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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禦獸初試艱難路,智者指點曙光現(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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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禦獸初試艱難路,智者指點曙光現

莫羽是被槐樹葉的簌簌聲驚醒的。

土炕邊火盆泛著暗紅餘燼,李叔的蓑衣掛在斑駁木門上,沾著幾片泛著熒光的鱗片。

他剛要撐起身子,太陽穴便傳來針紮般的刺痛——昨夜強行催動禦獸之瞳的後遺症仍在血管裡遊走。

“你靈台未固就敢妄動神識,當真是初生牛犢。“蒼老的聲音驚得莫羽險些摔下土炕。

窗欞外,劉老漢正用煙杆撥弄著簷角懸掛的蛇蛻,渾濁的眼睛在晨霧中泛起奇異銀芒。

莫羽握緊被褥下的短刀,卻發現掌心圖騰竟蔓延到了腕骨。

那些暗金紋路如同活物般隨著心跳明滅,與李叔頸後斷箭的共鳴愈發清晰。

他猛地掀開衣襟,隻見胸口的星象圖已覆蓋半邊胸膛,某些星座的位置竟與昨夜吐出的蠱蟲殘骸完全吻合。

“彆白費力氣了。“劉老漢突然推門而入,枯瘦的手指精準點在他眉間三寸。

莫羽頓覺有萬鈞山嶽壓頂,昨夜強行催動的精神力如退潮般縮回丹田。“你可知天蛛感應種現世意味著什麼?

三界六道的禦獸師都在找這個。“

灶台上的陶罐突然嗡嗡作響,數十隻暗紅甲蟲撞破泥封衝天而起。

劉老漢煙杆輕敲門檻,蟲群竟在半空凝成八卦陣圖。

莫羽瞳孔驟縮,那些甲蟲振翅的頻率與禦獸之瞳的紋路完全同步。

“看清楚了?“老人煙鬥裡騰起青煙,蟲陣瞬間化作灰燼,“禦獸不是逞凶鬥狠,要順著天地炁脈走。“他忽地扯開衣襟,枯槁胸膛上赫然浮現與莫羽相似的暗金紋路,隻是那些紋路末端都連著破碎的星辰圖案。

莫羽喉頭腥甜,昨夜強行催動瞳術的痛楚再度翻湧。

他咬破舌尖強迫自己清醒,圖騰紋路竟隨著血腥氣暴漲三寸:“前輩,教我控製這力量的方法。“

劉老漢沉默著往火盆裡撒了把朱砂。

火星迸濺間,莫羽看見老人背後浮現九尾狐虛影,每條尾巴都纏著不同形態的妖獸。“屏息,觀想丹田有月映寒潭。“煙杆突然點在少年天靈蓋,“記住,禦獸師最先要馴服的是自己。“

劇痛襲來時,莫羽仿佛看見萬千妖獸在識海裡嘶吼。

他死死咬住木枕,圖騰紋路如荊棘般勒進皮肉。

當第一縷晨曦穿透窗紙,那些躁動的暗金紋路終於溫順地蟄伏在皮膚之下。

“七日為限。“劉老漢將半塊龜甲塞進他手裡,甲片上刻著的竟是昨夜蠱蟲拚湊的星象,“月圓之夜若還不能“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伐木聲。

