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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如珠幕。安茹夫人找來時,尤利爾剛剛安排了一趟去往北方小鎮的矩梯穿梭。兩個同樣穿綢緞長裙的女孩跟在她身後,驚訝又好奇地打量四周。
這不怪她們無知。穿梭站藏在密室,位於一座栽種巨型花卉的莊園裡,當地人稱“維維奇”。莊園內是冒險團中僅次於頭領會議室的重要地點,尤利爾這樣的新人得不到信任,隻負責將乘客帶到莊園外,轉交給一位名叫布約羅的騎士。而此人恰巧頗好煙酒,門前總是煙霧繚繞,使得霧中人頭大的花包如同撥雲而出的巨人,形成了個不大不小的奇觀。
“布約羅爵士?有人找你。”安茹夫人傳信,“他在橋上等。”
騎士放下二郎腿,將腳丫子探進破爛的靴子。他起來伸個懶腰,一點兒也不好奇來人,與那倆姑娘正相反。“毫無疑問。”他歎息,“恩斯潘喜歡水。他沒在河裡等我已是謝天謝地嘍。”
“說起來,最近水位漲得很快。”
“天水走地水啊,我的好夫人。不曉得諸神在為誰哭泣。這些孩子是下一批乘客?”
“不。她們才回來不久,沒打算再遠行。”
“如今還是城裡安全。你先替我一會兒,尤利爾。放心,這檔子時間不會有新客來。”布約羅爵士披上鬥篷,鑽進了雨幕。
學徒聽見他的腳步在濺水聲中漸漸遠去,火爐則發出細小的劈啪。安茹夫人在他身側坐下,兩位少女挑了一處乾淨的坐席,緊緊靠在一起。
“又要插隊,夫人?”
安茹夫人故作責怪:“還記著那回事,小子?當心找不到老婆。得了,如今咱們是同事。這是讀書會成員,芙拉和來茵,我本家的後輩。尤利爾。他將是你們的上司。”
少女們悄悄打量他。尤利爾吃了一驚:“她們似乎不到十五歲。”
“十六,夠了。”
“我看還是再等等。說到底這是體力活,不是針線活。”
“算了吧,她們連穿針都難。來茵好一些,芙拉手笨腦子也笨,你要是再不收,我隻能打發她們去醫院馬廄照料馬了。”安茹夫人收起扇子。“穿梭站太忙,瑞恩也認為你需要幫手。”
我隻有統計車次的工作,尤利爾心想。其實遠比高塔的進修清閒。“看來我不得不把薪水分給她們。”
“最近出城和進城的人又增加了幾倍呀。彆擔心,渡鴉團不會讓任何人虧本。你隻會賺錢。”
“城裡的人越來越多,物價也在飛漲。”尤利爾告訴她們。
“這都是我們的功勞。”安茹夫人咯咯笑道。“也許你該收兩個學徒。瞧,你是個有職業的神秘生物,是不是?”
“我的職業和我的火種魔法不同。”尤利爾咕噥。他沒想過收學徒,他自己還沒從喬尹手下逃脫呢。上次我挑戰白之使想要通過畢業考核,訓練場整個兒遭了災。
“芙拉是優秀的同胞,她自小就點燃了火種,來茵又心靈手巧。”安茹夫人自顧自地說。尤利爾在渡鴉參謀團停留了不短時日,雙方已變得非常熟悉。“不管是職業還是火種魔法,她們都有機會。雖然你還挺年輕,尤利爾,但眼下局勢不同以往,你得有備無患。不論如何,她們得找門手藝養活自己,我看你的魔法就很合適。”
尤利爾沒有推拒。說到底,安茹夫人和負責聯係乘客的瑞恩同樣,都是渡鴉團的小頭目,姑娘們的學徒之說或是隨口一提,安排下手卻是貨真價實的。如今拜恩城內人員爆滿,不曉得有多少人靠偷竊和搶劫謀生,安茹夫人給同族後輩提供兩個工作崗位已是她的極限。
等布約羅爵士回來,新一批乘客的序次表已如雪花般飛進屋子。尤利爾不禁皺眉,安茹夫人的魔法雖然方便,可實在不夠智能。拜恩籠罩在細雨中,當然不會刻意避開報表,她的魔法沒考慮過如此情況。學徒並非從頭修習,對此也無從改進。他隻得將這些濕透的文件在壁爐邊晾乾。“正好,夫人,你還沒走。”
安茹夫人的表情明說著不願意與此人同處一室。“恩斯潘走了?”
