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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呻吟變成了哀鳴,碩大的地下空間裡便隻剩下了他的聲音。
無論是機器的播報還是器皿的碰撞,一切聲音都顯得那麼微弱。
薑婉不忍心看,拽了拽陳清的手,可陳清不同,他看著生長出的嫩白骨骼顯得格外在意。
用他的話來說,除了此刻,哪還有機會見到生長的骨骼。
伴隨著孫正陽關節處的肉芽緩慢生長,僅僅是半分多鐘的時間過去,他的四肢便都長了出來。
在孫正陽重新緩緩睡去以後,兩人才帶著不同的神色回到大廳之中,在大廳的地麵上,先前那頭碩大的生物留下了一地汙濁。
那路線一直指向大廳中央的樹,緊接著憑空消失了。
陳清有些慶幸,當即便拉著薑婉奔向第二間大門。
紙條上的最後一句話他知道了……可前麵幾句呢?
這間後室要如何離去,又有什麼可以發掘的東西,這間醫院又為什麼要把人往裡麵送。
他皺著眉,又為何在這後室裡,一個醫院的工作人員都沒有。這不應該的。
陳清兩人放緩了步伐走進第二扇門,在門內,同樣的儀器、同樣的設備鋪了一地,但不同的是,這間房內的床鋪乾淨整潔,白湛的被褥上一塵不染。
“怎麼回事……”
薑婉有些疑惑:“這裡沒人嗎?”
兩人緩步走向床邊,陳清搖了搖頭,低聲嘀咕:“恐怕不是。”
他緩緩拉開被單,床上的遺骸便出現在了二人麵前。
薑婉神色驟變,跌跌撞撞退了兩步,這才抬起了頭,看著對麵的陳清。
“這……他們瘋了?!”
他看著床上的人,微微搖頭回複。
“不是瘋了……也許這就是他們的目的呢?”
在這張床上,死人被施加了全套的救援設備。
那些針頭得有數百根了、那些針管就更多了,那些金屬探頭深入他的體內,令這具已經乾癟的屍體鼓了起來。
“都快巨人觀了……”陳清嘀咕了兩句,眼角一撇,撇到了雜物中的一些東西。
那堆雜物堆放在設備內側,若是不注意看,絕不會發現它的存在。
在那堆雜物裡,放著兩條袍子,一條手杖,還有一把大約手掌那麼長的刀子。
陳清沒做聲,衝著薑婉搖了搖頭,示意她離開這。
“要走了?可這裡顯然還沒搜查過。”
薑婉皺著眉,顯然是不樂意的。
“有點危險,我們先把剩餘兩間大門看一下,起碼都知道是個什麼情況先吧。”
聽著陳清的話,薑婉終於是點頭同意了。
而離開了第二間大門,第三間房間內的溫度似乎高了幾分。
在這裡,與先前兩間房間截然不同,進入了門內是一間全空的房間。
在入口的對麵,還有一扇門。
兩人走到門前,陳清隻是掏出兜裡的鐵絲,輕微撬動了片刻後,鎖就打開了。
薑婉有些意外,愣著神,嘴巴不知吃進去了多少空氣,指了指鎖頭,又指了指他。
“你不能允許一個喜歡上網的少年學會了打開家裡的門鎖?”
他看著薑婉的表現,反而有些意外。
“你認為正常人家裡的孩子會這個?“
“你覺得正常人家裡的孩子能跟你在這?!”
他不屑一笑,兩人也終於在此刻見到了房間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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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人,全都是人。
一間二三十平米的房間裡,密密麻麻地擠滿了上百人。
那些人因為擠壓、亦或者是因為彆的原因,此刻似乎已經奄奄一息了。
他們聽著門鎖打開的聲音,卻像是連指尖都不願意動一樣。
所有人都是木訥的,站在了原地,嘴巴微張著,仍有口水流了一身。
“喂!你們怎麼回事!喂!”
薑婉上手檢查,可她摸到的每一個受害者都隻是發出“啊,啊”的聲音,全然沒有回應。
陳清眉頭微皺,將外部的光源讓了進去,可在那些人的眼中,瞳孔依舊是擴散了兩圈的模樣。
“該死……該死!他們怎麼能這樣對人!”薑婉咬著牙,伸出的手正準備將受害者給拉到外界的大廳。
“不行。”
“什麼?”
