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對劉翰陽一家的遭遇完全不知情。
當然,就算他知道,也不會有絲毫的憐憫。
因為林臻對劉家可謂是傾囊相助,不僅幫助劉翰陽從微末小吏一步步爬到戶部侍郎的高位,更是讓她的女兒劉書瑤,從名不經傳的閨中少女變成王府少夫人,未來的王妃。
各種光環加身,讓她在大乾王朝的名媛圈中猶如璀璨星辰,備受敬仰。
如此恩重如山的情意,劉翰陽竟視若不見,背信棄義,甚至與顧北辰聯手,恩將仇報,想要弄死林臻全家。
這樣的人就該死,就該受折磨,林臻絕不會有半點同情。
其實他最喜歡,最欣賞自己的點,就是仁至義儘後的無情無義。
時光回溯至林臻踏出宮門的那個午後。
陽光透過雲層,灑下斑駁陸離的光影,如同細碎的夢境,在青石板上跳躍交織。
一匹棗紅駿馬,身姿雄健,猶如不問世事的俠客,悠然自得地穿行於光影之間。馬蹄輕叩路麵,聲音清脆,似乎踏碎了世間一切溫情脈脈的假象。
二狗和侯春坐在車轅上,沒有揮動馬鞭,悠哉悠哉地駕駛著馬車奔王府而去。
車內,林臻倚窗而坐,目光穿過半開的窗欞,投向那不斷變幻的景致,心中五味雜陳,紛亂如麻。
他和諸多原書讀者一樣,對慕容嫣並沒什麼特彆的感情,更沒有非要把她收入後宮的打算。
之所以報複顧家及那些與林家為敵者,而不報複慕容嫣,完全是因為林震仙的掣肘。
如果老爺子同意造反,憑借林臻的智謀與手段,不過月餘他便能登基為帝,號令天下,逐鹿中原,成就一番霸業。
但這世間隻有無可奈何的奈何橋,卻沒有如果怎樣的如果橋。
林臻看不見,也找不到。
所以他最開始的想法就是利用各種手段,在不造反的前提下保護林家,保住自己,從而在這個世界裡生活下去。
但是今天,林臻的道心亂了。
慕容嫣將頭枕在龍椅上,睜眼望向上方的自己時,那目光中所流露出的情感,深邃而微妙,仿佛隱藏著千言萬語而無法說出口。
那一刻,林臻突然就想明白一件事情。
或許,在原來的軌跡中,慕容嫣也隻是個被逼無奈繼承帝位,後又被顧北辰欺騙利用,再加上被作者安排的苦命女子而已,她從來都沒有過自己的主見與獨立意識。
所以,她的幼稚,她的愚蠢,她的所作所為,她針對林家的每一步都顯得那麼可笑。
可現在因為自己的到來,原來的一切軌跡都已改變,大家都不再是給顧北辰刷經驗、造爽感的工具人,而是有血、有肉、有情感、有思想的獨立個體。
說不定,慕容嫣真在與林臻一次次的交鋒中,改變了對林家的看法,以至於喜歡上了林臻。
那林臻喜歡她麼?
一路無話。
回到臥房,林臻感覺很是疲憊,仿佛跋涉了萬水千山那般,迷迷糊糊地一頭紮進被窩裡,連浣碧和晴雯說話也不理,直接睡了個昏天黑地。
再度睜開眼時,夜色已深沉如墨,星辰點點,月光輕灑。浣碧趴在床邊,呼吸輕柔而均勻;晴雯則是趴在桌子上,夢中帶著笑意。
林臻起身,隨便披上一件薄衣,便離開臥房。
他要去找月嫵。
之前都忘過一次了,今天再忘會傷了美人心的。
攝政王府,這座承載著往昔輝煌與榮耀的府邸,遍布著一個個小巧而精致的院落,它們見證了家族昔日的強盛與繁榮。
然而世事無常,自林震仙那一輩起,一直到林臻,都是家裡的獨苗,讓這份繁華悄然褪色,隻留下一座座空置的院落,默默訴說著過往的故事。
月嫵就住在王府一間不起眼的小院裡。
那院子雖不大,卻彆有一番雅致。院中央巧妙地置有一座小巧的涼亭,亭內石桌石凳俱全,仿佛邀人共賞歲月的恬淡。四周環繞著臥房、廚房、會客廳與淨房,每一處都安排得恰到好處,正所謂“室雅何須大,花香不在多。”
這間院子是後騰出來的,經由月嫵、李氏與平兒三人攜手打點,已變得十分溫馨整潔。
不過今天李氏和平兒並沒有回來,隻有月嫵一個人。
那句:“我粗粗長長的告訴你。”李氏可是聽得清清楚楚,所以她自然不會回來打擾月嫵和林臻的好事。
院子裡沒有丫鬟,一切都是月嫵等人在打理,林臻輕輕推開院門,一縷微風悄然溜入,帶動樹梢輕搖,斑駁樹影在地麵緩緩舞動。
他步入院中,目光不由自主地被燭火搖曳的窗欞所吸引,透過那柔和而昏黃的光暈,隱約可見一抹黑影靜靜地坐在床榻邊緣,一動不動。
原來她在等自己。
幸好自己來了,否則這傻妮子非坐一宿不可。
念及此處,林臻心中湧起一股暖流,輕輕推開了房門。
月嫵那原本黯淡無光的麵容,在刹那間泛起光彩,她緩緩抬頭,目光穿越空氣,定格在林臻身上,美眸中流淌著說不出的喜悅和激動。
月嫵慌忙起身,指尖輕撫過裙擺的褶皺,似乎要將所有的慌亂與期待都藏進這一襲精致的大紅嫁衣裡,聲音顫抖:“世子你終於來了”
此刻,林臻方才注意到,月嫵身著的竟是一襲鮮豔奪目的大紅嫁衣,那熱烈的顏色與她平日裡溫婉的形象大相徑庭。
這怎麼情況?
林臻走進來,語氣儘量顯得很是溫柔:“我答應你的,怎麼會不來呢,隻是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
“世子彆誤會妾身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穿成這樣,也隻是想完成一個心願而已,世子若不喜歡,妾身這就脫掉。”言罷,月嫵便要脫衣服。
林臻見狀,急步上前,輕輕握住了她的柔荑。
這傻丫頭。
月嫵是知道自己不可能將她明媒正娶,所以選擇穿著嫁衣,度過這意義非凡的首夜。
林臻心緒難平,卻未再多言。
此情此景,任何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唯有緊緊地將她擁入懷中,才能體現出自己對她的這份感情。
林臻輕輕地將月嫵橫抱起來,兩人一同跌入柔軟的床榻之中。
林臻壓在她身上,一手緩緩穿梭於她如絲般順滑的發間,最終用手在她挺翹的鼻尖上輕輕一點,低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溫柔:“你是我的了。”
月嫵的臉頰瞬間染上了緋紅,宛如朝霞映照,羞澀地合上了眼簾,聲音細若蚊蚋:“請世子不必憐惜妾身,儘情便是。”
言罷,月嫵突然就感覺到有一雙火熱的唇抵在了自己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