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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頭的雙眼瞪得錚圓,他伸出的左手彎曲著,仿佛無法承載那幾片肉的重量,見著他的樣子,那數十個人的目光緊緊鎖在了他的手上。
薑婉輕輕拉拽著陳清的袖口,目光裡充滿了厭惡,她往後退了半步,鬼知道對方所謂的太歲到底是些什麼東西。
“走?”她低聲問著,可手上往後拽了兩次以後,陳清卻連半點反應都沒有。
他站在那群人麵前,臉上微微笑著,視手上的反應於無物,隻是在自己的口袋裡翻找摸索了一陣,在揉捏到一個柔軟的物體後,低下了頭,用手掌掩著麵,將那個物體含到了嘴中。
他樂嗬地往前走了一步,點了點頭:“吃。那就試試。”
他說的話語有些口齒不清,那說話的方式令薑婉有些疑惑。
可見著陳清的反應,她心裡雖然不解,但也沒有擾亂他接下來的行為。
那老人咧開了嘴,笑到了自己耳根旁邊。
他嘟嘟囔囔地不知說些什麼,用另外空著的一隻手抓緊了陳清的小臂,他目光淩厲,笑容裡發著狠,他指頭緊扣著陳清的皮膚,使得陳清的手上有了五個深深的指頭印。
陳清看著他倒也不反抗,他樂嗬著,用自己空餘的那隻手接過了老人手中的太歲肉。
在一眾十餘人的注視當中,他將那塊潔白如玉的肉塊放入了嘴中,他嘴上咀嚼了一陣,咽喉上向外傳出了吞咽的聲音,在這一切完成了以後,他們的目光轉移到了,他們的目光轉移到了薑婉身上,他們看著薑婉,撕裂的嘴角上已經有幾縷口水淌了下來。
“來……”那老人看著她,一字一句地再說:“吃了它……一切夢境亦能成真。”
他輕聲說著,手指撫摸著自己生前的那坨太歲,眼睛裡流露著如同看待愛人般的目光。
他輕輕觸摸著,用指尖撕下來了一小塊、遠比遞給陳清的分量要小的肉塊,遞到薑婉麵前。
他們看著薑婉,目光直勾勾地盯住了她,他手中的那一小片肉塊在指尖跳動了一下,可那老人還未來得及作何評價,他嘴裡的好像還沒來得及說啥,陳清的手指已經先他一步,捏住了他手中的那小片太歲。
他張開嘴,在那剩下幾人無法反應之際,將太歲丟進了嘴中,巴紮巴紮地嚼了兩下,吞咽後笑著看向老人。
那老人眯著眼,抬起的手臂保持著原狀,他看著陳清,嘴角笑了笑,但笑得有些敷衍:“下不為例。”
他輕聲說著,轉身便開始撕扯起了那坨太歲的身體,他手上的動作在此刻要顯得粗暴了許多,他扯下大片如脂肪肥貽的肉,將其遞到那些人手中。
可在分發完畢後,那幾人並沒有當場吞吃下去。
他們雙手捧著,鼻尖緊貼在太歲上嗅著、即使他們的麵色潮紅,嘴上的口水已經從無法合攏的嘴巴上漏出。
可他們卻沒有分毫吃下的行動。
他們僅是撫摸著手中的那塊太歲,戀戀不舍地回去自己的房間。
在眾人散場以後,老人仍在土樓的庭院中多待了一會。他看著神龕中的潔白太歲,畢恭畢敬地低下了頭,他合攏了手,雙膝緩緩彎曲,在與地麵接觸以後,他的額頭緊隨其後,瞬間就在地麵上濺起了一大片血花。
他磕著頭,“砰。”
“砰。”
“砰。”
他輕聲笑著,在神龕前緩緩起身:“你再等等……再等我一段時間……”他笑著,容顏裡充滿了愛戀。
“我很快就來找你了……”
他話說完,也不理會身後的陳清薑婉兩人,當即就向著自己二樓的房間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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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婉見著此地無人了,也便不再遮掩自己的驚慌,她拉住陳清的手臂,卻是在對方轉過身後,看到了他從嘴裡吐出來的東西。
“你……”
她看著陳清手裡那個略顯熟悉的物體,在片刻的回憶以後,想起了那物體的名稱,在這短短的幾十秒時間以後,她的臉頰紅透了。
“不是,你為什麼會隨身帶著這東西啊!你不是和卡蘭斯去的公司寫字樓嗎?!”
