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表達歉意,沈煙遞給他一串糖葫蘆,甜滋滋的味道在嘴裡化開,似乎驅散了等待的不悅。歸途上,田不缺邊舔著糖葫蘆邊說笑,那笑聲在夕陽的餘暉中顯得格外溫暖。
剛踏入村子,一眼便望見大槐樹下那個嬌小的身影,那是沅沅,她正踮著腳尖,眼巴巴地向這邊張望。“嫂子——”一聲清脆的呼喚,讓沈煙心頭一暖,那是被人牽掛的感覺,無比溫馨。她急忙跳下車,幾乎是小跑著奔向沅沅。
一把將沅沅抱起,在空中轉了個圈,那笑聲如同銀鈴般清脆。“乖沅沅,等了很久了吧?”沈煙的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沅沅的臉上泛起了兩朵紅雲,不好意思地低頭,“沒多久,嫂子放我下來吧,我都八歲了呢。”雖是這般說,眼中卻藏不住的喜悅與期待。
“八歲還是小孩子呢!”沈煙嘴上雖然打趣,手卻已將沅沅穩穩放下,緊接著遞上了手裡的糖葫蘆。隨後,她蹲下身,從布袋裡神秘兮兮地掏出一個東西。
“沅沅,看看我買了啥?”她的話語裡充滿了笑意。
沅沅好奇地探頭一看,“咦?是小雞!我要養,我要養它們!”小臉蛋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回家我就給你搭個雞窩,這十隻小雞就歸你照顧了!”沈煙承諾道。
“太棒啦!”沅沅歡呼雀躍,小手緊緊抓著沈煙的衣角,兩人歡笑著朝家的方向走去,身後留下了一路的歡聲笑語。
這一幕,卻在不覺中觸動了旁人的心弦。村裡其他孩子眼巴巴地看著沅沅手中的糖葫蘆,三妞更是哭鬨著要父親去買。她不解,為何沅沅總能擁有那麼多她所渴望的東西,穿著光鮮,吃得豐盛,就連麵容也越發水靈,這讓她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嫉妒。
不遠處,李嬸望著那親密無間的背影,不禁搖頭感歎:“娘家底子厚實就是不一樣啊,聽說她爹前陣子還了一大筆銀子,還拉了一車好貨來,這樣的命運,真是沒法比!”
而杜小蘭,背負著沉重的草筐,默默注視著這一切,心中五味雜陳。曾經那個膽小如鼠的沅沅,為何會對沈煙如此親近?是因為錢嗎?因為那些外在的物質?
此時,王奎急匆匆地跑來,滿麵通紅,氣喘籲籲。“小蘭,我幫你背筐吧?”他誠懇地提出,卻被杜小蘭冷漠地拒絕了。王奎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失望與挫敗顯露無疑。
杜小蘭的步伐變得慌亂,不自覺地跟在沈煙和沅沅的背後,直到那一幕再次讓她心痛——宋雲風站在家門口,似乎專程等待沈煙的歸來。他的目光緊緊鎖在沈煙的身上,不曾因她的靠近有絲毫遊離。
門扉輕合,將外麵的世界隔絕,杜小蘭孤零零地站在那裡,宋雲風的目光似乎穿越了她,視而不見。心中的疑惑如潮水般洶湧,雲風哥哥不是一向厭惡沈煙嗎?為何此刻的他,眼中竟滿是柔情?
這一切變化,讓杜小蘭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她的臉色愈發蒼白,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母親的禁止,她曾視為是對未來的期許,相信沈煙終將離開,不再成為雲風哥哥的阻礙。然而,現實與預期的反差,像是一記重錘,狠狠敲打著她脆弱的心房。
王奎從旁側出,目睹了她的痛苦,誤以為是沈煙又對她施以欺淩。“是不是那沈家的又欺負你了?我去教訓她!”他怒火中燒,正義感油然而生。
杜小蘭搖了搖頭,眼神中既有鄙夷也有無奈,加快腳步離開,背上的重量似是要將她壓垮,每一步都那麼沉重。
王奎的心仿佛被撕裂,痛楚難忍。“小蘭,彆擔心,很快,很快你將成為落霞村最幸福的新娘,任何女子都比不上你的美好。”他的聲音充滿堅定,像是在給自己打氣。
杜小蘭卻對這些安慰之詞充耳不聞,她的心,已經隨著那扇緩緩關閉的門,沉入了無儘的深淵。
“這次我娘一定會同意我們的婚事,我要備上一頂大紅花轎,風風光光地娶你進門。”王奎沉浸在自己的憧憬中,那畫麵在他腦海中栩栩如生,讓他不自覺地陶醉其中,卻忘了身邊的杜小蘭已漸行漸遠……
而此刻,宋雲風看著沈煙平安歸來,心中稍稍安定,但賊患未除,始終讓人心神不寧。沈煙將小雞放出,趙氏瞧見這小巧玲瓏的生物,眉頭微皺,生怕它們太過幼弱,難以存活……
更令人感到憤怒的是,在逐一清點之後,發現這群小雞竟然無一例外,全都是精神抖擻的小公雞!這突如其來的發現讓人一時之間有些哭笑不得。
“咦?可是那賣家信誓旦旦地保證,隻需養育三個月,便能迎來母雞下蛋的喜悅啊?”沈煙語氣中滿是困惑與不滿,似乎還夾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這簡直是豈有此理!難道說,自己真的不幸中了奸商的圈套,誤入了一場騙局之中?這種感覺實在是令人感到氣憤難平!
“嘿嘿嘿,嫂子啊,原來你也有知識盲區的時候嘛!”翊哥兒在一旁,嘴角掛著幸災樂禍的笑容,看熱鬨的心情完全不受任何影響。
沈煙的臉色略顯陰鬱,顯然對此並不覺得有何趣味所在。
趙氏心疼那些可能會白白消耗的糧食,主張不如乾脆放棄,將這些小公雞處理掉算了。然而,心地善良的沅沅卻舍不得這些小生命,堅持認為哪怕是公雞,也不該輕易丟棄,她提議自己去田野裡捕捉蟲子來喂養它們,以免造成任何浪費。
沈煙擺了擺手,顯得頗為無所謂:“娘,就讓沅沅養著它們吧,能消耗多少糧食呢?再說了,等它們長大了,我們還能享用雞肉,至於是否能下蛋,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這話聽起來倒是頗有幾分大小姐的豪氣,但養殖雞的目的難道不就是為了得到雞蛋麼?況且,公雞們黎明即起,打鳴聲此起彼伏,十隻公雞一起高歌,那場景……嗯,先不說能不能養活,單是噪音問題就足夠讓人頭疼一陣子了。
“好吧好吧,那就養著吧!”宋雲風勉強忍住嘴角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