“不。我提到了你的讀書會,他要來見見兩位新夥伴。”
“有必要嗎?”安茹不快地抖開扇子,遮住下巴嘴唇。“她們才從奧格勒瑟爾回來不久,和商會的事無關。”
“哼,我可不操這個閒心,你就是把她們送給尤利爾也無所謂,我看你挺喜歡他的……恩斯潘向來疑神疑鬼。”
這話讓所有人都沒有好臉色。來茵和芙拉抓住彼此的手,尤利爾假裝沒聽見。“我去找他聊聊。”安茹夫人轉身便走,把對方堵在門外。
布約羅爵士坐回椅子,“多事又多舌的女人,就算為了趕她走也值了。”他顯然不關心門外的交流。“你怎麼想,尤利爾?好一對可人的小甜心,你若不喜歡她們,給我啊。”
“我喜歡口袋裡的硬幣聲。”尤利爾回答,“來茵和芙拉是安茹夫人的同族後輩,爵士。”
“好吧,你也喜歡她們。”騎士揮揮手,噴出一口煙。“年輕人都這樣。”
“莫非你不喜歡金幣,爵士?”
布約羅哈哈大笑。“這是撒謊。不為財富,我也不會給貝盧果看門。那家夥是個黑心黑肺的大富豪,康慨地資助渡鴉團維護矩梯運轉,據說封城的消息就是他參與散播的。”
“想必他的商品被一搶而空了。”
“就是這樣。想不到你有經商的天賦,尤利爾,當秘書可惜了。”
“咱們是渡鴉參謀團嘛,爵士。”
這話大大取悅了對方。布約羅笑得很歡,還把鞋子放到火邊晾。兩個小姑娘被嚇了一跳,躲到角落去竊竊私語。門外傳來安茹夫人和那個陌生人恩斯潘的爭吵,但也時隱時現,被笑聲、私語聲和雨聲淹沒。
文件烤乾了,學徒將它們取下來收好。短暫的統計過後,神秘種子在他掌心萌發,展開漂亮的真葉。他不眨眼地凝視著它們。這時,布約羅突然開口:“你為什麼乾這個,尤利爾?”