老人臉色驟變,煙杆在泥地上劃出焦黑符咒:“有人動了山神結界。“

莫羽剛要追問,掌心龜甲突然灼熱如炭。

他順著窗縫望去,晨霧中的老槐樹正在不正常地扭曲,每片葉子背麵都睜開芝麻大小的猩紅眼睛。

更遠處的山道上,張獵戶的砍刀正劈在係著紅繩的界碑上,刀刃上沾著的赫然是黑狗血。

劉老漢的煙杆不知何時抵住了他後心:“記住,真正的禦獸師能聽見風裡的殺機。“說罷突然化作青煙消散,隻剩半片蛇鱗在炕桌上泛著冷光。

莫羽握緊仍在發燙的龜甲,發現那些星象正在緩慢移位,最終指向村西亂葬崗的方向。

當他強撐著來到院中水缸前,水麵倒影裡的圖騰已隱入皮下。

但當他凝神細看,分明有蛛網狀的金芒在瞳孔深處流轉。

柴垛旁的李叔正在修補漁網,蓑衣下銀鱗蛇尾若隱若現。

莫羽剛要開口,忽然瞥見籬笆外閃過半張青灰色的臉——那分明是昨夜王二手下的獵戶,此刻眼珠卻變成了豎瞳。

井沿的冰渣突然逆流而上,在莫羽腳邊凝成卦象。

他想起劉老漢說的“天地炁脈“,試探性將精神力注入卦象。

霎時間,方圓十丈內的蛇蟲鼠蟻儘數僵直,就連李叔的蛇尾都短暫浮現出暗金鎖鏈的虛影。

“還不夠“莫羽抹去鼻血,將龜甲按在狂跳的心口。

亂葬崗方向傳來鴉群驚飛聲,那些慘白手臂破土的畫麵在腦中揮之不去。

他轉身時,沒注意到自己踩碎的枯葉正詭異地拚成半張星圖,而樹梢間有雙琥珀色的豎瞳正死死盯著他後頸的圖騰。

暮色初臨時,莫羽藏在草垛後的龜甲突然發出蜂鳴。

他借著月光細看,發現甲片上的星象竟與昨夜吐出的蠱蟲殘骸完全重疊。

當指尖觸及某個星位時,十裡外的亂葬崗突然傳來地鳴,驚起漫天磷火如血。

龜甲在掌心嗡鳴的刹那,莫羽突然聽見土牆外傳來積雪壓斷枯枝的脆響。

他佯裝彎腰撿柴火,餘光瞥見籬笆縫隙裡閃過半截靛青布袍——那是張獵戶年前在鎮上當鋪換的料子。

“水缸該添新冰了。“莫羽故意提高聲音,將龜甲貼著褲縫滑進草鞋夾層。

李叔的蛇尾在蓑衣下不安地扭動,鱗片刮擦青石板的聲響蓋過了他翻牆的動靜。

亂葬崗的磷火在暮色裡明滅不定,莫羽蹲在歪脖子柳樹後,發現每簇鬼火中心都蜷縮著米粒大小的蜘蛛。

當他試圖催動禦獸之瞳,那些暗金紋路竟比昨日溫順許多,沿著經絡遊走時不再火燒火燎。

“屏息,觀想月映寒潭。“劉老漢的叮囑在耳畔炸響。

莫羽咬破指尖將血珠抹在眼皮上,霎時看見地底交錯的金色脈絡——那是昨夜蠱蟲爬行過的軌跡,此刻正與龜甲星象遙相呼應。

暗處的張獵戶突然悶哼出聲。

莫羽瞳孔金芒暴漲,清晰看見三十步外腐葉堆裡蜷縮著三條鐵線蛇,正順著獵戶褲管往上鑽。

他鬼使神差地屈指輕彈,蛇群竟齊刷刷調頭撲向東南方的老墳包。

“成了!“少年攥緊微微發燙的掌心圖騰,這次催動瞳術竟隻讓他眼前發黑片刻。

墳包炸開的瞬間,他看見磷火凝成的蜘蛛網裹住半塊殘碑,碑文正是劉老漢煙杆劃過的焦痕。

遠處傳來夜梟淒厲的啼叫,莫羽後背驟然繃緊。

他假裝踉蹌扶住墓碑,袖中短刀已挑破指尖。

血珠墜地的刹那,方圓五丈的草葉無風自動,將張獵戶再度逼近的腳步聲消解得乾乾淨淨。

當第二簇磷火竄起時,莫羽終於看清地脈走向。

那些金色絲線在禦獸之瞳的注視下,竟與劉老漢胸前的破碎星辰隱隱重合。

他試探性將精神力注入腳踝圖騰,地底突然傳來悶雷般的震動,驚得群鴉亂飛。

“這小崽子當真邪門!“張獵戶啐掉嘴裡的斷草莖,後頸的蛇鱗在月光下泛著油光。

他摸向腰間浸過黑狗血的繩套,卻發現指縫間爬滿透明蛛絲——每根絲線都綴著星芒般的露珠。

莫羽等的就是這刹那恍惚。

他旋身甩出藏在袖中的蠱蟲殘骸,那些沾著黑血的甲殼遇風即燃,將張獵戶的退路封成火圈。

當獵戶揮刀劈開烈焰時,少年早已循著地脈金線遁出二十丈外。

村東祠堂的銅鐘無端自鳴,王二捏碎手中酒碗,琥珀色的瞳孔縮成細線:“你說他能使喚鐵線蛇?“跪在地上的張獵戶滿臉煙灰,衣擺還在往下滴落腥臭的泥漿。

“不止如此。“獵戶扯開衣襟,胸口赫然浮現蛛網狀的紅痕,“那些磷火會咬人,我的五步蛇王現在見著火光就縮成泥鰍。“他說著掏出個陶罐,本該凶性大發的蛇王此刻正團成死結瑟瑟發抖。

