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藤蔓穿心而過。
九月醒來的時候，心臟還在尖銳疼痛。
以前說心疼，都是形容詞，然而現在，她是真的心臟疼。
畢竟在上一秒，這顆心被活生生紮穿了拳頭大的洞。
九月睜眼第一件事，捂著心臟逃跑。
可是黑炎之獄封鎖，除了薑尤這個變態能夠徒手撕開，她根本就出不去！
九月往後縮了兩步，“我不乾了！”
“老娘不乾了！”
薑尤一把薅著她的馬尾拖到身前，冷冷道，“這可由不得你。”
九月怨恨的踢打著腿，瘋狂掙紮。
“你還有心嗎？我都死三回了，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嘛？”
薑尤，“深感同情。”
“你這個黑心肝的混蛋，你怎麼不自已死！！”
薑尤，“如果我死能解開幻境，我不介意。”
“我看出來了，你就是個歹毒的賤人！你給我放手，我死都不進去了！！”
薑尤，“看來你眼光不怎麼樣，現在才看出來我歹毒。”
“看著我一遍遍死，你良心不會痛嗎？你不怕天打雷劈嗎？道德會譴責你的！”
薑尤，“我沒有良心，也沒有道德。好了彆廢話了，白銀，開啟精神領域。”
“好的，主人。”
九月：“啊啊啊啊啊！！”
她驚恐的看著白銀手裡的鐵皮青蛙再次落到地上，空氣中迅速泛起漣漪。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那張肥厚的嘴已經伸出舌頭。
周圍一群嘴巴嘰嘰喳喳。
“好看，好看的嘴！”
“留下”
“留下。”
九月滿是血絲的眼中恐懼與憤怒交織，瞳孔猛烈顫動著。
這一次麵對那張肥厚的嘴，在極度恐懼之下，反而惡向膽邊生，她毫不猶豫的伸手學著薑尤的樣子抓住那舌頭，用力往外扯。
“這麼多張嘴了，你還想要彆人的嘴巴！”
“該死的怪物，你就是一棵樹而已，要這麼器官做什麼？做器官買賣嗎？”
“惡心的東西，來啊，有本事一起死啊！”
她發瘋似的一口咬在那濕漉漉的舌頭上瘋狂撕咬。
“討厭，討厭的人。”
“討厭……”
“噗呲。”
一根藤蔓猛地穿透後腦勺，九月臨死之前有些慶幸。
還好，這次死得快，沒感覺到疼。
薑尤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見九月趴在地上乾嘔。
“yue~”
“唔……嘔！！”
她正準備讓白銀繼續，九月趕緊騰出手來，“我求你，讓我歇口氣……嘔！！”
“好惡心……嘔！”
“yue！！！”
直到現在，她口腔還清晰的記得那冰涼的，黏糊糊的，軟軟的舌頭在口腔裡被咬爛發出的腥味。
這種感覺像是和一頭泡在福爾馬林裡的屍體舌吻。
雖然她並沒有這方麵的經驗，但就是這樣覺得。
眼見她趴在牆角吐得臉都白了，薑尤讓白銀暫時休息一下。
“你怎麼想的，居然去咬那東西？”薑尤皺著眉頭問，這種事，自已都乾不出來。
九月，“我當時什麼也沒想……yue……就是又氣又怕……嘔！！”
看她慘兮兮的樣子，薑尤提溜著她走出黑炎之獄。
白銀也跟在後麵。
到了外麵的草地上，她從空間裡拿出一根冰棍，一盒草莓冰淇淋分彆給了兩人。
冰棍給九月，她現在適合吃一些清爽的。
冰淇淋給白銀，試問哪個小朋友能拒絕草莓味的東西？
九月咬著冰棍，口腔裡充斥著淡淡的荔枝味，那種惡心想吐的感覺總算消減了一些。
白銀則是看著手裡的粉色冰淇淋，麻木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但是遲遲不動嘴。
最後趁著薑尤不注意，往上麵撒了一些風乾的小甲蟲，才心滿意足的開始食用。
九月咬著冰棍，腦海中滿是那棵滿是觸手的黏糊榕樹，還有那一個個長在藤蔓末端的嘴巴，眼珠子，鼻子，耳朵，還有各種手腳，胳膊上全都是雞皮疙瘩。
薑尤開口問道，“你以前遇到過這棵樹？”
九月點頭，“對，不過當時我並沒有靠近，隻是遠遠地注意到了這個東西就飛快的跑了。不知道為什麼這東西也會出現在幻境之中。”
薑尤，“第一次進入的時候，可能是你心裡某一瞬間想到了這棵古怪的榕樹，所以那裡才會作為出現的地點。”
“第二次進入幻境，你因為恐懼，滿腦子都是那東西，因此我們再次出現在那裡。”
“第三次和第二次的情況一樣。”
她看了一眼九月，“如果你不想下一次又出現在那怪樹麵前，等下進入幻境的時候就要想辦法去想彆的事情，最好一直想著那個溶洞，我們就可以直達目的地。”
“還來？”
“你以為我冰棍白吃的？”
九月立刻有種想把冰棍吐出來的衝動，可是她也清楚，就算是吐出來了，也改變不了什麼。
薑尤這個瘋子，一定還會進入幻境。
吃完冰棍之後，薑尤再次帶著九月進入黑炎之獄。
白銀將冰淇淋紙杯刮得乾乾淨淨，也連忙跟著走了進去。
“九月，集中注意力，想那個溶洞，千萬彆想那個大樹，千萬彆想！
想想你哥哥……”
九月咬牙點頭，“我儘力！”
她閉上眼睛，集中注意力，努力回想著第一次幻境之中在溶洞裡看見的一切。
發著微光的苔蘚，巨大的跳動著的肉球，一個個殺死又循環出現的怪物，還有角落裡躺在地上，整個人骨肉軟化被包裹在薄薄的皮膚裡麵的哥哥。
鐵皮青蛙從白銀肉呼呼的小手裡跳出來，空氣中蕩起一陣漣漪。
銀色的發絲如月華一般激蕩開來。
“哢嚓~”
九月緩緩睜開眼睛，入目所及，是一顆巨大的像是心臟一般跳動的肉球，細細的血絲在這顆肉球當中來回穿梭，扭動，看起來詭異而恐怖。
她迅速掃向周圍，發著微光的苔蘚，濕漉漉的地麵……
薑尤從角落裡走出來，對她搖頭。
“他不在這裡。”
薑尤出現的位置，正是她哥哥當初躺著的小角落。
九月快速小跑過去，角落裡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我哥不在這裡。”
薑尤，“我們猜測的第二種可能性成真了。
他並不是活在你記憶中的自我生命意識，而是通過某種方式，進入了你的幻境。”
九月有些疑惑，“可是他不在這裡，會去哪裡呢？”
“上一次我當著他的麵殺了你，我猜，他正在想辦法找到我，殺了我……”薑尤平靜的說道。
半點看不出被怪物追殺的恐懼。
“那我們現在走嗎？”
薑尤道，“來都來了，上一次還沒好好看看這個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