為什麼乾這個?他也不清楚。神秘生物因職業力量各有勝場,尤利爾卻不用遵守規則。人們都以為他可以模彷彆人的魔法,即便在拜恩,這也是稱得上稀罕的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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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每個認識我的渡鴉團成員都想知道答桉。“最近拜恩沒有其他崗位,爵士。我沒得選。”尤利爾回答。
“你可以去當守夜人。”布約羅出主意,“不同咱們,守夜人可是一年到頭都缺人手。一旦成功,你就是出人頭地。”
守夜人。這個詞令他想到威尼華茲的長夜。冰地領正在漫長的極黑之夜中等待黎明,似乎秘密結社的處境與她相彷。若學徒真是拜恩人,布約羅的提議或許是好去處。
尤利爾對拜恩城內的情況已有所了解。秘密結社統治著城市,將無名者們像凡人般一視同仁地管理,而結社成員則各有所屬。守夜人負責城防和夜巡,是黑騎士的下屬。城中外務和商貿交由諸家商會與外務官,直屬於國王。其他惡魔領主各有地盤,在拜恩的經營實在算不上細致。
話雖如此,拜恩作為結社的主城,地位等同於王國的首都。即便不死者領主似乎深得國王信重,在結社內擁有非凡權力,拜恩城也依然不是他的一言堂。偵測站會旁聽領主們的討論,並將部分決策公之於眾,當封城的命令被守夜人強製執行時,外務官和商會對此多有不滿,“深獄領主”懷特海德更是直接提出了異議。
無論如何,他們令拜恩城具有了生命力。秘密結社在這些人的領導下運轉起來,猶如一個真正的微型王國。
我應該立刻離開,尤利爾心想。轉身就走,有何不可?秘密結社或秘密王國,統統與高塔的信使無關。
但有些痕跡沒法抹消。尤利爾本能地將一些消息記在腦子裡:貝盧果會長是這座莊園的主人,被拜恩人稱為“布人”或“酒人”,全賴他的生意;偵測站裡有投靠結社的占星師,甚至還有少許黑巫師,是水銀領主的殘部;守夜人有出城渠道,負責搭救流落在神秘領域的同胞,沃雷爾曾是其中的一員;奧格勒瑟爾是“深獄領主”的地盤,就像加瓦什之於黑騎士。
更多有關“渡鴉參謀團”的訊息:米爾丹妮讀書會,據說它象征著拜恩的舊貴族力量。布約羅爵士曾親手給四個街頭幫派的頭目騎士頭銜,將其納入渡鴉團的羽翼下,瑞恩爵士是其中之一。在拜恩封鎖之前,渡鴉團其實隻是貨運團夥,矩梯正是當時的走私通道。
我竟融入了這個非法團夥,尤利爾詫異地想。在四葉城,我可不敢摻和這些行業,領主會把罪犯絞死,或者流放到邊境。這類事個個隱藏危險,然而更大的危險尚未到來……
但與布約羅的建議相比,區區走私的後果不算嚴重。“太危險了。”學徒指出,“前些天商會和異族起衝突,就有四位巡邏騎士送命。”
“四個太多了。”那對女孩中的芙拉悄悄對夥伴說。
無名者的天賦——即結社的火種魔法——使得城市維安工作的危險性提升了上千倍,誰也不知道尋常街巷鄰裡的糾紛中會爆發出怎樣的神秘現象。尤利爾一聳肩,“是啊,我可不想成為下一個。”
“這事兒鬨得太大了。”布約羅同意,“好在沒影響咱們的生意。”
“隻要拜恩一天不解除封鎖,生意就不會受影響,爵士。”
“是啊,但還要持續多久呢?如果結社一直封閉,早晚有一天,物價會漲到比薪水更高。真教人傷腦筋。”騎士搖搖頭,“兩難啊,尤利爾。我看你還是彆收安茹的禮物。瞧這衣料,呃?女人總是亂花錢,情人更是如此!隻有‘布人’賺得最多,笑到最後。”
“矩梯就在這裡,爵士,也許將來某天‘布人’也用得上。他們賣光庫存後,就會求到渡鴉團來。”
“你倒看得透徹!”
安茹夫人推門而入,門板發出飽含怒氣的巨響。“來茵和芙拉是好人家的姑娘。”她衝布約羅吼道,“和你的野種老婆不同。”
“你把她惹火了,布約羅。”另一人以事不關己的語氣說著,一步跨進屋,隨手帶上房門。尤利爾注意到了他的動作。
兩名少女擠在一起,一聲不吭地觀察情況。她們的目光放在來人身上:羊毛衫,黑夾克,馬褲和不那麼破爛的褐色靴子,水淋淋的鬥篷。他的樣貌無甚特彆,下巴冒出的淩亂胡須又粗又硬,鋼絲般支棱,人也似乎沒精打采。他身上唯一引人注意的是右手,每根指頭都散發金屬光澤。
煉金物品。尤利爾認出來。此人的右手是一支金屬手臂。他見過許多傷殘截肢的冒險者,但能用煉金手臂作為代替,無疑隻有頗具財力的人。渡鴉團的頭目或許能付得起。
“恩斯潘。”布約羅咕噥一聲,“你倆談妥了沒?”
