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馬寶還是把長劍遞了過來,這應該就是七弟的意思,那還有何可怕?
在朱常澄伸手接過長劍的時候,被押著的李定國嘴上的破布也一並被摘了下去。“求求您,我知道錯了,我對不起襄王,對不起世子。”
李定國開口求饒,這就是要在這個時候許其張口的原因所在。
一個小小的李定國是不會放在朱常武的眼中,但還是被他給送了回來,而沒有與劉宗敏一起被公審殺掉。朱常武打的就是讓自己二哥解恨的想法與心思。
那如果李定國不求饒的話,豈不是失去了意義?
一個人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不僅僅隻是殺掉了事,還要懺悔認錯,這才算是贖罪。就像是來的路上,押送他的明軍士兵就和李定國講過,你必須要求饒,如果有本事可以獲得二爺的原諒最好。但如果敢不求饒的話,就算是李定國死後也會將他大剁成無數塊,然後扔給野狗喂食,總之就是死後也不會讓他安生了。
還有就是在成都的李定國家人,也會因為他的態度而受到不同的對待,到時候不僅所有李定國的子女會死,還都不得好死。
自知必死無疑的李定國原本並不害怕,但想到死後都沒有全屍,怕是魂魄都不得安寧,在想到家人也會因為自己同樣死時無法得到全屍,他終於害怕了。
一個要死之人,免不了會在心中想著死亡之後的事情。比如說是不是真的有閻王殿、有奈何橋?
是不是真的有轉世輪回之說。
雖然誰也不知道,可是萬一有呢?
死則死矣,但如果死後身體還要被分屍,還要被各種的踐踏,李定國真的害怕了。如果可能,他當然還想給自己保留著一絲死後還可輪回的希望,為了達到這個目標,他選擇了向朱常澄道歉,向朱常澄認錯。
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著,這不是被威脅論,而是真的在道歉,同樣也有被嚇到的成分。
“現在知道錯了,之前你進入襄王府的時候,想的是什麼?那個時候你應該很得意的吧。”朱常澄身為人子,又怎麼可能會因為一個求饒和認錯就真的放了殺父仇人。
一邊說,手中的長劍一邊落下。
一劍過去,直接就將李定國的一條左手臂給砍了下來。
寶劍真的很鋒利,不說削鐵如泥,但鋒利的劍還是很痛快的將李定國的肩膀給卸掉了一肢。
“啊!”
感受到手臂與身體分了家,李定國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這是疼的,也是身後押著他的明軍有意而為之。這副場麵落在其它人眼中,就像是李定國在為自己的所為道歉,在給朱常澄下跪一般。
“去死吧!”
朱常澄見到了血,變得更加的激動,手中的長劍再次一揮,又是血箭飛起,這一劍在其胸口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口。
胸腔也開始向外流血,兩劍下來,李定國就是想喊都喊不出聲音。人雖然還跪在地上,但身體已經有了前傾之勢,看那樣子,似乎隨時都會撲倒在地、氣絕身亡。
連續的兩劍劃出,朱常澄變得更為激動。這也是他憑生第一次殺人,按理說應該是害怕的,但這一刻,仇恨掩蓋了恐懼,也讓他再一次抬劍而起,跟著第三劍就向著李定國的脖頸上迅速劃去。
原本已經死了九成,就是不去管他,也是有出氣沒進氣的李定國,這第三劍落來,倒是給了他一個痛快與解脫。
咽喉被割破,氣管斷成了兩截之後,李定國的嘴中隻是來得及發出了一記嗬的吸氣聲後,人便撲倒在地,跟著鮮血順著整個身體向外流出,再也沒有力氣動彈上一下。
李定國死了。就死在了朱常澄的劍下,襄王大仇得報,也讓他的神色平靜了一些,跟著手中的長劍便被棄之於地。做為襄王的世子,以後的襄王,朱常澄的手可不是用來殺人的。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情?”
