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很多人一樣,都發自骨子裡害怕著朱常武,董藩也正是其中之一。
把人攔下來,於自己並沒有什麼好處,還會被炎王記恨,若非是上麵大人物有交代,他才不想去乾呢。
反之,若是可以把王承恩拉下馬的話,那對自己的好處就太多了。
雖然自己靠著五皇子一係的支持,身份最近是水漲船高,但在皇帝麵前,他的身份還是無法與王承恩相比。
至少崇禎從來就沒有稱呼過他董大伴。
也正是有了王承恩在上壓著自己,董藩雖然權力很大了,可終是有些名不正。為此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去扳倒王承恩,但對方可是老狐狸,從不會落什麼把柄給自己,讓他想要下手也是找不到辦法。
今天卻是不同。
憑著王承恩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那就很容易把他與朱徽娖逃出宮的事情扯上關係,這可是極好的攻訐手段,他才不會放過。
短短的時間之內,董藩想到了很多的事情,在然後看向王承恩的時候,董藩的眼中就充滿了興奮之意的說道:“呦,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王公公。咱家這廂有禮了。”
董藩如此的假模假式,落在王承恩的眼中,就讓他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對方見到了自己之後,還不急於去追長平公主,這便已然說明了一切。隻是自己的身份看似比一位公主還重要,他也不知道應該是高興呢,還是應該生氣。
隻是這樣也好,董藩想借著這次機會對付自己,那就不會在去追朱徽娖,他倒是不用去想其它的辦法。想及此處,他便也樂得與董藩打起了哈哈。“董公公客氣了,對了,如此之晚了,還要這般的興師動眾,可是有什麼事情嗎?”
狀似無意的問著,聽在董藩的耳中,他卻是在心底裡發出了一絲的冷笑。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麼聊齋。
董藩不相信,王承恩會沒有看到長平公主,但對方還是由這裡消失不見,顯然應該是抬手放過了。這樣也好,放過了公主,那就把你交出去頂罪好了。
“咱家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想必王總管一定會非常的清楚。敢問一下,剛才在這裡可是見到了長平公主一行人等呢?”董藩臉上是笑嗬嗬的問著,實則卻是猛盯著王承恩在看。
他要看看此人是不是說實話。
倘若是敢說沒有見過,少不得他就要動手了,到時候讓他查出來怎麼回事,便正好在崇禎的麵前參他一本。
“你是說長平公主嗎?咱家見到了,怎麼了?”
王承恩麵對這個問題,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就承認了。
如果有可能,他是想說沒有見到的,但這根本就不現實。彆得不說,他身邊的這些轎夫還有跟隨的人就可能會隨時的出賣自己。
人心是最不能測之物。
彆看這些人,平時見到自己十分的尊重,一副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自己看的樣子。可是一旦自己真的失了勢,他們馬上就會反水。
在皇宮之中多年,這樣的事情實在是見過太多。王承恩可不會隨意的去相信旁人,把自己的安全放在這些人身上,那就等於是在找死。
王承恩竟然承認了。
這多少讓董藩有些失望。不過還好,他隻要承認,就不怕這件事情與他扯不上關係了。
“原來王總管真的遇到了長平公主,那太好了,但就是不知道為何不攔下公主殿下呢?”董藩的反應很快,跟著便想著給王承恩設下圈套,讓他去鑽。
“我為什麼要攔?”
王承恩一副很不解的樣子反問著,“董公公剛才也說了,那可是公主殿下,咱家就是一個奴才而已,有什麼資格去攔下公主殿下呢?難道說,是萬歲爺下了什麼旨意不成?”
“這...這倒是沒有。”董藩有些無語般的說著。
“哦,即是如此,咱家更不能攔了。”王承恩似是很認真般的解釋著這一切。
董藩怎麼能任由王承恩如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結束這一切,當下又瞪著眼珠子說道:“王總管,這可是深夜,公主殿下深夜離宮而去,難道這不可疑嗎?”
“當然可疑。”王承恩又一次承認了,可跟著又道:“但她是公主殿下,是皇家之人。萬歲爺並沒有下禁足的命令,我們這些做奴才的怎敢去攔,難道是嫌命長了?董公公,如果換成是你,你會攔嗎?”
