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紅燈高掛。
朱雀大街上到處都是來往的人群。
父母領著兒女,穿著新衣,在街上儘情的歡鬨。
馬車之內,駱賓王目光掃過車簾之外,警惕地看著任何一個可能會靠近的人。
“你太謹慎了。”讚悉若看了駱賓王一夜,知道他雖然膽子大到在除夕夜進長安城,但依舊每時每刻都關注著車外。
“畢竟我們在談的是謀反的事情,小心些不過分。”駱賓王收回目光,看向讚悉若道:“不管是武氏,還是徐氏,在吐蕃都有生意,但如果不出意外,明年來往吐蕃的商旅就會少上許多,後年……走的就都是有心人了。”
“嗯!”讚悉若點點頭,從丹增紮西代表讚普來求娶大唐永康公主開始,大唐和吐蕃之間的關係,就注定了要開始走下坡路。
“所以,即刻傳信邏些,拉攏,收買,威脅,乃至於徹底將武氏和徐氏商隊的一些夥計,轉為細作。”駱賓王抬頭,認真看向讚悉若道:“利用他們和皇室的關係,走私鐵器。”
“走私鐵器?”讚悉若一愣,說道:“若僅僅是夥計的話,怕是走私不了多少吧?”
“第一回,十把刀;第二回,二十把刀;第三回,四十把刀。”駱賓王麵色冰冷的開口,說道:“看他們的運氣,誰先被抓到,算誰倒黴,然後你讓另一方,將他們之前走私過多少次,還有走私過多少數量的兵刃鐵器,翻十倍,舉告到官府。”
“十倍。”讚悉若眉頭一跳,隨即低聲說道:“僅僅是如此,恐怕兩家人瞬間就會成為生死仇敵。”
“我們要的不就是如此嗎?”駱賓王冷笑的看著讚悉若。
讚悉若輕輕點頭,然後問道:“那接下來該如何,如何才能從他們兩家人的身上牽連到後宮,牽連到更多的人?”
“後宮你彆想。”駱賓王直接搖頭,說道:“大唐百騎司不是放在那裡吃乾飯的,但凡你的手,有一點介入宮廷的跡象,很快,你就會被百騎司發現,被皇帝發現,最後一切籌謀,徹底化為泡影。”
“那該如何?”讚悉若緊緊的盯著駱賓王。
“這不簡單。”駱賓王有些無趣的搖搖頭,說道:“武家背後是楊家,而許家背後,和張家蕭家關係都不錯,找個夥計走關係的時候送筆錢過去就是了。”
“這的確能牽連到楊家和張家蕭家,但這還不夠。”讚悉若直接搖頭,說道:“我們要的,是儘可能牽連到整個關中門閥,牽連到整個江南士族。”
駱賓王深深的看向讚悉若,冷不丁的問道:“你還記得晉王李治嗎?”
讚悉若頓時感到背後一陣脊背發涼,他難以置信的看著駱賓王:“這就是你的殺手鐧?”
“皇帝那個人,可怕如太宗皇帝,賢明如太宗皇帝,冷血無情如太宗皇帝,若僅僅眼下的手段,他會果斷的殺掉武媚娘,殺掉徐慧,將武家和徐家所有在官場上的人全部都免職,然後在最短的時間內暫停風波。”
駱賓王身體靠後,麵色冷漠的說道:“所以,你想要將事情無限擴大,那麼就必須要將李治牽扯進來。”
“李欣不行嗎,他是李泰的兒子,而且他就在長安。”讚悉若有些為難的搖頭道:“李治在黔州,那裡可不好動啊!”
“正是因為李欣就在長安,就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所以才不好動。”駱賓王搖搖頭,說道:“李欣就是皇帝放在長安,就來吸引彆人的一顆棋子,隻有李治,遠在黔州的李治,太宗皇帝的兒子,才能徹底的攪亂朝局。”
“還是那句話,李治在黔州,不好動啊!”讚悉若麵色凝重。
“沒有什麼不好動的。”駱賓王平靜的開口,說道:“我知道,你們和五詔關係緊密,派三百精銳,帶著我的人,從五詔到黔州,然後從黔州再殺回五詔,至於之後,你們可以將他帶到邏些,讓他見見文成公主。”
駱賓王的手下都是唐人,在一些地方行動,他們要比吐蕃人要方便得多。
而吐蕃人的人數,又彌補了駱賓王人手不足的劣勢。
三百吐蕃光軍,走五詔到黔州。
快速殺入,快速撤走。
誰都阻止不了。
“這真是一招不錯的棋啊!”讚悉若有些感慨,隨即他抬頭問道:“但這些和之前的那件事情有什麼關係?”
