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尤沒說話，盯著她，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九月繼續道，“你再打我一頓，往死裡打，千萬彆手下留情，再刺激一下我哥！”
薑尤沒動手。
她有些急了，拉著薑尤的手讓自已臉上拍。
“你就這樣，使勁兒打，沒事的，我不怪你！”
“你打啊？”
“怎麼還不打？”
薑尤：“……刺激療法也是有階段的，比如現在這種情況，除非把你給殺了，否則一般不會有更大的效果……”
這麼一說，九月也沉默了。
薑尤，“你們兄妹之間總有一些記憶深刻的往事，你試著在他耳邊描述，多說一些。
我估摸著他現在這種情況和植物人差不多，全靠意誌力喚醒。”
薑尤說著掃了一眼地上開滿了各種植物的灌湯包人，覺得不是像。
他這才是真真正正的植物人。
九月點頭，“那好，我試試。”
薑尤默默退出，給兩人留下單獨的空間。
走到那個巨大的肉球下方，認真端詳著這正在跳動的東西。
她有種預感，或許九月哥哥產生的畸變，和這顆詭異的肉球有關係。
剛才她問九月的時候，她下意識回答：總不能吃了……
肉球有節奏的跳動著，薑尤卻認真傾聽著遠處微弱的說話聲。
九月到現在還不知道，因為火種的緣故，她的五感比常人要優秀很多，聽力也非常好，在黑暗中屏息以待的時候，她能聽見百米之內的任何聲音。
而現在，薑尤閉上眼睛，關閉視覺，聽覺變得比平常更為敏感。
巨大的肉球跳動的“噗通”聲，蜈蚣從石壁悄悄爬過發出的“窸窸窣窣”，黏液中翻滾的細小蟲子，還有……九月和那怪物嘶啞的說話聲。
看來，她真的喚醒了那個沉睡的家夥。
薑尤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嘴角勾起一抹詭豔的笑容。
那東西剛才說：“彆相信她……這是幻覺……這不是真的深淵……”
甚至讓九月儘快引導自已離開這裡，彆在這裡逗留。
看來他很清楚這裡是九月的幻覺之中。
也害怕自已會發現什麼。
現在，對於這個在幻覺之中還保留著自我意識的生命。
薑尤有兩種猜想。
一，因為深淵的影響，因此九月哥哥成為了存在於過去的特殊生命。
二，是因為九月和他哥哥之間血脈相連的緣故，導致他們一直保留著某種奇異的聯係，或許他並不是存活在幻境之中，而是被永遠的留在深淵裡。精神幻境，不過是他和九月取得聯係的一種方式。
當然還有最後一種猜想，但是薑尤不希望那是真的。
如果是第三種猜想，那麼深淵就真的太可怕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九月壓抑的哭泣聲中，怪物沙啞緩慢的說話聲斷斷續續。
每說一兩句話，他都需要重重喘氣許久。
……
昏暗的角落裡。
隨意散落在地麵的苔蘚發著微弱的光。
九月消瘦的臉頰上滿是淚痕。
“……”
“——彆相信——彆相信——她——”地上的人形生物突然費力的轉動著眼珠子，看向九月身後。
臉上表情立刻變得驚恐，語氣突然之間急切起來。
“——妹妹——彆——信——”
“哥哥，你不知道，是她陪著我找到這裡的，如果沒有薑尤，我或許早就死在路上了。
她和我們一樣，都來自孤兒院，隻不過以前她不愛說話，所以大家對她沒什麼印象而已……”
“不是——不——沒有她——妹妹——沒有她——”
“彆——相信——”
九月還想解釋，突然，一陣劇痛襲來。
“噗呲——”
她不可置信的低下頭，一隻森白纖細的手從胸膛穿透，手中還握著一顆血淋淋的正在跳動的心臟，滾燙血液順著指尖緩緩流淌。
地上的人形瞠目欲裂。
“妹妹！”
九月認得這雙手，在無數次危險之中，就是這雙手拉著她逃出生天。
她想說話，可是一張嘴，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嘴裡溢出。
“嗬……”
清澈的淚水從滿是血絲的眼中滑落，信任轟然崩塌，九月不可置信的扭頭看去。
明明剛才，她還在和哥哥解釋，薑尤不是騙子。
“你……騙我……”
薑尤那殷紅的唇瓣輕輕貼在她的耳畔，聲音冷漠。
“九月，有時候，要聽哥哥的話啊，外麵有很多壞人，他們總喜歡騙人……”
該知道的，她都知道。
是時候離開了。
這是九月的幻境，而且這幻境當中還有一個有著自我生命意識的存在，不宜久留。
隻有殺了她，幻境才會崩塌。
“九月，夢該醒了……”
她毫不留情的捏破手中心臟，眼睜睜看著九月倒下。
下一秒，周圍一些就像是被碎冰一般片片掉落。
地上的怪物目光怨毒的看著薑尤，“欺詐者——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