她皺著眉,陳清的手腕卻像鋼鐵般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臂。
“不能讓他們出來……會死的。”
他回頭看向門外的大廳,薑婉咬著牙,手掌緩緩鬆開了。
“沒有這扇門……他們都會死的。”他搖了搖頭,輕輕地將鐵門推了回去。
而門內的那些人,看著合攏的門,嘴角居然有了幾分微笑。
他們享受著因鐵門帶來的擠壓,愉悅之餘,開始有了意義不明的嚎叫。
“他們不認識!他們不認識!”
在陳清即將關上門的瞬間,他聽著門後傳來的呐喊,手稍微慢了點。
“什麼不認識?”
“他們!他們不認識!他們不認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們喧囂著,似乎門裡開始傳來了啼哭。
薑婉心有不忍,卻不得不由著陳清關上鐵門。
她退至外側大廳,陳清卻悄然陷入了思索當中。
他不認為這兩句話是無意義的。
“瞳孔擴散……他們一定被用藥了。
失去反抗能力,同時聽從安排,有一定的……意識。
類似於東莨菪堿的藥物嗎?”
他皺著眉,仍有黑暗吞噬儘房間內的生命。
……
在離開了第三間大門後,兩人結伴向著第四間房門走去,可走到了門內,這才發現這間房間與第三間房間相同,唯一不同的是,門上的鎖被換成了最新科技的機構加密碼組合的電子鎖。
兩人站在門前,仿佛就站在希望對麵。
薑婉看著他,陳清也看著她。
兩人麵麵相視半天,陳清終於忍不住尷尬了。
“大姐,你不會指望我能開這個鎖吧?”
“不然呢?你不會……不會吧。”
陳清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一字一頓:“我今年,高中生!”
“是哦?得虧你不是小學生,不然我得懷疑門後麵是黑衣組織了。”
他沉默了片刻,這才解釋:“這種電子鎖基本上沒得破解。說認真的,你找專業的師傅來拆都得拆半天,你不會認為我能懂吧。要那樣,你早就該認識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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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婉沉默了片刻,最終也認同了陳清的說法。
是的,這種斷網且依靠內部電源,擁有獨立機械結構的門鎖基本上沒法在不破壞結構的情況下拆開。
他,也沒轍。
薑婉歎息了一聲,向陳清問:“接下來怎麼辦?我可沒經驗的。”
“你們警察這麼容易袒露心聲和認輸的?”陳清似乎在笑。
“怎麼了?那我們辦案不得靠經驗?我沒有經驗,我就問你,這是最正確的選擇。”
陳清沉默了,思考了片刻:“回到第一間房間躲起來吧,先休息。順便思考一下到底都有哪些信息。
說實話,我們進來應該也有四五個小時了,我得歇一下。”
“休息嗎?”薑婉皺著眉,但看著麵前這個瘦小的少年,最終還是同意了這個選項。
在兩人回到了床底以後,陳清便閉上了眼睛,有一茬沒一茬地與薑婉交談。
“我們要怎麼離開這?”
“應該很簡單吧……也許離開方法在第四間門內。”
“為什麼。”
“這地方平時醫院的出入量一定很大,如果麻煩了,那我覺得不太合理。”
“流量決定的嗎?”
薑婉停頓了一下。
“那兩句話呢?”
“也許指的是這裡麵的規則……就是不知道與出入沾不沾邊。”
“你以前進入過?”
陳清笑了。
“你以為你就‘一定’沒有進入過?
也許某次誤入的陵園,一夜時間無法離開。
也許你在動物園內的某次迷路,也許你深夜在學校宿舍樓裡聽不到他人腳步。
你真的以為你一定沒有進入過嗎?
至於我?是的,我進入過,一個……要比這裡還要惡心的地方。”
薑婉沉默了一會,但一日的疲勞已經讓她沉沉睡下。
她相信,這個年輕的少年不會比自己晚睡多少的。
她沉沉睡下,而陳清的身影卻從床下離開。
在見著那頭生物進入了第二扇門,又離開以後,他尾隨著進入其中。
他看著儀器後那攤雜物,袍子上的氣息很新,是一股工廠加工後攜帶的氣味。
手杖上亦是如此,手杖雕刻滿了樣式,但沒有出現細節處落灰,而主體乾淨的情況。
他們拿到這不久……且出廠時間不長。
他托著下巴,腦海裡回蕩起了幾句話。
“死者,當如生者般死去。”
他側過頭,腦海裡又想起了一句話。
“他們互相不認識。”
陳清拋著手中的手杖,口袋裡的非遺物再一次被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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