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天了,都不見金兵蹤跡。也難免,山高林密的,要在裡麵尋找幾十個由經驗豐富的獵人帶隊的士兵,這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估計他們是放棄搜山了。張校尉帶領大家開始伐木釆石,建造營寨。五十餘人都是青壯漢子,行軍途中曾多次建過營寨,對這是熟門熟路。兩個月後,山寨就粗具規模了。
張校尉隔三差五地領著幾十人冷不丁地去埋優襲擊一下敵營,殺幾個士兵後就撒。或在敵兵的必經之道上布置些機關,對他們造成些小殺傷。這是獵人的專長。金兵或追或不追,到最後,派了幾百兵守住幾個山口,防止他們下山。來回交鋒的一年時間裡,張校尉出動了數十次,大部分全身而退。但接觸戰中難免有傷亡,隊伍由五十多人減少到三十多人。要招收到新的兵員卻無這個可能,這地方本來人稀,金國統治五十年了,百姓認同自己為金國人。根本無法以朝廷大義說服他們加入。
這次北伐,整個戰局已經發生了變化。一開始是宋朝小勝,奪取了邊境上不少的小城市,金朝反應過來後,派兵反攻,幾個月後,宋兵慘敗,反而被金兵打到國內。朝廷中的主和派抬頭了,上奏折參韓侂胄輕啟戰端,要求他辭職。宋金重啟和談。戰線失敗,到處要兵。大散關既然能守住,派兵增援是不可能的。可這是天下四大雄關之一,守軍的人心必需收買。朝廷連續幾次派使者傳令,升他們的職。一年時間裡,吳將軍由遊騎將軍升為懷化郎將,又升為定遠將軍,但手下兵員卻不見增加。由敵軍的活動分析,吳將軍判斷出張校尉他們還活著。雖說聯係不上,但他們的牽製對守城作用極大,此功不可忘。所以,在自己升官時,吳將軍也報上他們的名字。張屠夫已是八品的翊麾校尉,比縣令略低。
《虎鼠鬥》
虎撲牛,灑威風,
虎撲鼠,卻無功。
晝伏夜出擾強敵,
神出鬼沒驚仇膽。
金兵勢大猛如虎,
牛牤吸它血一肚。
一霎時風波四起,
每日裡眠不得安。
打敗了緊接著就是賠款、增加歲幣,這是朝野中誰都想得到的結果。和談在即,過些日子雙方都會撤兵的。有了這個想法,大散關的金兵不再積極地組織進攻了,守關的宋兵也歇了一口氣。在這樣的前提下,雙方的防守都有些鬆散,吳將軍終於可以派出哨探,穿過金兵的防線,在山裡找到了張校尉。
當時將軍多吃空餉,聽到派來的哨探這樣敘說時,張校尉感動地對大家說道:“這一年來,吳將軍沒有忘記我們,我們的軍餉吳將軍都替我們存著,定期地送到我們的妻兒手裡。士為知己者死,我們必以生命報答吳將軍。”
談判是朝廷的事,沒有收到朝廷聖旨前,兩國就是處於戰爭狀態。現在,是斬將立功以報吳將軍的最後時機了!張校尉等商量了一下,決定三個校尉留下,入軍營刺殺敵將,並把消息報知將軍,其它軍士隨著哨探先回大營。
有十餘士兵誓死相隨。張校尉命令道:“本次是刺殺敵將,人多目標大,反而易被敵人發現,聽從軍令,不然,軍法從事。”
“三個人去刺殺,這可是九死一生的危險營生。”客人擔心地問道:“論武藝隻是普通獵人,他們會成功嗎?”
金華斌笑了笑道:“大家先來碗羊肉湯嘗嘗,故事慢慢地再說。”
《鼓笛慢,羊肉湯》
精挑細選羊腿肉,先焯水,撇浮沫。加入蔥,薑煸香飄味勁,再料酒去腥。灶中火方猛,加開水、鍋蓋加壓。加山藥紅棗,名曰鐵棍,調入鹽,白胡椒。
高壓四十分鐘,停火後、氣閥落下。再往鍋裡,加入枸杞,用湯勺盆裝。暖心又暖胃,最宜飲、是在冬季。撤上香菜、更添滋味,雪天再三碗。
客人們喝著羊肉湯,繼續聽故事。金華斌開言道:“他們走了,留下三人商量著。在過去一年多的敵後戰爭中,三人學會了一些金人的語言。商量一下後認為,師久必疲,與其偷偷摸摸地混入軍營,不如大搖大擺地以報信的名義進去,可一下子找到將軍的大營從而得手。
三人在路上埋伏了二天二夜,終於等到一個信使在道上騎馬急奔。一箭射殺了,奪了他的信後,打開看了一下,記下其中一人扮成信使,兩人扮成營中的士兵,三人在入夜時分,騎馬奔到大營,在門口報說有軍情。
令牌是真的,可報信的信使一般是一人,本次怎麼是三人?守門的士兵盤問了一下,三人回複說因怕宋兵伏擊,上司特彆派人二人保護。師久必疲,守門的士兵一聽有理,忙把他們帶到了大帳外麵。
帳外隻有兩名士兵,雖說站得挺直,但身體僵硬。將軍顯然已經入睡,見報後一名士兵進大帳內彙報。這是千載難逢的良機!三人撥出短刀,一瞬間就解決了兩人。又快速衝入帳內。將軍醉酒沒醒,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刺中胸膛,一命嗚呼。
這次刺殺,三人本抱著必死之心,以報吳將軍大恩大德的,誰想卻超級的容易。來不及多想,割下他的頭顱,裝入皮囊中,穿過敵營,回到了寬彆一年的大散關。
見到敵將首級,吳將軍大喜,命令掛城頭號令三軍,並即刻點起守軍全力出擊。
首領陣亡,兵無戰心。剛一接觸,金兵就潰敗了,被吳將軍攻破了二道營寨,繳獲了無數的糧草與輜重,旗幟與兵器更是丟了滿地。
《斬首》
夜沉沉,月不明,
扮信使,闖虎穴,
朝廷已把膝來曲,
書生豈可駕雄兵?
誓將此身報國恩,
高舉長劍斬敵酋。
入敵營舍生忘死,
出人料斬首見功。
吳將軍鳴金收金,吩咐全關擺酒慶功,並把張校尉推上首座道:“本次大敗金兵,張校尉等三人當記首功,我將表奏朝廷,為你們慶功。”
第二天,慶功的奏折正準備上送,就來了官差,騎著快馬,闖入軍營後,拿著招對使的手令道:“誰是張校尉,快給我拿下。”
有大功而不賞,反而要捉他問罪,天下哪有這道理?士兵們鼓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