“很簡單,在李治的住處,放一封快燒毀的信就足夠了,信的落款是武媚娘。”駱賓王淡淡的回道。
看著駱賓王這樣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讚悉若就知道駱賓王早就將所有的事情從頭到尾算計了一遍。
“李治謀逆的時候,裡麵有些細節就是武媚娘參與的。”駱賓王稍微解釋,說道:“當年那個時候,徐慧已被打入冷宮,她和李治之間沒有任何往來,所以隻能夠牽扯武媚娘。”
駱賓王當年就在李治身邊,很多事情也都是他參與的。
如今他的很多判斷,都是根據當年的事情,以他頂級的聰明才智判斷出來的。
說多智近妖有些過分,但他是駱賓王啊!
……
“李治從黔州逃走,武媚娘走私鐵器到吐蕃,你是想設局,讓人以為武媚娘在勾連李治謀反,所以她才會走私吐蕃。”讚悉若沉吟著看向駱賓王,說道:“這樣,皇帝就會懷疑,這裡麵牽涉的會不會更多,尤其弘農楊氏,乃至於整個關中門閥?”
“是這樣。”駱賓王平靜的點點頭。
讚悉若看著駱賓王,皺眉道:“你的計劃雖然周密,但不知道為什麼,總是給人一種哪裡不足的地方,還是說你有所保留?”
駱賓王神色平淡下來,然後才開口道:“我能得到什麼?”
讚悉若一愣,下意識的問道:“你說什麼?”
“我能夠得到什麼?”駱賓王重複了一遍,然後說道:“我幫吐蕃將大唐從高原趕出去,之後呢,我能得到什麼?”
讚悉若直直的看著駱賓王,他沒有想到,駱賓王竟然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
我們大家都是大唐的敵人,聯手起來削弱大唐,這樣不是大家都能夠從裡麵獲得好處嗎?
看著神色依舊淡漠的駱賓王,讚悉若平靜了下來。
他知道,駱賓王想要的更多。
吐蕃得到了整個東西吐穀渾,而駱賓王呢,不過是大唐追查他的力量削弱了而已。
實際上如果不是吐蕃將他找出來,駱賓王現在還藏的很好。
當然,借助了大唐在高原大敗,駱賓王能夠得到許多,但是,那些東西相比於整個東西吐穀渾又算的了什麼!
讚悉若思索了半天,最後還是搖頭道:“你想要什麼,你可以直接說,若是我能答應,我都可以給你。”
“你給不了的。”駱賓王看著讚悉若,抬頭道:“我要李治。”
“李治?”讚悉若眉頭微皺,說道:“你不是說要讓李治去邏些嗎?”
“是啊,之後,我要你們將李治送到安西。”駱賓王眼神微眯,看向讚悉若道:“有些事要看長遠,不能隻看眼前。”
“你說。”讚悉若深呼吸。
“西突厥叛亂,黨項叛亂,若是你們還能夠聯手三國遺族,同時加上長安內亂,的確足夠將大唐的力量從高原上趕下來,但是……”駱賓王坐正起來,說道:“但是之後呢,大唐一定會反撲,一定會竭儘一切力量的反撲。”
讚悉若眼神肅然起來。
“皇帝是什麼人,他是那種百折不撓,永遠也不會放棄的人。”駱賓王輕歎一聲,說道:“一旦西昌州出事,他會在第一時間平息掉朝中的所有紛爭,哪怕將所有人都殺光也在所不惜。”
讚悉若輕輕點頭,皇帝的確是那樣的人。
“再來,鬆州的黨項人不難處置,西域的突厥人在反唐之後,他們第一時間做的,絕對不會是越過茫茫沙漠殺向敦煌,而是會自己內亂一陣,選一個大可汗,然後休養生息。”駱賓王輕輕冷笑,說道:“他們巴不得吐蕃替他們引走大唐的怒火。”
讚悉若的呼吸已經重了起來。
“還有,西昌州隻是高原,而沒有在高原深處,那裡的高原瘴沒有高原深處那麼嚴重,大唐如果反撲,不需要擔心太多高原瘴的問題,所以,之後的一戰,將會十分的血腥和慘烈。”駱賓王神色嚴肅起來,問道:“你確定吐蕃要獨自承受嗎?”