她敲了一下陳清的手背,語氣裡有些嗔怪。
“噢,他們寫字樓旁邊不是有酒店嘛。酒店門口有免費的計生用品。我順手摸了兩個。”
他樂嗬著臉上沒有多少羞澀,緊接著又說:“我本來是想拿來當儲水袋什麼的。沒想到還能派上這種用途。”
是的,在陳清手中的,是兩片被千軍萬馬阻隔套包住的太歲肉片。
那太歲肉手感極其柔軟,像是某種被泡得腫脹的菌類。
在處理好套套裡的太歲以後,薑婉與陳清兩人當即便將目光從太歲身上挪開了。
他們循著先前那四名調查員離開的方向,一路走到了他們門口,在輕輕地敲動門扉以後,屋內傳來的卻隻有一陣癲狂的笑聲。
他們推開門,眼中見到的卻不是什麼很詭異的畫麵。
那調查員躺在床上,四肢攤開呈現一個大字,他們咧開了嘴笑著,雙眼翻到了天上去、他們的十指在不停抽搐著,以極高的頻率晃動著。
陳清皺著眉,輕聲走到了調查員的床邊。
他摸索著對方身上的物件,可摸了許久,卻都沒有找到半點東西。
“沒有非遺物?”陳清有點奇怪:“還是說他們知道自己離不開了,將東西全都傳給彆人了。”
他低著頭,思索了片刻以後,走到了後門的位置,尋找另外三個調查員。而在其他三人的房中,情況也都基本一致。
先前那名被陳清殺死的調查員此刻亦是沒有區彆。
他躺在床上,麵容臉兩邊有許多小塊的碎片翹起。
陳清用指尖觸摸著他的臉頰,指尖上隨即就有一層厚實的碎片脫落,他脫落的位置白湛了幾分,那脫落的碎片像是糟透的報紙,又像木板被白蟻蛀透後的模樣。
“是那個太歲的原因嗎?”薑婉神色好奇,但眼中又有一絲憂愁存在。
“應該是……”他輕聲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了那塊太歲在手上看:“但他的情況應該不是。”
“這東西似乎可以致幻?”
薑婉補充:“他們似乎都靠這個東西維生。”
陳清點了點頭,向薑婉吆喝了一聲以後,繼續順著房間後的小道一路向二樓走去。
他們走了半分多鐘的時間,走到了二樓的最內側。
他們走到那了,走到曾經老人居住的房間前麵,他們看著門口留下的無數刀口,心裡感到了一陣奇怪。
那些刀口從內向外砍,每一刀都出現在了不應該在的位置上。
那些刀口,就像是有人劈砍向自己留下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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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控製過他?”
陳清皺著眉,微微搖動了腦袋。
他正想說些什麼,可也就在這個瞬間,從老人的房間中有一道身影破開了門,隨著一聲劇烈的轟鳴,那道身影瞬間就衝到了兩人的前麵。
他們甚至來不及反應,他們眼中僅看見那道身影疾馳到自己的麵前,他們僅能聽見位於耳前傳來的第二聲劇烈轟鳴,那充斥著整個通道的“轟隆”便化為了耳鳴與疼痛。
而再當他們見著那道身影靜止下來的瞬間,陳清的嘴角已有數不儘的鮮血在流淌著。
他白了臉色,有一隻手按在自己的臉上,那隻手抓著他的頭,將他死死地按在了牆壁上。
他掙紮著,從那隻手的指縫中往外看,可餘光之中見到的,卻隻有一道瘦弱的身影。
他掙紮著往身側看,薑婉的傷勢似乎要比自己更重幾分,她的頭顱已經明顯凹下去了。
她喘著氣,但出的氣卻已經沒有進氣多了。
“薑婉……薑婉!”
他掙紮著,聲音第一次有了慌亂。
“薑婉!喂!”
他嘶吼著,身上的恢複力量已經在此刻發動了,他咬著牙,手臂上瞬間就爆發出了不屬於自己的力量。
可他還沒來得及掙脫那隻手的控製,他甚至沒來得及令自己的目光移動半分。
他甚至不知道到底是誰擒住了自己。
他隻能聽見耳邊傳來的輕微呼吸聲,那聲音在耳邊回蕩,伴隨著輕微的笑,他聽見了薑婉的聲音。
“我……沒辦法再陪你走下去了。吧?”
他掙紮著往身側看,他掙紮著、指甲已經全都翹起了,他掙紮著,血液浸透了自己身下的地麵。
他手指上的血肉磨得禿了,他看著身側的麗人被按碎了頭,她的腦袋混雜著白色、紅色的液體、伴隨著極大量如豆腐花狀的腦子碎片濺射了一地。
他看著薑婉的眼珠子在地上緩緩滾動著,眼珠裡的組織液在輕輕晃著,展現著自己還未消散的生命。
“薑婉!”
他嘶吼著,牙上有了鮮血,他看向麵前,眼中仍然隻能看見控製住自己的那隻掌心。
他感受著自己麵容上不斷增加的力量,眼角漸漸開始有了鮮血流出。
“你不會死的……你絕對不會死的……我一定能救你的……”
他低聲說著,卻也在失神的這一刻,感受到嘴中有一縷溫潤的物體劃入了腹中。
他微微愣了瞬間,麵容上的那隻手撒開了。
他看著麵前的那個人,那佝僂的身影在微微笑著,他的嘴角沾染著血液、他伸出舌頭舔著,舔去了嘴唇上的、屬於薑婉的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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