“有什麼談不妥?咱們是渡鴉團,不是守夜人,吸納新人沒那麼嚴格……而且姑娘們算是自己人。”戴著義手的男人審視著學徒,“介紹一下,這位兄弟是?”
“瑞恩找來的。他待挺久了,活兒乾得也利索,連咱們可敬的夫人都對他青睞有加喲。”
安茹夫人皺眉,不動聲色地走到兩名少女身邊,將她們擋在身後。“把你的破鞋穿上。”她斥道。布約羅打了個哈欠。
“我叫尤利爾,爵士。”學徒坦然告知。
“這是你的真名嗎?”
“噢,當然。我隻是尋常人,有名無姓。”
“漢迪·恩斯潘。我二者皆有,不過想來你也沒聽過。跟我來,尤利爾,我有話要對你說。”他用義手撥弄胡須,接著自顧自轉身出去。布約羅和安茹的神情寫明了他們的茫然,來茵和芙拉更不必說。學徒隻得跟上他,心裡考慮是否還能保住這份工作。
莊園仍籠罩在雨霧中,空氣潮濕苦澀,石像鬼皮膚的色澤變得更深。一個包頭巾的女人推車經過,車鬥裡堆滿黑魚和蚌殼,但魚肚子裡藏著匕首。
“安茹是貴族出身,無名者的天賦令她流落至此,卻依然頗有眼光。”漢迪告訴他,“她認為你的天賦不該在此埋沒,便向我舉薦。”
學徒靜靜望著推車的女人遠去,一眼也沒朝莊園看過來。她是夜鶯或為了防身,如今都不重要。拜恩即將被拖入戰爭泥潭,人人理應帶刀出門……“舉薦?”他明知故問,“我已經是你們的一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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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鴉團是斂財的組織。”漢迪說出真相,“參謀卻不是。我們都有使命在身,不能隻考慮蠅頭小利……這話你隻能相信,尤利爾。瑞恩和安茹夫人,還有布約羅,他們都是知情人。如今你也是了。”
“那咱們真正的生意是什麼?”
“冒險者。沒彆的。”戴義手的男人微笑,“拜恩的冒險者,神秘之儘的探險家。我們到底也是無名者,儘管涉及一點兒走私生意。”一點兒?“說到底,守夜人也會借助咱們的力量。”
尤利爾開始明白他為什麼會被漢迪找上門了,顯然安茹夫人的推薦不是主要因素。“你認識……威特克?”
“沃雷爾是我的同事。”漢迪回答,“在我因傷退休前。你救了他,高塔信使,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做。很多同胞在酷刑前低頭,而你卻願意為他冒此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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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他會問我真名。尤利爾心想,隻有占星師和與占星師相熟的人才對真名有所在意,我表現得過於內行了。至於對方如何將這點聯想到學徒身上,很可能要歸功於寂靜學派的“宣傳”。
“如今大戰在即,你卻出現在拜恩。這裡是結社的核心,隻有自己人才能找到路,而且火種的聯係證明,你其實是我們的同胞……”
“我是敬神的人。”尤利爾忍不住打斷他,“蓋亞賦予了我同情心,僅此而已。也許我馬上就會離開。”到那時,守夜人恐怕不會再如此友善。
“可能你另有所圖。”這樣想對我們都有好處,學徒略略放鬆。但很快,對方話鋒一轉。“你對拜恩有何看法,尤利爾?”漢迪·恩斯潘以探究的口吻詢問,“你喜歡這裡嗎?你覺得我們生活得如何?”