“那你呢,你要李治做什麼?”讚悉若直接問道。
“立國。”駱賓王咬牙,說道:“我要在西州和庭州立國,以李治為皇帝,繼承太宗皇帝的皇位,和李承乾爭奪大唐正統,隻要能夠如此,那麼大唐必然要放一半的精力在西域,而我則可以以沙漠為屏障,抵擋大唐。”
“你,擋得住嗎?”讚悉若眼神凝重起來。
駱賓王輕輕笑了,說道:“西突厥若是不怕大唐滅了我之後,直接攻西突厥,那麼他們最好借我點兵,還有你們。”
“不錯,你若是能在西域站穩腳跟,我們的確能夠在吐穀渾減輕不少壓力。”讚悉若抬頭,說道:“好的,可以,我可以答應將李治給你。”
駱賓王笑了,笑容中帶著一絲輕蔑的說道:“不,你的答應不算數,我要達瑪仁增的許諾,我要讚普的許諾。”
“所以,你藏的最後一手是什麼?”讚悉若開口,問道:“你總得給我一句話什麼?”
“李治,武媚娘,加上弘農楊氏,湖州徐氏,還有江南世家,的確能讓大唐亂一陣,但僅僅是亂一陣。”駱賓王抬頭,說道:“但這很難撼動皇帝的根基,我手上的,是能夠重創他根基的東西。”
“好,我去說服讚普。”讚悉若用力的點頭。
“在下靜候佳音。”駱賓王躬身,說道:“其他諸事,可以開始推進了。”
“好。”讚悉若點頭。
馬車之外,已經是敦義坊了。
駱賓王對著讚悉若點點頭,一個閃身,人已經消失在了馬車之中。
讚悉若輕歎一聲,目光抬起,看向吐蕃方向。
駱賓王的要求,恐怕吐蕃不會那麼容易答應,畢竟他們這些人也不是那麼說的算的。
但是最後,也一定會通過的。
除非他們不想擊敗大唐。
“劈裡啪啦”一連串的爆竹聲在車外響起。
讚悉若輕輕看了一眼。
長安城中的安定喧鬨頓時映入眼中。
而在喧鬨的長街深處,背對著讚悉若的駱賓王,嘴角閃過一絲冷笑。
不知道是對眼前繁華的大唐,還是對馬車上精明算計的讚悉若?
……
永惟十二年,正月初一。
正旦大朝,皇帝以崔仁師任安東大都護府長史,同中書門下三品成為宰相。
這是大唐自開國以來,第一次真正的以河北頂級世家子弟為宰相。
之前不管高士廉也好,其他人也罷,都不是河東崔盧鄭王李五家之一。
這意味著到了今天,大唐對河東士族的態度,相比於建國,甚至是貞觀年間,都有極大的進步。
天下間一時間瘋傳皇帝聖君之言。
不過更多人在崔仁師赴任安東的時候,緊密的跟了上去。
崔仁師最知道皇帝想要什麼,所以,他前赴安東的時候,不知道多少河北世家,被崔氏帶著一起去了。
當然,他們去安東這一趟絕對不虧。
在安東不知道有多少財富在等著他們發掘。
關中門閥之所以能夠成為天下鼎盛,最重要的,便是他們的背後有著整個絲綢之路在手,而江南世家的背後,有著通往南海絲綢之路的通道,甚至就連河南世家,早年間也走從登州到高句麗,百濟和新羅的海上商道。
隻有河北世家,被牢牢的控製住了,他們隻能夠和突厥人打交道,然後和高句麗人稍微走私一些。
可是如今,這條商道徹底的在他們眼前展開了,甚至商道的另外一側也可能會被他們占據。
這種情況下,誰不心動。
……
正月初三,貞觀殿中。
李承乾握著手裡的奏本,終於稍微鬆了口氣。
河北世家開始投資安東,那麼將意味著他們對河北本地的剝削會加大的減緩,繼續清查田畝也會變得容易,河北百姓的日子,總算是能好過一些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殿外傳來,李安儼很快出現在殿門殿內。
李安儼對著李承乾認真拱手道:“陛下,駱賓王進城了。”
李承乾猛然抬頭,驚訝的問道:“什麼時候?”
