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山林仙獸初相見，禦獸神威震惡霸
月光將山林染成蒼青色，莫羽踩著鬆針在枝椏間騰挪。
腰間桃木劍隨著他起落發出清鳴，驚醒了蟄伏在腐葉下的紫紋蜈蚣。
那毒蟲剛昂起頭顱，就被少年彈指射出的蠱蟲釘在樹乾上。
“劉老說的仙棲澗該到了。“莫羽擦去額前冷汗，掌心的蛇鱗正與懷中龜甲共鳴震顫。
腐殖土的氣味突然被腥風攪散，三支淬毒弩箭貼著他耳畔飛過。
火把的光圈從四麵合圍，王二甩著九節鞭從樹後踱出：“小崽子以為戴個蛇鱗就當自己是馴獸仙師？“張獵戶的彎刀映著其臉上蜈蚣狀疤痕：“把你娘留下的禦獸典籍交出來！“
莫羽後撤半步踩碎枯枝，清脆響聲驚起夜梟。
七個壯漢同時撲來的瞬間，他翻滾著撞進灌木叢。
帶刺藤蔓劃破臉頰的疼痛反倒讓他清醒，禦獸之瞳在劇痛中自動開啟。
世界陡然浸入幽藍，他看到二十步外岩縫裡蜷縮的赤瞳山貓。
那妖獸脊骨第三節的鱗片正在瞳術視野裡瘋狂閃爍，如同指引獵物的星標。
“過來！“少年嘶吼著將全部精神力灌入瞳孔，鼻血滴在蛇鱗上蒸騰起血霧。
山貓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嚎叫，利爪撕開岩壁朝他狂奔而來。
王二的獰笑凝固在臉上，九節鞭還纏在莫羽來不及收回的腳踝。
月光恰在此時被烏雲吞沒，最後的光影裡，莫羽看到山貓額前浮現出與自己瞳孔相同的紋路。
山貓額間暗金紋路驟然炸亮，利爪撕裂空氣的尖嘯聲蓋過了王二的慘叫。
莫羽仰躺在腐葉堆裡急促喘息，鼻腔裡鐵鏽味與草木腥氣混作一團。
他分明看見那團赤影從自己頭頂掠過時，妖獸尾尖的白毛拂過自己滲血的唇角。
“畜生！“王二的九節鞭纏住古鬆枝乾，整個人像吊死鬼般晃蕩在半空。
山貓琥珀色的豎瞳倒映著月光，利爪扣進樹乾時迸濺的木屑簌簌落在他頭頂。
張獵戶的彎刀剛斬斷纏住腳踝的藤蔓，就被妖獸甩尾掀起的罡風拍在岩壁上。
莫羽撐著桃木劍起身，指尖抹過眉骨處灼痛的禦獸紋。
他能清晰感知到山貓沸騰的殺意正順著某種精神絲線灼燒自己的經脈，就像有人往血管裡灌了滾燙的鐵水。
但這疼痛反而讓他咧開染血的牙齒——那些潑皮無賴正被自己操控的妖獸追得屁滾尿流。
“彆抓臉！
老子的眼睛！“張獵戶捂著鮮血淋漓的左眼栽進泥潭，他豢養的毒蠍蠱蟲剛從竹筒爬出半截，就被山貓一爪子拍成了肉泥。
王二更慘，精心蓄養的絡腮胡被獸爪薅掉大半，此刻正捂著血糊糊的下巴往荊棘叢裡鑽。
少年突然悶哼跪地。
禦獸之瞳在他視網膜上燒出蛛網狀裂紋，山貓脊骨處的控製節點開始劇烈震顫。
他死死咬住後槽牙，將最後的精神力擰成尖刺紮進妖獸靈台——這是他跟劉老漢學來的“縛靈訣“，用精血為引的禁術。
山貓發出淒厲的哀鳴，渾身赤毛根根倒豎。
莫羽的七竅開始滲血，卻在妖獸即將掙脫束縛的刹那，摸到了懷中被體溫焐熱的龜甲。
龜甲表麵的古篆突然泛起青光，與蛇鱗產生奇特的共鳴波紋。
“伏！“少年嘶吼著將龜甲拍在地上。
青光如鎖鏈纏住山貓四肢，那妖獸掙紮著噴出毒霧，最終還是在莫羽淌血的瞳孔注視下，嗚咽著伏低身軀。
當它用濕潤的鼻尖觸碰少年染血的指尖時，林間忽然響起晨鳥破曉的啼鳴。
朝陽刺破雲層時，莫羽正用搗碎的止血草敷在山貓肋下的箭傷處。
這畜生前夜被獵戶的陷阱所傷，此刻倒是乖順地任他擺弄。
少年摸著妖獸耳後那簇火焰狀白毛，突然想起劉老漢說過的話：“禦獸不是奴役，要讓它們心甘情願做你的刀。“
“就叫你赤電吧。“莫羽把最後半塊乾糧掰成兩半，看著山貓用尖牙小心地叼走碎屑。
當他起身時，妖獸竟主動用尾巴卷住他的小腿——這是低階仙獸認主的標誌。
返程路上，莫羽特意繞到王二等人丟棄裝備的泥潭。
那柄淬毒的九節鞭已被妖獸咬成三截，倒是張獵戶的牛皮箭囊還算完整。
少年將箭囊係在腰間時，突然瞥見泥漿裡半塊泛著青光的玉牌——正麵刻著“天雲“二字，背麵是雲霧繚繞的山門圖。
山風突然變得粘稠，赤電炸毛發出的咕嚕聲讓莫羽後背發涼。
他迅速將玉牌塞進懷中，抬頭望見遠處山澗騰起的詭異紫霧。
那些霧氣凝成的獸形分明在朝這個方向移動，但每當他定睛細看，又消散成普通晨霧。
“該回去了。“少年搓了搓起滿雞皮疙瘩的手臂。
赤電卻突然衝著西北方齜牙，那裡有棵枯死的古槐正在滲出暗紅色樹液。
莫羽裝作沒看見樹根處半掩的白骨，加快腳步朝村口方向奔去。
晨光將他與仙獸的影子拉得很長，而他們身後的山林深處，隱約傳來類似嬰兒啼哭的獸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