饒了我罷。“何必追根究底?我們本不是一路人。”
“真可惜。”漢迪歎了口氣,“人們都以為你會站在結社這邊,畢竟,矩梯就在眼前,你卻選擇了留下。”
“可能我隻是想避避風頭。”
漢迪一聳肩。“你的想法我們無從得知,拜恩可不是避風港……但總好過其他城市。”
“比如奧格勒瑟爾?”尤利爾察覺到了他話中隱含的意思。還有比大戰將臨的拜恩城更加糟糕的地方,隻可能是真正的戰場。
漢迪抬起右手,在雨中伸展金屬關節,強勁的鋼鐵代替了血肉之軀,發出緊繃的摩擦聲。半晌,他發出一聲歎息:“奧格勒瑟爾陷落了。”
尤利爾屏住了呼吸。他在逐漸消耗的生命氣息中靜靜聆聽雨水的滴嗒聲,感到心跳隨之放緩。他並不如何吃驚,即便沒有靈視』,自獵魔的旗號召集起七支點以來,這一天已在所有人的預料之中。不論如何,爭端總有勝負。
他呼出一口熱氣,在濕冷的風中變作白霧:“你們打算支援?”
“不。城市被焚毀,穿梭站也被當地人截斷。渡鴉團已經暫停了一切與當地的穿梭進程,正在考慮另辟新路。”
“明智之舉。”
“放棄奧格勒瑟爾讓部分人不滿,真高興你能理解。看來還是旁觀者最清醒。”
“我向來是旁觀者。”這是實話,尤利爾卻覺得自己在撒謊。
漢迪·恩斯潘當然不會了解。他隻是陌生人,雙方剛碰麵。“無論如何,我們感謝你的恩情,絕不會向守夜人泄露你的消息。倘若你要走,也可以免費……”
“不。不是現在。”
他顯然吃了一驚:“這麼說,你要留在拜恩?當一個穿梭站的記錄員?”
“噢,我想我完全能勝任。”尤利爾擦了把臉,雨水凝結成冰,片片墜落。“當然,該走的時候我也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那兩位小姐可以留下,學習處理一些瑣事。在我離職後,她們肯定能接我的班。”
他沒心情繼續淋雨,於是轉身回到房間內。漢迪·恩斯潘沒有試圖挽留,也許他正在考慮新的話術。任他考慮, 我不會上當。
“你們討論得如何?”安茹夫人問。
“一切如常,沒什麼。”尤利爾告訴她,“那姑娘叫什麼?來芙?讓她們第二天報道,沒問題吧?”
“沒問題。我叫來茵,大人,感謝你的仁慈。”其中一個女孩說。她眼睛裡似乎有期待。“你是蓋亞教徒嗎?”
“是的。”不止如此,由於我乾的蠢事,人們都以為我是傳教士。
“願女神保佑你,大人。”
尤利爾沒有回應。他的目光掃過火爐,“我要走了,諸位,下一批乘客不知何時會到。”
安茹夫人猶豫片刻:“尤利爾……”
他等她說下去。
“不論如何,認識你我很高興。”這位貴夫人歎息一聲,“諸神讓我們有這段奇妙的緣分,儘管它終會結束。謝謝你為我們所做的一切,大人。”
“你太客氣了。我沒能為你們做任何事。”奧格勒瑟爾陷落後,很快會輪到拜恩。尤利爾無法想象那一刻的到來。也許他們隻是道聽途說,根本不了解學徒除了是蓋亞的神職騎士,還是高塔信使,惡魔獵手的學徒。你們的領主幾次三番邀我加入,卻都被我回絕。
我像個無情而卑鄙的旁觀者,預料到了慘劇,卻還在討取受害者的原諒。走出門時,尤利爾滿懷苦澀地想。說到底,惡魔曾帶給秩序生靈恐懼,也沒影響到他在表世界舒舒服服活了十多年。我憑什麼袖手旁觀?這真是箴言騎士的選擇嗎?
然而,作為白之使的學徒、克洛尹塔的信使,他絕不能背叛秩序。
哪怕秘密結社是他的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