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初醒來之後發現沈硯帶走了她的紅蓋頭。
那臟了東西被他帶走了,沈雲初立刻又讓春竹來一塊新的過來。
春竹雖然不解,但是還是照做了。
隻是當她看到沈雲初打算重新再繡的時候,她忍不住出聲問道:“小姐,舊的呢?”
“舊的臟了。”沈雲初頭也不曾抬,一心撲在那塊新的紅蓋頭上。
聽的這裡春竹沒有多問,隻是靜悄悄的退了下去。
自此和衛國公府定下婚約之後,整個沈府都沉浸在辦喜事的氣氛中,甚至就連門口的石獅都被人裡裡外外的洗了一遍,誓要以最乾淨的姿態迎接即將到來的喜事。
沈圭特意把沈雲初叫到身邊,如何掏出一疊銀票遞給她,囑咐道:“這些錢你拿著,往後到了夫家,總有花錢的地方。”
沈家給她的嫁妝都是按規矩來的,涵蓋了她的所有衣行住食,就算她嫁進了衛家光光靠著自己的嫁妝都能過得很好,但是錢和那些東西還是不一樣的。
衛家畢竟是有名的世家大族,沈雲初嫁了進去,免不了有一些人情上的往來,那個時候必不可少的就是銀子了。
嫁妝上麵的東西都已經登記在冊,這些錢是沈圭單獨給她的。
沈雲初看著他遞過來的一疊銀票,雖然不知道明確的數目,但是肯定是一筆巨款。
她推辭著不肯接受,對沈父說:“女兒已經花了家裡不少的銀子了,還請父親把這錢收回去吧。”
“傻丫頭,這錢是為父的一片心意,哪有收回去的道理?”沈圭看著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的沈雲初,心裡多了幾分感慨,他說:“這錢你且安心收下,不用擔心家裡的事情。”
沈雲初出嫁之後,家裡就隻剩下沈圭和沈硯兩父子以及一眾的奴仆了,確實是不會有什麼糟心事發生。
反而是沈雲初進了大宅院,不知道裡麵還有什麼東西等著她呢。
相比之下,她的處境更加危險,
“女兒此次出嫁還請父親不要勞心,雖然衛國公府家大業大,人多眼雜,但是我嫁的是他們世子,隻要我謹言慎行就不會犯錯惹到彆人的。”
話雖這麼說,但是沈圭的心裡還是放心不下。
“衛世子那身體”一想到沈雲初要嫁的人,沈圭就忍不住擔心。
就算她謹言慎行,不參與到大宅院中的明爭暗鬥當中,但是以衛無疾的身體,誰知道他還能撐多久?
沈雲初此番出嫁,更重要的原因是為了給衛家的那位世子衝喜。
聽說他已經病入膏肓,甚至是連下床都困難。
想到這裡,沈圭開始懊悔了自己當初的決定。
他不知道沈雲初為何會執意嫁給衛無疾,他隻當是自己當時被豬油蒙了心,稀裡糊塗的就點頭同意了。
“不管世子的身體怎樣,隻要我嫁給了他,衛家肯定不會虧待我,父親您就放心吧。”沈雲初安慰著自己的父親。
她說衛家乃是名門望族,要是她嫁了進去,衛家人自然不會怠慢了她。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這日子說到底都是跟人過的,試問天下女子誰不想找個如意郎君?就算找不到一個情投意合的,但是至少也要是個正常男子吧?
可那衛家的世子是個活了今日盼不到明朝的主兒,誰知道他到底能撐多久?
沈圭心疼自家閨女,一想到這裡就不禁紅了眼眶。
他說:“當年我對不起你母親,現在又對不起你,為父當真是沒用”
見他責怪自己,沈雲初立刻出聲道:“父親千萬彆這麼說,這衛家的世子是我自願嫁的,跟您,跟沈家沒有半點關係!”
她越是這麼懂事,沈圭就越是心疼她。
他對沈雲初說:“這錢你必須拿著,這是為父的一片心意,也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
沈雲初拿起兩張銀票,說:“我收下這些就可以了,剩下的父親就收回去吧,等過段日子回門,要少不了要花些銀子,我總不能把家裡的錢都用完吧。”
想要維持體麵就免不了要花錢,而沈硯如今雖說是風光無限,但是想要在朝堂徹底立足的話,這背後總是免不了要銀子來籠絡人心。
沈雲初雖不是替他考慮,但是總歸是要替沈家多想想的。
二人拉扯了好一會兒,沈圭才收回手上的銀票。
沈雲初見他把錢收好之後,心中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可是她臉上糾結的表情卻出賣了她的內心。
沈圭立刻就看出了她的異常,他忙問:“怎麼了?”他瞧見沈雲初眼下有一團烏青,一看就是沒有休息好導致的,他關心道:“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事?”
此番和衛家定親,時間太過於倉促,沈雲初作為即將出嫁的新娘子,要操心的事情自然是不會少的。
他心疼自己女兒的身體,還以為她是遇到了困難。
可是沈雲初卻搖了搖頭,她幾次欲言又止,到了最後才問出那句:“兄長此番從揚州回來,可曾耽誤了公務?”
她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沈圭就頭大。
他年輕時因公務繁忙,自沈硯生下來就是由他的母親一手帶大,導致兩父子關係淡薄。
後麵因為種種事情,沈圭和簫林婉離心,這就更讓他和沈硯的關係降到了冰點。
蕭林婉去世之後,沈硯原本就安靜的性格更加沉默。
沈圭摸不清自己兒子的心思,就連這次他是怎麼從揚州趕回來的,他全都一無所知。
因此對於沈雲初的問題,他一時回答不上來。
沈雲初瞧他這個樣子就知道沈硯做事已經不受他掌控了。
她的心涼了半截,找了個借口離開之後,回到房間就把自己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