王二一腳踹翻陶罐,蛇王竄逃時在青磚上拖出血痕。

他抓起供奉山神的青銅鈴鐺猛搖三下,簷角懸掛的獸骨風鈴齊聲應和:“月圓前夜動手,去把李瘸子養的屍蠶都挖出來。“

而此時莫羽正趴在自家房梁上,看著掌心圖騰漸次亮起北鬥七星。

劉老漢留下的半片蛇鱗在月光下化作羅盤,指針顫巍巍指向後山霧靄最濃處。

當他嘗試將精神力擰成細絲探入霧中,竟聽見萬千妖獸的嗚咽。

柴房門吱呀作響,李叔端著藥碗的身影被月光拉得老長。

莫羽瞳孔金芒微閃,清晰看見鄰居後頸的蛇鱗正在剝落,露出底下暗紫色的陳舊咬痕——那分明是五年前山洪時,王二家瘋狗留下的傷口。

“小羽,把這碗朱砂水喝了。“李叔的聲音帶著詭異的疊音,藥湯表麵浮著七顆逆時針旋轉的皂角籽。

莫羽接過陶碗時故意手抖,潑出的藥汁在泥地上滋滋冒著綠煙。

院牆外忽然響起三長兩短的叩擊聲,那是他與劉老漢約定的暗號。

莫羽仰頭作勢飲藥,實則將湯汁全倒進袖中暗袋。

當李叔彎腰收拾碎片時,他看見鄰居尾椎骨處探出半截白骨——那絕不是蛇類的尾骨。

“今晚有雷雨,莫要出門。“李叔拾完碎片起身,蓑衣縫隙裡掉出幾片帶血的蛇蛻。

莫羽盯著他蹣跚的背影,直到那點油燈光暈徹底消失在東廂房,才吐出含在舌底的龜甲。

甲片上的星象正在瘋狂流轉,莫羽將帶血的指尖按在天樞位,眼前突然浮現王二獰笑的臉。

畫麵裡青銅鈴鐺震碎瓦當,成群屍蠶從祠堂地磚縫裡鑽出,每隻背上都烙著禦獸之瞳的圖騰。

少年猛地攥緊龜甲,那些刺痛感讓他保持清醒。

他輕手輕腳翻出窗欞,發現水缸倒影裡的自己竟生著豎瞳。

當他凝神望向村西亂葬崗,那些慘白手臂已然爬出墳塋,指尖都係著與李叔蓑衣上相同的熒光絲線。

草垛後傳來細碎的啃噬聲,莫羽撚起沾著露水的草葉甩過去,二十多隻灰鼠齊刷刷人立而起。

他嘗試同時操控三股精神力,鼠群立刻分作三隊躥向不同方向。

這次施展瞳術的消耗,竟比清晨時又少了三成。

“還不夠“莫羽擦掉鼻血,將劉老漢給的蛇鱗貼在眉心。

冰涼觸感讓他識海清明,突然聽見百丈外祠堂方向傳來獸骨風鈴的躁動。

幾乎是同時,懷中的龜甲劇烈震顫起來,那些星象不再流轉,最終定格成展翅的蒼鷹圖案。

少年翻出壓在箱底的粗布行囊,往裡麵塞了兩把炒米和曬乾的蠱蟲。

當他把母親留下的桃木小劍彆在腰間時,窗紙突然被什麼東西撞出小洞——那是隻通體雪白的山雀,左爪係著半截紅繩。

山雀歪頭吐出顆瑩藍晶石,振翅時灑落的磷粉在牆上拚出“寅時三刻“的字樣。

莫羽接住墜落的晶石,發現裡麵封著片帶血的蛇鱗,正是劉老漢今早消失前留下的那半片。

遠處山道突然亮起火把長龍,王二沙啞的呼喝聲驚起夜棲的寒鴉。

莫羽吹熄油燈,借著月光最後看了眼生活十六年的茅屋。

當他翻過後院土牆時,沒發現籬笆上纏繞的藤蔓正開出猩紅的花苞,每片花瓣都映著禦獸之瞳的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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