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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江知言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
昨日昏昏沉沉時,他能感覺到她的雙手落在他的脖子上。
她隻需要用力,那時候的他,並不具備任何反抗的能力。
江知言醉的厲害,也不確定,青蕪當時是不是要殺他。
可他有一種感覺,他在青蕪眼中是看不到她說的傾慕的。
正想著這些事情,青蕪端著一碗醒酒湯從外麵走進來。
“世子,奴婢讓小廚房做了些白粥,您喝完醒酒湯再用些粥。”
她將醒酒湯放到桌子上,溫聲說出這句。
江知言聽到她的話後,抬眼看向她:“還沒問過你,你家中如今可還有人。”
問話時,江知言伸手端過那碗醒酒湯,目光灼灼的看著青蕪。
“奴婢已經許久不曾和家中聯係了。”
“當年父母為了弟弟將奴婢賣掉後,就沒跟奴婢再聯係過。”
青蕪垂眸,像是在隱藏眼底的落寞。
“那你不恨他們?”
江知言抿了一口醒酒湯,再次出聲問了句。
他的目光始終落在青蕪身上不曾離開。
就像是想透過這些問話,去看她的反應。
不過青蕪神色鎮定,搖搖頭回道:“世子若不提起,奴婢都要忘了他們了。”
她笑意盈盈,很快就收拾好心情。
這樣的反應,是在告訴江知言,她如今無所依靠,唯有他才是她的依靠。
“再怎麼說,也是你的父母,念在你伺候的還算儘心的份兒上,不如明日歸家去看看吧。”
隨著這句話的落下,江知言手中的醒酒湯也用完了。
他放下碗,眸光清寒的看著青蕪。
既然在她身上看不出什麼,那不如把她放出去,說不定能得到些什麼。
青蕪聽到江知言的這句話,頓時愣住。
她彆過頭去,像是有些抗拒的回道:“奴婢不想去。”
“他們對奴婢而言,隻有生養之恩,賣身時,奴婢已經還清他們了。”
仔細聽,似乎還能從她的話語中聽到些許怨恨。
江知言看著她的反應,過了一會兒才道:“今後你要留在我身邊。”
“若是他們得知你如今有了好日子過,難免找上門來,不如去做個了斷。”
他起身,走到青蕪身旁道:“我不喜歡麻煩的人和事。”
聞言,青蕪先是一愣,而後才點頭應下。
江知言嗯了聲,沒再多說,而是抬步離開。
青蕪站在桌子旁,將麵上的表情全部收起來。
昨日她看到了江知言留在桌子上的文書,可她沒有動。
江知言如今留著她,應該是察覺出了些許不同,想要借此試探。
她若是邁出第一步,就掉進江知言的圈套了。
他敏銳又不好隱瞞,青蕪在麵對他時,不得不小心再小心。
更重要的是,她丟失的玉佩到如今還沒尋到。
要是被人撿到,青蕪不敢想會發生什麼。
此時長公主府中,燕元音悶悶不樂的靠坐在欄杆上。
侍女春柳拿著鬥篷披在她身上:“郡主昨日不是見了世子嘛,怎麼看起來還有些不開心?”
聽到春柳的話,燕元音長歎了口氣:“沒什麼,我隻是覺得……”
“郡主,世子芝蘭玉樹,是頂頂好的人,京城不知有多少人想嫁給世子爺呢。”
“可世子向來潔身自好的很,性情雖說有些冷淡,但這樣的人,郡主才應該放心的啊。”
燕元音聽著春柳的勸說,臉上這才露出幾分笑意。
“就你嘴甜。”
“奴婢說的都是實話,京城誰人不羨慕郡主同世子爺的這樁婚事。”
天作之合,乃是人人都豔羨的姻緣。
春柳也是覺得,就江知言那個態度,估計對誰都一樣。
自家郡主既然喜歡世子爺,也就沒必要因此而感到不舒服。
反正世子爺的性子本就如此。
這樣的人,內宅更是乾淨,自家郡主今後也不用操心那麼多醃臢的事情。
主仆兩人又說了會兒話,燕元音才去歇著了。
翌日清晨,青蕪拿著江知言給的令牌出了府。
她一路朝著城外走去時,便感覺身後跟了尾巴。
來人很熟悉,是任軒。
青蕪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繼續朝著城郊的位置走去。
任軒看著她扭頭,壓低了自己的帽簷。
隻不過一出城,麵前哪裡還有青蕪的身影。
下一瞬,一把彎刀出現在任軒麵前,險些勾住他的脖頸。
他後退兩步躲開,隻是來人出手極快,瞬間又是一招打來。
任軒連人影都沒看清楚,就被她手中的雙刀劃傷。
他抽出長劍向後劈去,錚鳴一聲,刀劍相撞發出聲響,將遠處樹枝的落雪都震落下來。
這有些熟悉的招式讓任軒愣了下。
“你是夜良司的人?”
主北之戰名聲大起的夜良司不是早就,滅了嗎?
“告訴江知言,他的命,我一定會來取。”
冷冽的聲音讓任軒一時分不清男女,兩把彎刀連接在一起,隻差一寸就能要了他的命。
待他掙脫桎梏,轉身去看時,身後哪裡還有人影。
任軒呆愣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此時他也顧不上繼續跟蹤青蕪,連忙回了侯府。
等他走後,遠處的黑衣人從角落走出來,摘下了臉上的麵具。
這一身裝扮,鮮少人知,可在關外,人人都知道,這是夜良司的人。
關外人常說,夜良司在,蠻夷便攻不進來。
那是多少人心中敬仰的戰神,卻在一夜之間,不複存在。
多諷刺,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夜良司,最終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任軒回到侯府時,江知言剛好也從外麵回來。
見到任軒,江知言還有些奇怪,他不是讓他跟著青蕪去了嗎?
“世子,屬下在城郊遇到了夜良司的人。”
任軒的語氣有幾分焦急,看著江知言時,更是有些不可思議。
那年是他跟著江知言一同去關外宣旨。
可當他們到了那邊的時候,滿城的血,屍山血海中,燒著三天三夜都不滅的火。
彆說夜良司的人活不下來,就連平民百姓都沒能活下來。
而且他們最後盤查屍體的時候,也核對過名冊的。
“夜良司?”
江知言在聽到任軒的話後,隱在袖子中的手,悄悄握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