“除夕夜那日。”李安儼拱手,說道:“消息周轉了一些,所以才剛送到臣的手裡。”
“他帶了幾個人進城?”李承乾緊跟著問道。
“三個。”李安儼稍微平靜下來,說道:“三個人,一個人先進城傳遞消息,後麵的兩人在確定安全之後,才將駱賓王迎進城,最後他們將他送到了永寧坊,之後一輛馬車就將駱賓王接走了,而他們三個奉命出城在城外接應他。”
“他是突然決定進城的吧?”李承乾沉吟。
“是!”李安儼躬身。
“他是在查自己到長安的消息有沒有泄露。”李承乾輕輕點頭,說道:“他不相信吐蕃人。”
“是!”李安儼點頭,說道:“畢竟吐蕃人在長安城那麼久,一直都被盯著,所以很容易消息泄露。”
李承乾點點頭,說道:“我們的人,沒出什麼意外吧?”
“沒有,我們行事一向謹慎,即便是在長安,消息也是傳了三天才到了臣等手裡。”李安儼微微躬身,道:“陛下教導,下麵的人從不敢忘。”
李承乾笑笑,說道:“知道駱賓王進城見了誰嗎?”
“不知道。”李安儼麵色凝重,拱手道:“他們沒有跟著那輛馬車,所以不知道馬車當中的人是誰,至於吐蕃那邊,三十那夜的記錄臣查過,整個吐蕃使團所有人都在監控之列。”
“也就是說,有不在吐蕃使團名單上的人負責和駱賓王見麵了。”李承乾輕輕點頭。
“是的。”李安儼躬身,說道:“那輛馬車後來被廢棄在一條街坊的深處,雍州府所查是某一家人前日就丟了的。”
“大年三十啊!”李承乾輕歎一聲。
整個新年期間,長安城全部免宵禁,所以大多數地方都可以隨意往來,想查很不容易。
“算了,吐蕃那邊不好查,光查駱賓王這邊就足夠了。”李承乾側身,問道:“駱賓王那輛那車的路線查清楚了嗎?”
“查清楚了。”李安儼點頭,說道:“武元慶的府邸就在永寧坊,武元爽三十那夜在應國公府邸。”
“他們開始對那條線動手了。”李承乾微微閉上眼睛,說道:“他們在查武元爽的背後,究竟是不是一個陷阱?”
“僅僅是看上一眼,就能看的出來?”李安儼有些詫異。
“能的。”李承乾點點頭,說道:“若這是一個針對吐蕃的布局,那麼整個大年三十夜,武元爽哪裡都去不了,他應該是隨時被人盯著的。”
“原來如此。”李安儼恍然了過來。
“駱賓王現在還在武功縣,對吧。”李承乾抬頭。
“是!”李安儼很肯定得點點頭。
“武元爽暫時過關了,也就是說,他們對武元爽的計劃要開始了。”李承乾深吸一口氣,說道:“應該會是吐蕃那邊動手,不過在長安這邊,他們也需要一個在關鍵時候推波助瀾的人。”
“有這樣的人嗎?”李安儼神色嚴肅起來。
“抓把柄,然後做些不重要的事情,在關鍵時刻來上這麼一下,也是挺要命的。”李承乾搖搖頭,說道:“也有可能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在關鍵時刻,被他們狠狠的利用一下。”
“嗯!”李安儼麵色凝重。
“狄仁傑現在在什麼地方?”李承乾突然抬頭。
李安儼拱手,說道:“狄懷英入仕五年,剛從開封縣尉,升任開封縣丞,如果不出意外,幾年後會任開封縣令。”
狄仁傑是明經入仕,而且位置前列,所以直接從縣尉開始任官,一任之後,調任地方縣丞,若是能轉任地方縣令,那麼他的仕途才算是徹底打開。
李承乾最初沒有過多乾預,就是因為他希望狄仁傑能有足夠的地方磨礪,這樣將來才能走的更遠。
李承乾沒有猶豫,直接開口道:“傳旨,調狄仁傑回京,任監察禦史。”
“是!”李安儼肅然拱手。
