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浴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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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鏢伸手去夠地上的項鏈。

他一旦蹲下身就會發現她藏在櫃子裡。

謝昭渾身繃緊,她屏住呼吸。

“ ottery”灰鸚鵡突然說。

然後噗得一聲,它在空中往下投了便便。

保鏢叫了一聲,好像是被砸到了。

又是一陣噗噗聲,梅也驚叫。

十分鐘前,謝昭給它喂了一塊蘋果,小鳥有點消化不了。

衣服上沾了鳥屎,一會怕是不好向陳董交代,梅和保鏢匆匆起身整理。

就這麼幾十秒的時間,謝昭好不容易找到櫃門上的一個小洞,拿手指扣住,關上了門。

謝謝小鳥,你是隻好鳥。謝昭在心中說。

櫃子裡黑而悶熱,她的脖子上被意大利的蜢蟲狠狠的叮了一下,又癢又痛。

謝昭不敢做大動作,沒法去抓,隻能咬牙忍著一動不動。

櫃門外一陣虛虛縮縮的聲音,應該是他們在穿戴衣服。

又有一隻蟲子在叮她,她恨不得把它狠狠捏死,但此時也隻能由著它吸血。

再忍一忍梅和她的情人就該走了,謝昭心想。

他們偷情的時間應當也不是無限製的,何況今天又被鳥屎破壞了。

終於她聽到高跟鞋和皮鞋落地的聲音。

他們打算走了。

謝昭僵硬的四肢略微放鬆了一點。

“書房裡有人嗎?”門外有人高聲喊道。

是陳董的聲音。

書房中的三人一陣驚慌。

“梅,你在裡麵嗎?”

密碼鎖開始按了。

“滴。”

東歐保鏢慌忙蹲下去,手忙腳亂試圖打開電腦桌下的櫃門躲進來。

但是謝昭就在裡麵!

“滴滴滴。”按到第5位了。

謝昭從裡麵死死拉住門。

保鏢在絕望中拚命扒門。

兩人拉鋸戰。

陳董像喪屍即將破門而入,他們兩在搶奪最後一塊人類生存的安全領地。

“我在裡麵呢。”這時梅走過來踢了保鏢一下,示意他躲到另外一個櫃子中去。

啪嗒,門開了。

“怎麼回事,喊你半天也不答應?”

“半夜不睡覺,跑這裡來乾什麼?”

陳董有了幾分怒意。

“我來改座位表。”梅倒是很鎮定。

“不是說lk集團的ceo今天突然改行程了,說願意提前過來。”

陳彬浩之前告訴謝昭,儘管他很希望謝昭成為新的注資人,但陳董還在等另一家lk集團的投資項目決策程序。lk集團才是陳董最希望的新注資人。

集團的ceo本來去紐約出差了,說一周後再給明確答複。

但現在計劃改變,他提前來了。

這麼說,謝昭確定要和他競爭新注資人的位子。

她在心中罵了幾句。

“又不是明天來,急什麼?”

“座位總得提前排吧,得體現我們對他的重視。”梅說,“我知道你還是最希望大公司注資,最穩妥。”

“但陳彬浩和陳慶都有不同想法,陳彬浩希望是他的好朋友謝昭,陳慶希望英國的ravenscroft家族財富基金。”陳董問,“你怎麼想呢?”

梅輕笑:“我哪懂這些,你才是董事長,你的想法是唯一重要的。”

“夜裡起來,也不知道披件衣服。”梅低聲嗔怪道。

“我讓廚房做了點雪梨甜湯,你最近夜裡總是咳嗽,喝了再睡覺吧。”她柔聲又說。

這麼一陣哄,陳董的語氣緩和了許多:“你費心了。”

