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送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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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就到了息王和海陵王的下葬之日。大唐皇帝李世民領著文武百官以及後宮嬪妃紛紛前來送葬。大家都身著白色孝服,麵色沉重。但令眾人始料未及的是,李世民悲痛不已,大哭不止,鼻涕一把淚一把,倒是嚇了大家一跳,大家紛紛側目,都猜到皇帝在做戲,就是這戲做的逼真了點,以假亂真了。

皇帝李世民領著文武百官走在最前麵,而皇後長孫無憂領著後宮嬪妃走在後麵。息王妃鄭氏和海陵王妃楊氏也都在隊伍中。息王妃鄭氏哭得泣不成聲,而海陵王妃則隻是麵色凝重,沒掉眼淚。

長孫無憂也是淚眼婆娑,不同於其他人,她的確是發自內心為息王李建成傷感。從彆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其實這段日子她時不時地就會回想起跟李建成屈指可數的見麵場景,心生惋惜。天命不在李建成,李建成與李世民之中隻能活一人!

也許是看到長孫無憂眼含熱淚,本走在其身後不遠處的息王妃鄭氏,則快步上前,來到無憂身側,奚落一聲:“皇後,你就彆假模假式的了!還哭天抹淚,哼,貓哭耗子假慈悲!”

無憂一怔,側頭瞥了眼一旁的鄭氏,無奈地歎了口氣,不作聲。

另一邊的太極殿內,太上皇李淵則是癱坐在椅子上,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拿著酒杯,自斟自飲,借酒消愁。

這時,左仆射裴寂突然走進了大殿,衝著李淵恭敬地行禮。

“臣拜見太上皇陛下。”

“裴寂?你怎麼會來?你不是應該去送葬了嗎?”李淵很是詫異。

“陛下,臣沒去,臣想著今天這個日子您會心情悲痛,就過來陪您說說話。”

李淵頓時心裡一暖,道:“裴寂,還是你,有心了,坐吧。”

“是。”裴寂來到李淵身前不遠處的墊子上跪坐下來。

裴寂看向一旁的官宦,吩咐一句:“去,給我拿壺酒,我要陪太上皇陛下喝兩杯。”

“是。”

李淵一挑眉,笑了下,道:“裴寂,你不是說戒酒了嗎?”

“是,是戒酒,但今天例外,今天臣破例陪太上皇喝兩杯。”

“哈哈,好,那今天咱們就喝個一醉方休。”

“是,不醉不歸。”這時,官宦已經給裴寂拿來了酒壺酒杯。

裴寂倒了杯酒,端起酒杯敬向太上皇,道:“太上皇,這杯臣敬您,咱們相識也有幾十年了,就敬咱們君臣之間的友誼長存!”

“好,好一個友誼長存。來,喝酒。”李淵也端起酒杯敬向裴寂,然後兩人紛紛仰頭一飲而儘,哈哈大笑起來。

幾杯酒下肚,李淵便有些頭暈目眩,腦海中又浮現出李建成和李元吉的音容笑貌,禁不住嗚嗚地哭起來,哽咽道:“建成、元吉,是我對不住你們,是我害了你們啊!”

裴寂見狀,剛要勸說兩句,可話到嘴邊還是止住了,想著太上皇心裡苦,還是讓他發泄一下吧,便自顧自地自斟自飲。

大興宮 甘露殿

傍晚,皇後長孫無憂坐在席子上,懷抱著琵琶,開始自彈自吟,吟誦起蘇軾的那首千古絕唱。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裡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聊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岡。

無憂一邊彈誦著,一邊腦子裡又在想念息王李建成,不知不覺早已熱淚盈眶。好好的一個謙謙君子,說沒就沒了,還真是世事無常!

當李世民走進大殿,就聽到無憂的彈誦,不由地停下腳步,靜靜地聆聽起來,眉頭禁不住皺了起來,他聽出這吟誦中的思念之意。

一曲奏罷,無憂哀歎一聲,放下琵琶,抬手擦了擦眼淚。這時,一道冷冷的男聲倏地響起。

“你在思念誰?”