李承乾神色放鬆下來,說道:“他們需要有一個性格執拗的人,在關鍵時刻,能夠頂住壓力攪亂局麵,而能夠被他們要挾和收買的人,在關鍵時刻,是會出問題的,所以,一個剛正不阿的人,反而最容易將局麵攪亂。”
“所以,是狄懷英。”李安儼緩緩點頭。
狄仁傑雖然不是他們那一科的狀元,但卻是他們那一科吏部考績最好的。
整個開封縣所有的大小刑案在他到任三年時間內,全部都被徹查乾淨。
他在任縣尉的最後一年,整個開封縣再沒有一件案子發生。
本來這樣的人才是要調任刑部和大理寺的,但是硬被汴州刺史給留了下來,最後從從九品上的開封縣尉,升任從八品上的開封縣丞,如今調任監察禦史,恐怕整個長安城都會掀起一番風波來。
可惜他們會知道狄仁傑很強,但不會知道狄仁傑究竟有多強。
“讓閻立德去辦,不要說是朕的意思。”李承乾抬頭,說道:“駱賓王和吐蕃人聯手,這一次不會那麼簡單的,將從駱賓王那裡收回的消息仔細審核,駱賓王要做事情,最依賴的,還是我們的人。”
“是!”李安儼點點頭,不管駱賓王要做什麼,他要動手,能動用的最信任的,還是密衛的手下,不管他想要做什麼,最後消息一定都會送到李承乾的手裡。
“還有便是吐蕃方麵。”李承乾輕輕冷笑,說道:“他們既然有不在名單之列的人,那麼做個不經意的樣子,仔細的查一查,朕要知道吐蕃究竟有誰有這份能力。”
“是!”李安儼肅然拱手。
李承乾輕歎一聲,道:“吐蕃從不易於,他們對大唐的威脅,還要在東西突厥和高句麗之上,這一次他們要攪亂大唐,必會從我們想不到的地方著手。
駱賓王身邊雖然有消息,但終究會慢一步,最後是我們自己先分析出來,他們要在哪裡動手。”
“臣領命。”李安儼拱手,見李承乾沒有其他安排,這才躬身退去。
李承乾一個人坐在主榻上,腦海中思慮著和吐蕃有關的方方麵麵。
就在這個時候,徐安的聲音在前方響起:“陛下,賀蘭美人已到殿外。”
李承乾微微一愣,剛要抬頭,突然一道靈光閃過他的腦海。
李承乾直接站了起來,說道:“讓她先去內殿,朕還有點事情。”
“喏!”徐安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還是轉身到殿外將一身紅綠嫁衣的賀蘭敏月送進了內殿。
李承乾這個時候已經來到了後殿的隱書房之中。
一名黑影從近角落裡站了出來,神色平靜的拱手道:“陛下!”
李承乾點點頭,說道:“晉王現在在什麼地方?”
“在黔州洪杜山下!”黑影眼中忍不住的閃過一絲詫異。
李承乾神色一凝,說道:“派人去黔州。”
黑影眼神驚駭,但隨即就平靜下來,認真拱手。
“派人去黔州,將晉王一家隱秘的遷移到成都,交由益州大都督李道宗看管。”稍微停頓,李承乾說道:“但是在原地進行布置,找一個和晉王身形相似的人,還有他的妾室,偽裝成他的一家,讓他們做好出事的準備。”
“臣領旨。”黑影躬身,然後從隱書房秘密通道,快速的離開了貞觀殿。
李承乾走到了桌案之後坐下,不由得長鬆了一口氣。
如果說他在這個世上還有任何一個破綻的話,那麼就隻有李治了。
以駱賓王的身份,他從李治的身上著手也最正常不過的。
一想到李治落入到吐蕃人的手裡,和文成公主在一起,李承乾就不由得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以吐蕃人的手段,能夠在這件事情上,玩出花來。
李承乾目光看向前殿,然後淡淡笑笑。
好在,有人提醒了他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