“走吧,我們回去早點休息。”梅撒嬌催促道。

腳步聲移至門前。

謝昭高懸的心放下了一些。

“阿嚏!”那一邊櫃子裡的保鏢可能是太緊張了,控製不住打了個噴嚏。

“我怎麼聽到有男人的聲音?”陳董剛往外走了兩步又折了回來。

“你聽錯了。”梅笑道。

她的笑聲裡也有一絲不安,謝昭的心又擰到了一起。

“不對。就是有。”陳董往謝昭藏身的方向走了過來。

他的腳步聲停在了謝昭的櫃子門前,在她櫃門前來回踱步。

謝昭儘力放輕呼吸。

有蟲子咬她,她死死咬緊牙關。

“是鸚鵡在說話!”梅不急不忙道。

外麵沉默了幾秒。

腳步聲停止了。

“你好。”灰鸚鵡很配合地向陳董問好。

“吃了嗎?”

“看,是這傻孩子在自說自話呢。”梅笑道。

“食飯啦。”灰鸚鵡繼續賣力地說話。

“chos”

它在普通話粵語和英語中切換語言模式。

陳董被逗笑了。

“晚上還沒吃飽嗎?”梅逗它。

今天鸚鵡真是救了他們三人的命,謝昭想。

突然,灰鸚鵡嘰裡咕嚕說了一串東歐語。

謝昭聽不大懂,但感覺它的語氣不太妙。

它的語調纏纏綿綿。

啵~它開始模仿親吻的聲音了。

鸚鵡是在模仿梅夫人和保鏢偷情。

謝昭的冷汗滴了下來。

“它在說什麼?”陳董緩緩地問。

“我也聽不大懂,它學的語言太多了說混著玩呢。”梅的聲線平穩。

“是嗎?”陳董堅持道,“聽起來很像斯拉夫語係,你確定聽不懂?”

安靜的室內隻有鸚鵡撲棱翅膀的聲音。

“鸚鵡學舌,哪有每句話都說得很清楚的,又不是人。”梅笑道,“也許是我平時老教它一些話逗它,它學了去,但學得又不連貫。”

外麵又安靜了下來,連鳥也不撲棱了。

謝昭聽見自己的心跳。

咚,咚,咚。

陳董不知道學沒學過這種語言,要是他聽得懂。

他們三人都要完。

“說得也是。”陳董笑了下。

“都困死了,明天還要早起招待客人呢。”梅的聲音婉轉動聽。

“去睡吧。”陳董哄她。

腳步聲漸漸遠了。

“吱呀——”正門終於拉開又從外麵鎖上。

“咕咚。”保鏢從謝昭隔壁的櫃子滾出來,他連爬帶滾地先逃走了。

等確定所有人都走完,謝昭才手腳僵硬地從櫃子裡爬出來。

“蘋果。”灰鸚鵡問謝昭討要。

“改天吧,你吃太多了,祖宗。”

江慈今晚又接到第二通煩人的電話。

“聽說你被檢察官辦公室開除了?”那一端的女聲幸災樂禍。

“我在開展獨立調查。”他不滿。

“聽起來是即將被開除的委婉說法。”女聲笑。

“也許我們的親子關係可以不止於詛咒。”他微笑。

“被開除是好事情,親愛的兒子。你就得按我們約定的回到家族裡做點正經的真正有價值的工作——”