很不想回答王承恩的問題,也不想被對方牽著鼻子走,董藩這就瞪了瞪眼睛說道:“現在後宮可是由袁皇貴妃說了算,任何人想要離開,也要經過袁皇貴妃的同意才行,王總管你這樣做,分明就是看不起袁皇貴妃。”
幾次的提出了袁皇貴妃的名字,董藩擺出了這件事情你一定有責任的樣子來。
對於這些說詞,王承恩自然早就想過了應對之策。“袁皇貴妃那裡,咱家自然會去解釋,就不勞董公公費心了。”
隻是一句話,就把董藩給噎得夠嗆。
他雖然早已經是袁皇貴妃的人,這一次能來到崇禎麵前伺候,也是人家使了力。但說到底,他還隻是一個太監罷了,是不可能替主子拿什麼主意的。
“好,即是王總管執意如此,那我們就去袁皇貴妃麵前說個清楚便是。”
“走就走。”王承恩知道事情出了就躲不過去,這便決定坦然的麵對這一切。當然,他也清楚,去見了袁皇貴妃之後,是一定會受到懲罰的,但就是不知道崇禎那裡會出多大的力來保自己了。
董藩帶著人與王承恩一起向後宮深處而去,隻是派出了一支二十人的禁軍繼續去追擊朱徽娖一行人。但事情過去了這麼長時間,顯然是不可能追得上了。
皇宮之外,左良玉帶著魏言笑暫時的接管了西安門的防務。
隻是距離約定好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但還是沒有看到長平公主的身影,兩人都不免有些著急。
他們趕走了之前在這裡的巡邏隊,這件事情根本瞞不了多久,怕是用不了多長時間,事情就會傳出去,然後就會有身份更加重要的人出現在這裡,真到了那個時候,他們不要說帶人離開內城,便是自己能不能平安離開,都要兩說。
而就在焦急的等待之中,皇宮內門終於被打開,跟著朱徽娖帶著一些個心腹和暗子就出現在了左良玉的麵前。
對於這位長平公主,未來的炎王妃,左良玉自然是認得的。一見到真人,這便連忙上前行禮。
“左將軍客氣了,剛才出了一點意外,耽誤了一些的時間,不礙事的吧。”一見到守在外麵的左良玉,朱徽娖這便長長鬆了一口氣,她還真的擔心對方會因為等待的時間太長,而轉身離去了,若是那樣的話,她帶著這些人想要離開內城就變得十分困難。
“無妨,時間還夠。隻是公主殿下,我們要快一些了。”左良玉心下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連忙催促般的說著。
“那,我們走。”朱徽娖也知道現在時間緊迫,那是一刻都耽誤不得的,當場便應了下來。
“來人,把馬車趕過來,請公主殿下上車。”左良玉當下就做起了安排,然後便帶人護著朱徽娖這一行人向著外城門方向而去。而也就在他們剛剛走了一盞茶的時間時,馬雄便帶著一隊騎兵出現在了這裡。
魏言笑竟然敢假傳軍令,消息傳到他耳中時,躺在床上的他是連忙起身,跟著就點了一百騎兵,急匆匆趕到了皇宮之外。
來到這裡後,並不見任何的人影,馬雄略一沉思之後便對著身邊的屬下說道:“走,我們去城門之處。”
左良玉並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一切,此時他正帶人保護著長平公主在內城街道上迅速奔行。
說是奔行,但由於隊伍中有太多人身體嬌弱,使得他們的速度並不是很快。
在向外城趕去的過程之中,中間還遇到了錦衣衛鎮撫使血長空,他是負責去接二爺朱常澄的。
兩支隊伍彙聚到了一起,跟著就向著內外城門的連接處趕去。等到終於可以遠遠見到城門的時候,眾人不由自主的都鬆了一口氣,但跟著也聽到了不遠之處傳來的那密集的馬蹄踏地之聲。
“不好,有人追過來了。你們且先走,我來斷後。”左良玉的耳力很好,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便馬上對著身邊的魏言笑等人說著。
“你們先走,我留下來。”鎮撫使血長空很是仗義般的說著。
他可是錦衣衛的人,現在錦衣衛指揮使是朱常武。
正常來說,除了皇帝和指揮使之外,彆人是無權對錦衣衛做事情指指點點的。
又因為朱常武足夠強勢,這三年來,便是崇禎都沒有對錦衣衛插過手,這個原本讓人談虎色變的組織,現在儼然的成為了炎王殿下的私產一般。
血長空說留下來,二爺朱常澄隻是略一猶豫之後,也道:“那本世子也留下來吧,我也很想看看,事到如今了,這些人想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