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踱步走向那個被無數筋膜懸在半空中的,跳動的肉球。
不怪她好奇,這東西看起來實在是惡心而獨特。
它就像是一個被放大的臟器或者……更像是惡性腫瘤。
薑尤越來越覺得無力。
這些東西,真的一個塞一個詭異!
九月站在一旁,齜牙咧嘴的看著薑尤在觀察了一會兒之後,將整個手臂緩緩探進那肉球裡,不知道在摸索什麼。
半晌之後,她將胳膊退出來。
胳膊從手掌到肩膀處全都是紅色液體。
看起來像是鮮血一般。
可是臉上卻帶著若有所思的神情。
九月懷疑是如果不是有所顧慮,這個瘋子能把整個人都鑽進去。
九月,“那裡麵是什麼?”
薑尤,“你想知道自已摸摸看。”
九月,“……”
她曾經是一個高冷惡毒的蛇蠍美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遇上了薑尤之後,她的優雅毫無用武之地。
反而逐漸被逼得暴躁。
薑尤在身上隨手擦了擦身胳膊上的血漬,開口道,“行了,你可以死了。”
九月,“你可以再委婉一些。”
九月想咬舌自儘,但覺得這種死法太痛苦。
她轉頭看了看周圍,隨後悶頭撞向一處尖銳的石頭,血濺當場。
死得十分乾脆。
滾燙的血液飛濺到薑尤眼中,染紅了一片片皸裂的畫麵。
……
黑炎之獄中。
九月捂著額頭睜開眼,“痛死了,以後我得想一個無痛死法。”
薑尤也隨之醒來。
白銀麻木的盯著薑尤,一抹紅色緩緩從鼻子下方流淌出來。
連續使用幾次精神領域,她也有些受不住了。
薑尤給她一麻袋晶核,讓她自已回去吸收。
離開黑炎之獄後,九月看著小小的白銀頭頂著一個大麻袋,鼻子裡塞著止血的衛生紙,一臉麻木的朝著樹屋方向走去。
遠遠看去,就像是麻袋長了一條腿。
她開口道,“我覺得你對白銀太苛刻了,她還是個孩子呢,幾次三番開啟精神領域肯定對她精神力有損害。”
薑尤,“我覺得你話太多了,狼群裡,即便是幼崽也有自已的價值。”
她平靜的看向九月,“準備好了嗎?”
九月咽了口口水,勉強自已鎮定下來,“沒……沒問題。”
確定九月的哥哥不在幻境之中後,就可以正式布置陷阱。
那天晚上,紅眼告訴她,地麵和深淵就像是鏡子的正反麵,其實是一脈相連的,地麵上爆發喪屍末日,深淵之中也同樣不安穩。
他似乎受了很重的傷。
雖然分散在土豆這個身體上的意識隻有不到萬分之一,但是那強大程度卻是薑尤無法企及的。
她難以想象,這樣強大的存在也會有受傷的時候。
紅眼說,黑炎之獄是囚籠,不止可以囚禁人類,也能囚禁深淵之中的怪物。
如果九月的哥哥來找自已,肯定不可能是親自出來,因為深淵之中的怪物已經多年無法踏足地麵。
【深淵有深淵的界限,怪物是不能隨意到達地麵的,尤其是現在深淵入口已經封閉,下一個入口還未開啟,他不可能本體來找你。
所以來的大概率會是他分裂的怪物……或者是一抹精神意識。
你想留住他,隻有一次機會……】
薑尤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打造一個監獄,將那送上門的東西囚禁起來。
一旦那東西進入黑炎之獄當中,不管是分裂的個體,還是精神意識,都會和深淵切斷聯係,永遠也無法離開。
黑炎是這世上最純淨的東西,它能不受任何物質的浸染,也自然不會有任何物質穿透它。
薑尤手中握著黑炎之心,腦海中想到自已在幻境中看見過的溶洞。
那一天,她伸手探入那一顆巨大的肉球裡,她摸到了。
被層層血肉包裹在中央的,是一個堅硬的,如黑曜石一樣的東西。
黑炎之心她不知道撫摸過多少遍,上麵的每一個凸起,每一條紋路她都記得。
所以十分確定,那被包裹在肉球之中的,就是黑炎之心。
紅眼的話再次響起。
【時間是一條長河,但是這條長河沒有源頭也沒有儘頭。
它首尾相銜,是永恒的循環。
往前看到的不一定是未來,逆流而上找到的也不一定是過去。】
……
神廟之中,薑尤矗立在神廟之中,看著地上黝黑的洞口,隨後一步步踏入。
她根本就沒有刻意規定讓獸人部如何挖掘,可是這向下蜿蜒的隧道,每一個轉彎,每一處平緩,都和當初她在幻境之中看見的一樣。
如果不是被紅眼的話提醒,她根本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世界上不會有兩片相同的葉子,那麼就更不可能會有兩條完全一模一樣的隧道。
薑尤在某個拐角處停下,她記得在溶洞之中,她曾經在這裡仔細觀察過一片發光的苔蘚。
她目光四處搜尋,果然,看見了一片巴掌大小的平台突兀地掛在一米高度左右的石壁上。
隻不過眼前的平台上,隻有碎石,還沒來得及生長出苔蘚。
恍惚之間,兩個畫麵逐漸重合到一起。
時間在分裂中緩緩流逝,她恍惚看見眼前嶄新的,潮濕的通道在歲月的浸潤當中逐漸生出一片片碧色苔蘚。
她繼續往下,順著陡峭的通道下行。
終於看見那空空如也的巨大的石洞。
這石洞是獸人部的人向下挖掘的過程中不小心發現的,並非刻意挖掘。
可此時的石洞,不過是一個天然形成的,十分普通的山洞。
薑尤抬眸看著石洞中高高的穹頂,不斷回憶幻境中的溶洞。
她閉眼,在腦中將鐘乳石的輪廓一一覆蓋到現有的石洞輪廓上去,再在腦海中描繪出那巨大的跳動的肉球,還有如筋膜一般覆蓋著整個穹頂上方的不知名肉狀物……
再次睜開眼,眼前恍惚看見了那個詭異的溶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