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湖!!”
虹龍搖擺著尾巴飛到天上,前麵坐著一個歡快的五條悟,後麵坐著一個精神萎靡、像是被狠狠蹂躪了一頓的夏油傑。
乘坐咒靈在空中飛行的感覺跟想象中一樣好,五條悟雖然自己也會飛,但那是操縱無下限做到的,用多了頭疼。所以他一般隻是短暫地騰空而起,又馬上落下。坐咒靈就不同了,仿佛騰雲駕霧一般,風馳電掣地好不快意。
興奮地往下看了許久,五條悟滿意地把從夢中帶來的欠債劃去一筆,轉而去扒拉夏油傑:“為什麼坐得離我那麼遠啦?”
快要坐在虹龍尾巴上的夏油傑:“……”
不敢說話。
五條悟‘嘿咻’一聲,也跟著坐到了他旁邊。
虹龍的尾巴慘遭一米九的大貓生撲,重重地顛簸了一下。
夏油傑隻好道:“……不要坐在同一側,虹龍會翻的。”
“什麼啊,這不是好好地在飛嗎?比起這個,傑。”五條悟湊近了一點,把墨鏡拉下來,納悶道,“我昨晚沒把你怎麼樣吧?”
夏油傑:“……”
啊,□□上來說的話,是這樣的。但‘五條悟發現他討厭猴子’以及‘大義的思想可能會影響到五條悟’這兩件事帶給了他難以逆轉的心理傷害。儘管夏油傑覺得後者大概率是在自作多情、悟或許沒那麼容易被影響,但他仍然決定以後要竭儘全力掩飾自己對猴子的厭惡,直到他和五條悟分開的那一天。
五條悟不知道他千回百轉的心思,隻是不滿道:“隻是叫一聲‘悟’而已,你到底要傲嬌到什麼程度啊?”
他覺得自己已經非常體貼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夏油傑要極力隱瞞自己討厭普通人的事,但他五條悟昨晚可是切切實實地抓住了一個大大大大大把柄,大到讓這隻狐狸做什麼都行的那種誒!得到這個承諾後,五條悟第一時間想的可是趕緊讓對方立‘束縛’,然後叫這隻狐狸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秘密抖個乾淨。
但是,咳,這好像有點太殘酷了。
從未憐憫過彆人的六眼神子理所當然地想。
——畢竟這個家夥,可能暗戀了他很久誒!如果不是被他發現的話,好像一輩子都不打算說出來的那種!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傑真的超——級彆扭。強迫這樣的傑把一切都坦誠出來,感覺會觸發什麼不可預知的後果。
而且,五條悟驚訝地發現,他自己居然也沒有一定要把所有秘密搞清楚的意思。
啊,這並不是說他不好奇,相反,他好奇死了。要是能弄清楚傑這樣的人是怎麼喜歡上他的、過去發生了什麼事,感覺會爽到爆炸。
但是,這個好奇的過程也很有意思,清楚傑身上存在著秘密,然後一點點探究,每天都很新奇很有趣——這種感覺也是好到爆炸。
所以,要是一口氣把秘密全部弄清楚了的話,就好像一口氣把一個大餐全部吃完了,以後就沒得吃了一樣。不如細水長流,兩個樂趣都慢慢享受一遍。
鑒於夏油傑是一隻偶爾很狡猾,偶爾也很容易應激的狐狸,五條悟猶豫了一下,最後以不屬於他的耐心選擇了最最體貼的方案!
第一個要求,讓夏油傑叫他的名字!
這算什麼要求嘛,明明隻是五條大人寬宏大量地給了狐狸一個光明正大叫名字的機會而已。
彆以為他不知道,人下意識說出來的才是真心話。夏油傑一分心就叫他‘悟’,說明他本來在心裡就是這麼叫的,隻是不好意思真的說出口而已。那麼現在他有理由叫出口了,這不是應該感謝五條悟本人嗎?
第二個要求,這次的委托他也要參與。
那就更沒什麼可為難的了!他,五條悟,六眼,不管放在哪裡都是個超強的打手,帶上他明明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破釜沉舟,賭上一切對彆人說“讓我乾什麼都可以”,最後卻得到了這麼體貼的安排。不應該超級感動,更加喜歡他了嗎?現在反而離他遠遠了的是怎麼回事?就算傑是那種傲嬌係的家夥,這種情況放到戀愛漫裡也絕對會被吐槽‘這個女主角太麻煩了吧!’的程度!
五條悟盯著這個可惡的怪劉海,開始一言不發了。
……糟糕,這是真的有點生氣了。
夏油傑隻好開始哄他:“……不是那樣的,悟。我隻是……在想關於案子的事。”
五條悟仍然盯著他,像一隻危險的大貓,滿臉都是‘你看我信嗎?’