江慈把電話掐掉了。

他走到淋浴間,關上門,把水打開。

在水流下,人可以冷靜點。

諸事不順。

一切不順從那個叫謝昭的女士開始。

謝昭已經失去了對時間的把握,她不知道現在到了幾點。

好在憑借良好的方向感,她在黑暗中順利摸回了密道口。

她把耳朵緊緊貼著暗門,有均勻的水流聲,江慈還在浴室。

謝昭把門往上推,破門總是不靈光,好不容易開了條縫。

她努力掙紮地擠了出去。

水流聲變小了。

好卡,謝昭一半的身子在壁爐外,一半在暗道裡,被擠得頭暈眼花。

她手腳並用地拚命往上抬門。

謝昭總算掙紮地爬出來,但口袋裡的電容矽膠指紋膜卻被擠出來,她伸手夠,滾遠了沒碰著。

謝昭眼睜睜地看著它滾到了江慈的床邊。

水停了。

她迅速關上暗門,在浴室門被打開前,幾步跨到衣櫃裡。

謝昭躲在衣櫃裡,聽見江慈走了出來。

啪嗒啪嗒,鞋子在地上拖來拖去。

他隻要走到床邊就會立刻發現她丟下的指紋膜,那就大事不妙。

“咚,咚,咚。”她抬手敲響了櫃門。

“謝昭小姐?”江慈遲疑地問。

是沒一個人喜歡從正門敲門嗎?

“是我。”

“有什麼事嗎?”

“我能借用你的浴室嗎?我的浴室熱水器好像壞了。”謝昭謊話張口就來。

“這麼晚了,不太方便吧。”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

江慈說:“要不讓管家來修一修。”

“就是太遲了,管家好像休息了。”謝昭隔著櫃門堅持,“我隻打擾一會,絕不會太久。”

她反正撿回她的指紋膜就可以走。

江慈想了想,今天熱水器的確有問題。

“那請進吧。”

謝昭打開門,江慈就站在浴室門口。

他頭發濕著,黑色的浴衣鬆垮地套在身上,腰帶隨便地係著。

水滴從他的發絲滴下,遊曳至鎖骨,從冷白的皮膚上一路往下。

他懶散地抬眼看她一下:“請自便吧。”

說完,江慈轉過身自顧自地擰開一瓶礦泉水,他用力時修長的手在昏黃的光線下青筋清晰可見。

謝昭分心了幾秒,又很快判斷局麵。

床的位置和浴室是兩個完全相反的方向。

謝昭很想立刻衝過去把床底下的指紋膜撿起來,但她暫時沒有借口走過去。

而江慈的站位又擋在她前麵。

等他喝完水,往床邊走就會發現指紋膜。

“你能幫我一下嗎?”謝昭走近他。

他有些不明所以地轉頭看她。

“浴室,那個水溫我不知道怎麼調。”她平靜道,“你能幫我調一下嗎?”

離得近,她能聞到他身上沐浴露的冷香。

他正喝水,鋒利的喉結上下滑動。

心口的朱砂痣洗過好像更顯眼了。

不要分心,不要被美色迷惑,謝昭提醒自己。

“請吧。”江慈漫不經心地點頭,示意她先走。

謝昭先走進浴室。

江慈也跟著她進來。

“是調這個嗎?”她明知故問。

江慈還沒來及回答,謝昭等他靠近,故意一下打開蓮蓬頭,把水流開到最大,強水流劈頭蓋臉地衝他澆了下來。

江慈一時睜不開眼睛,一下被澆成了落湯雞。

“抱歉!抱歉!”謝昭假惺惺地說,“我去幫你拿條毛巾。”

說完她轉身就往外跑,飛快地衝到床邊把指紋膜收起來。

謝昭剛站穩,江慈就從浴室裡走了出來。

他慢條斯理地拿毛巾擦著臉,眼神緊緊攥住她。

“真是抱歉,我不知道那個怎麼打開。”謝昭理直氣壯道。

他並不說話,一步一步逼近她。

江慈的臥室空間小,他幾步就走到她麵前,謝昭下意識後退。

她今晚體力勞動過多,縮在櫃子裡太久手腳僵硬,一時站立不穩,一下坐在了他床上。

被子柔軟地下陷。

她的頭頂落下陰影,他懶洋洋的眼睛俯視她,似笑非笑。

“是嗎?”

他站在她麵前,她的膝蓋即將觸碰到他的。

隔著薄薄的衣料,江慈身上的溫度傳導過來。

他俯身,溫熱的呼吸輕輕落在她頸邊。

江慈的語調低低柔柔,仿佛在哄人。

“那你在我的床上找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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