劍落、聲響。似乎像是掐著點一般,街道上傳來了軍士的喊聲,在然後足有一支三百人的明軍隊伍迅速向這邊小跑而來。
一邊跑,一些個帶甲的明軍還抽出了身上的佩刀,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
“保護二爺。”突然有帶甲軍士趕來,馬寶本能性的說著,跟著腰上的長刀也被拔出了鞘,再然後一臉警惕的看著對方。
果子巷裡突然又來了這麼多的帶甲明軍,附近看熱鬨的那些管家看到,一個個都是拔腿就向著各自的府中趕去,一副生怕會被連累的模樣。
倒是朱常澄與馬寶,臉色在這一會都變得鎮定了許多。
朱常澄是報了殺父之仇後的一種輕鬆之感。
馬寶則是看清了來人的身份,知道這是內城兵馬司的人,知道大家都是明軍之後的那種輕鬆之感。
大家都是明軍,那這些人應該就不敢胡來的。
遠來的明軍很多,比起馬寶所帶的五十人,足足是他們的六倍。一出現,就將整個巷子都給圍了起來,然後一身穿著鎧甲的將軍,這才不慌不忙的走了出來,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樣先是看了看已經死去的李定國,跟著才看向朱常澄與馬寶問道:“這裡是怎麼回事呀?”
“你是何人?”對方自大,馬寶表現出來的比對方還要傲慢,不僅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反而問起了對方的身份。
“你問本將,哼!那就豎著耳朵聽好了,內城兵馬司指揮使於卓。”
回答的將軍十分驕傲的說著這些,感覺就像是自己身份很高貴一般。隻是這股子氣勢都隨著接下來馬寶的一句回答而煙消雲散。“什麼兵馬司指揮使,某不曾聽過,想必應該是無名之輩。二爺,您聽過嗎?”
“還真是沒有。”朱常澄知道這是馬寶在踩對方的士氣,自然是很配合了回了這麼一句。
“你...”被人這般的無視,於卓的臉色當即就拉了下來。
說起來,他的確是無名之輩,最早的時候不過就是左軍中的千夫長而已,像是他這樣的人,於當時的十幾萬左軍裡足有近百位之多。可是隨著左良玉被朱常武所擒,其它的左軍相繼投降了大明之後,留在武昌府的於卓身份就開始變得水漲船高。
又因為他會拍馬屁,會說奉承話,入了馬進忠的眼,便得他可以跟著一起從武昌府來到了京師。在然後有了現在的內城兵馬司,擔任了一個指揮使的要職。
雖說整個內城兵馬司中,像是他這樣的指揮使就有好幾位,但也不應該如此被人無視吧。就像是這個馬寶,他來到京師之後便認識了,他也清楚對方知道自己是誰,但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裝成不認識自己的模樣,這分明就是不想給自己麵子。
是了,馬寶就是不想給於卓的麵子,他也的確認出了對方,是馬進忠身邊的一個跟班。但那又如何,馬寶之前可是吳三桂手下的第一猛將,後又跟了朱常武,絕對不是沒有見過世麵的人。在他眼中,馬進忠都沒有什麼地位,一個小跟班又算得了什麼?
“你什麼你,如果你識相現在就滾蛋,或是一定想要做什麼,那就把你背後的主子叫出來。”馬寶說這些話的時候,神色可謂是十分的囂張。
這些話落在了於卓的耳中,更是讓他臉色漲紅,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了。
這一次他過來還真是受了馬進忠的指使,為的就是找五軍都督府的麻煩。
馬進忠是空頂著一個副元帥的頭銜,實際上能指揮動的也就自己帶來的這兩萬兵馬而已,為了這件事情五皇子一係的人可是沒少跟著操心,更是說動崇禎親自出手幫他。就像是柴同田和段仁天兩人,之前就是馬進忠的手下,現在都被升為了五軍都督,但那又如何呢?
這兩人,包括崇禎一並派去的鐘良,一入了五軍都督府就被架空起來,成為了空有名頭並無實權的掛名將軍。
胡雲峰得朱常武的支持,有錢又有權,手下十萬軍兵不說全都聽他的,至少也有一半以上是其死忠。大環境如此,做為一個新來之人,想要有所建樹,那都是需要時間,還需要投入大量的金錢。
自然,有了孔氏的支持,錢是不缺的,這麼多年來,一代又代的讀書人可是養肥了整個孔氏。但有些事情可不是有錢就能馬上搞定,總是需要一個過程。
馬進忠是急於出成績的人,他就在想著,能不能找機會落一下胡雲峰的臉麵?
統兵者,有時候可不是一定要看你的品階,你的個人能力也占著很大的比重。倘若人人都知道胡雲峰不如他馬進忠的時候,彆人為自己所用,成功率就會更大,速度上也可以更快一些。
有了這個想法以後,馬進忠就一直在等待機會出現,但他發現這個胡雲峰做事很謹慎,除了正常上朝之外,幾乎就不入內城,一直在外城,在他的五軍都督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