夏油傑敗了:“……確實也不是案子,是在想昨天你說要去吃的甜品店在哪裡。”
在他們的前方,東京市區近在眼前。為了不被普通人看見,虹龍飛得很高,讓整個城市都變成了微縮的手辦。
夏油傑溫和地問:“大概是在哪個方向呢?我們現在就可以過去,這個時候排隊的人應該不會太多。”
五條悟不知道信了沒信,最後隻是‘哼’了一聲,放過了他:“那你讓虹龍聽我的話。”
昨天在收拾房間的時候,夏油傑就有把幾隻咒靈的控製權轉讓給他。具體而言,隻要夏油傑命令咒靈聽從五條悟的話,他就能夠用說話的方式操控咒靈幫他辦事。不過,這種情況隻適用於等級較高、能聽懂部分人話的咒靈,虹龍顯然也在其中。
夏油傑以為他是想自己把虹龍開過去,毫不猶豫地說:“好,那麼虹龍,從現在起聽從悟的話。”
虹龍發出一聲咆哮作為回應,下一刻,他聽見了五條悟的聲音:“虹龍,三百六十度旋轉!”
“???”
天旋地轉,虹龍忠實地履行了命令,在高空開起了過山車!
夏油傑趕緊揪住了尾巴上的毛,才沒有被直接甩下去。在他身邊,用‘無下限’牢牢把自己吸住的五條悟發出了暢快的大笑:“繼續,虹龍,上升然後俯衝,接七百二十度旋轉!”
白毛的雞掰貓興奮地說:“我在電視上看到的過山車就是這麼玩的。”
“……”
怎麼會有人,在上千米高空,沒有安全帶的情況下、玩過山車啊!
夏油傑驚恐又無奈地喊道:“悟!!!”
五條悟哈哈大笑,賤兮兮地問他:“害怕了嗎?傑?”
“……”
夏油傑意識到,這家夥肯定是在故意惡整他,恐怕他剛才的突然遠離確實讓五條悟非常不爽了。這種情況沒什麼辦法,隻能等這隻大貓玩到消氣。
夏油傑正打算召喚咒靈給自己上個安全帶,突然,他被摟住了。
熟悉的,溫暖的氣息包圍了他,這一次並不僅僅隻是摟住肩膀,他整個人都在五條悟懷裡了。
夏油傑僵住了。
“真拿你沒辦法——抱緊了,現在要開始轉了!”
五條悟刻意把聲音壓得很低沉地耍帥,搞得說話時整個胸腔都在震動,震得夏油傑頭暈目眩。他鬼使神差,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的耳朵貼了上去。
“砰、砰砰”
每一聲都好像砸在夏油傑的心上。
——悟的心臟,在跳。
五條悟的心臟很健康地在運作著,宣告著主人仍然活著的事實。
他下意識地伸手,摟住了五條悟的腰。
現在這裡還是完完整整的,能摸到柔軟的腹肌。
夏油傑茫然地被五條悟的氣息包裹著,聽著對方的心跳。很大隻的五條悟分量十足,存在感很強烈地在他懷裡。
從重生開始到現在,他終於有了一點悟還活著,一切都還來得及的實感。
他好像剛剛從一場噩夢中醒來,又落入了另一場夢中。
虹龍還在很過分地翻滾,三百六十度、七百二十度,比過山車還顛簸,但夏油傑一點都感覺不到,現在他的世界好像隻剩下了身邊的五條悟。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虹龍在一個隱蔽的地方降落,五條悟鬆快地伸了個懶腰,終於玩夠了。
他低頭看著仍然呆愣著的夏油傑,調笑道:“一路上在摸哪裡啊?喂,我說你可以抱著我,沒說你可以耍流氓吧?”
“……”夏油傑觸電般縮回了手,往後退了兩步。
這裡……是哪裡?他左右環顧這條無人的小巷,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是什麼時候到這裡的。
而且——好暈。
就好像被扔進滾筒洗衣機轉了半個小時一樣,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
夏油傑踉蹌了一下,以他的身體素質,好多年沒這麼狼狽過了。
一隻手伸過來扶了他一把,夏油傑靠著喘了五分鐘,才終於從精神和身體的雙重眩暈中醒過來。
想起自己一路上都乾了什麼,夏油傑:“……”
‘我說你可以抱著我,沒說你可以耍流氓吧?’
耍流氓……耍流氓……耍流氓……
這個詞語無限地在他腦海裡回蕩,讓夏油傑很有一種去撞牆的衝動。
他記得自己當時好像鬼迷心竅了一樣,一直在悟的腰上亂摸,整個人不停地往對方的身上貼,簡直就像那個癡漢一樣。
悟會怎麼想他?本來精神就有點問題的樣子,現在還多了一個好色的屬性嗎?
夏油傑眼前一黑。
“喂,傑!傑!”五條悟趕緊扶住他,“醒醒啊,傑!你雖然很癡漢,但隻是抱著我的腰不放而已,沒乾彆的事!”
“……謝謝你的安慰。”夏油傑虛弱地說,“抱歉,悟。”
剛才確實是他鬼迷心竅,冒犯了悟,他沒什麼可辯駁的。要是悟打算計較的話,他恐怕也隻好任殺任剮了。
但五條悟微微拉下墨鏡,眼睛亮晶晶的。不僅沒什麼計較的意思,反而心情還變好了的樣子。
……這個年紀的悟,真是變幻莫測啊。
五條悟站在那裡,耐心地等他臉色恢複正常後才說:“沒事了嗎?那就走吧,說好了要陪我吃可麗餅的,再耽擱一會又要排好久的隊了……”
夏油傑一腦袋漿糊地被他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