無憂一驚,抬頭一看,瞥到李世民不知何時走了進來。無憂趕忙起身,行禮。

“臣妾見過陛下。”

李世民走近,在無憂身前站定,陰鷙的雙眸緊盯著無憂,質問道:“你剛才吟誦的那首詞,朕從其中聽出了相思之意,你不是在思念朕,無憂,你到底在思念誰?”

額,還是第一次看到李世民對她冷臉,眸中冷光乍現,無憂的心咯噔一下,瞬間緊張起來,她咽了下口水,猶豫了一下,還是坦誠道;“思念,思念息王。”

這下換李世民訝異了,他麵露不可思議,狐疑地盯著無憂,似是要把其看穿。

“思念息王?你這首詞中包含著想念,分明是思念戀人的。”

“是,這首詞也不是我作的,是我做夢時夢中人所作,他是思念亡妻,思念成疾,故寫下的。我不過引用一下。”

李世民緊蹙著眉,不放過無憂臉上任何的細節變化,突然試探道:“無憂,你是不是喜歡李建成?”

額,無憂一驚,睜大了雙眸,麵露慌張,道;“陛下何出此言呐!”

無憂這副驚慌失措的模樣沒有逃過李世民的雙眸,他瞬間了然,不由地心生失望,哀歎一聲:“原來如此,朕早該看出來的。”

“陛下看出什麼?”無憂的心慌亂極了,眼神閃爍不已,也不敢看向李世民鷹一般的眼睛。

“無憂,你是從何時起喜歡上李建成的?”

額,無憂又是一驚,直視著李世民,見其一臉篤定,心倏地一沉,頓了頓,索性坦誠道:“第一次見到他時。”

李世民又一陣失望,歎息一聲:“那豈不是有十幾年了。”

“是。”

李世民頓時有股挫敗感,在奪嫡上他贏了李建成,可自己的皇後居然偷偷對李建成芳心暗許,而他居然渾然不知,好生失敗!

瞥到李世民麵色不好,無憂趕忙解釋道:“陛下彆誤會,我跟息王之間清清白白,都是以禮相待,並未做出有違人倫之事。”

李世民點點頭,遲疑道:“李建成知道嗎?”

無憂略顯窘迫,道:“息王妃說他知道。”

“息王妃也知道?”李世民詫異道,弄了半天隻有他不知,其他人都看出來了。

“息王妃說她一早就看出來了,我也沒想到她會這麼敏銳。”

“看來隻有朕不知了,朕像個傻子一樣,自己的妻子喜歡的是另有其人,而朕也什麼都沒看出來。”

“不,陛下,不是這樣的,我是喜歡息王,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嫁給陛下都十幾年了,我對陛下的心,你難道感受不到嗎?”

李世民一挑眉,雙手握著無憂的肩膀,道:“無憂,朕就想聽你一句實話,你喜不喜歡朕?”

無憂直視著李世民的雙眸,點頭應道:“當然喜歡,我承認剛嫁給你那會兒,我不喜歡,也不討厭,沒什麼感覺,但我知道既然嫁給了你,我就不想再朝三暮四,要接受你,嘗試著喜歡你。後來在夜以繼日的相處中,我發現你不僅休休有容,還很高瞻遠矚,我對你越發崇敬了,也很慶幸能嫁給你。再後來,就是你跟息王奪嫡之爭,我始終是支持你的。”

無憂的表情真誠,語氣懇切,使得李世民失落的心再次溫暖了起來,他笑了下,一把將無憂擁入懷中,緊緊地抱著,道:“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不喜歡朕的,如果你不喜歡,朕會感覺到的。”

“我當然喜歡陛下,你可是我的夫君啊!”無憂回抱住李世民,暗自鬆了口氣。

“那,朕跟息王,你更喜歡誰?”

“這個嘛,淺喜似蒼狗,深愛如長風。陛下自己去想吧。”

李世民先是一愣,隨即釋然地笑了笑,抱著無憂的手又緊了緊,像是抱著一件失而複得的寶物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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