼。
整座天權殿的防禦大陣轟然運轉，七十二盞鮫人燈投射出的光影，竟在穹頂拚湊出完整的資源流向圖。
“每月初七子時，赤霄城商隊運送的隕星石都會少三成。“莫羽踏著陣紋走到吳長老麵前，袖中噬金蟻群自動排列成賬目數字，“這些消失的隕星石，最終都熔進了林師兄的玄鐵鎖鏈吧？“
吳長老臉色鐵青，藏在袖中的左手突然捏碎傳訊玉符。
然而本該爆發的禁製卻毫無反應——莫璃不知何時已站在殿角，她腰間玉佩散發的青光，正與莫羽催動的護山大陣完美交融。
“夠了！“
雲台之上突然傳來威嚴的嗬斥，閉關多年的天雲宗主虛影自八卦鏡中浮現。
鏡光掃過資源流向圖時，那些暗紅色的腐骨鷲氣息竟如積雪遇陽般消融。
“即日起，禦獸一脈資源份額增三成。“鏡中射出道金光沒入莫羽眉心，“賜親傳弟子令，可自由出入宗門秘庫。“
吳長老踉蹌後退撞翻玉案，案頭噬金蟻罐摔碎的瞬間，鄭護法的三足金蟾突然張開血盆大口。
眾人隻見金光一閃，罐中尚未孵化的蟻後已被金蟾吞入腹中，背上的封靈印驟然亮如烈日。
“吳長老培育噬金蟻二十年，想必不知它們最愛啃食玄鐵精魄吧？“趙長老冷笑著拋出個留影球，畫麵中赫然是林師兄昨夜潛入資源堂，將腐骨鷲羽毛嵌進陣眼的場景。
最終決議落定時，夕陽正將三十六峰染成血色。
莫羽接過親傳弟子令的刹那，突然察覺令牌背麵刻著莫璃家族特有的青鸞紋。
他轉頭望去，正撞見少女匆忙將傳訊玉簡藏進袖中，眼角還殘留著未擦淨的水痕。
夜色降臨時，莫羽在碧水潭邊找到獨自垂淚的莫璃。
少女腕間新添了道鎖鏈狀的紅痕，那是白日裡林師兄偷襲時留下的暗傷。
當他用禦獸之瞳探查時，竟在傷痕深處看到與雷澤夔牛消散時相同的青銅符文。
“家族傳訊“莫璃忽然捏碎玉佩，青光中浮現出赤霄城巍峨的城門，“三日後會有貴客來訪。“她指尖撫過莫羽眉心的親傳印記，聲音輕得像歎息：“聽說那位貴客，最愛馴養玄冰蟒。“
此刻誰也沒有注意到，天權殿廢墟中有道黑影正在拚接破碎的玉案。
吳長老將染血的玉符按進陣眼，符上浮現的聯姻契約泛著詭異紫光——締約雙方正是赤霄城莫家與北冥海楚氏，而結契日竟是莫羽獲得親傳弟子令的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