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正感慨著。
突然聽見竹林深處傳來“哢嚓“一聲脆響。
伴隨著重物砸落地麵的聲音。
“碰!”
一陣窸窸窣窣。
就見豹富扛著幾根碗口粗的紫紋竹從林子裡鑽出來,頭上還沾著片竹葉:“主人,竹子砍好了!”
蘇曦月聽見聲音,頭也不抬:“放邊上,再削二十根細竹篾,要一指寬。”
豹富放下手裡的紫紋竹,抓了抓頭:“主人,編搖籃用不了這麼多吧?”
“誰說我光編搖籃?”
她手指翻飛,竹篾在她掌心靈活交錯,淡淡回道:“我順便再編些其他的,竹衣櫃,竹桌竹椅,搖椅,瀝水的蔬菜果籃,竹製置物架,收納架……山洞裡東西堆的亂七八糟,總要有東西放。”
青竹聽見她的話,瞬間愣住了,眉頭微皺:“這些東西你都準備做?”
“是啊?”
蘇曦月瞥了他一眼,手上動作不停:“不過今天肯定編不完,先把搖籃和窩做出來吧。”
“窩?你肚子裡十有八九是夜翎的崽,準備窩乾嘛?”
青竹挑眉,目光本能落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就跟x光似的。
雖隔著肚皮看不見。
但就時不時踹一腳那個勁兒,也肯定是狼崽子。
月兒要是懷的是墨凜的蛇蛋,可不會踹人。
豹富也是好奇的湊過來:“主人懷的難道是墨凜大人的種?”
蘇曦月聞言,神秘的笑了笑:“我哪知道?反正有備無患。”
她並不準備提前公開,到時候給他們一個大大的驚喜,肯定嚇死他們。
青竹倒也沒說什麼,默默瞥了一眼她肚子,撿起砍刀削竹篾去了。
手速快出殘影,削好的竹篾堆成小山。
她繼續低頭編搖籃,站著有點累,索性就找快大石頭坐著編,這樣舒服多了。
手指翻飛間,竹條交錯出規整的菱形紋路,搖籃很快漸漸成型。
豹富蹲在旁邊笨拙地學,反而把東西折騰的亂七八糟,手也磕破了好幾處。
好在都是小傷。
青竹終於忍無可忍,一把地奪過竹條:“不會就彆浪費了竹條,滾去削竹篾。”
蘇曦月噗嗤笑出聲,順手把編好的小竹籃扣在豹富頭上:“當頭盔用吧,省得等會兒削到腦門。”
竹籃縫隙裡露出豹富委屈樣子,活像隻被罩住的土撥鼠。
豹富知道自己沒有天分,索性也不擱在這搗亂,乖乖削竹篾去了。
夕陽西下。
蘇曦月甩了甩發酸的手腕,一個編好的竹製搖籃擱在旁邊,輕輕一推就能來回晃動。
地麵上還擺放著一個草編的大圓窩。
這是為即將出生的八個蛇蛋準備的。
還有一個剛完工的竹製置物架。
準備用來放東西的,省得東西沒地方放。
青竹用腳尖踢了踢那足夠裝下西瓜的窩,翠綠的眸子帶著笑:“月兒,蛇蛋都是小小的一個,數量一般都是8到10個,最多不會超過15個,你編這麼大窩,莫不是要敷恐龍蛋?”
“我喜歡編這麼大不行?”
蘇曦月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抓起一把草屑扔向青竹,到底解釋了一句:“你懂什麼,敷蛇蛋要保持溫度,到時候這窩裡要鋪乾草和柔軟獸皮,空間自然會小了,難不成還讓我去敷蛋?”
反正她是打死也不會去敷蛋,要敷讓墨凜自己去敷。
青竹一聽就明白了,月兒本體是雌狼,又不是雌蛇,自然沒辦法去敷蛇蛋。
窩裡墊上乾草和獸皮,確實需要這麼大。
也沒再說什麼。
太陽漸漸落山,三人也沒繼續待在後山,很快拿著東西回去了。
新編好的搖籃就擱在床邊,上麵鋪著柔軟的獸皮。
蘇曦月趁著有空,還做了個小枕頭。
窩裡也墊上乾草和柔軟的獸皮,就擱在角落裡,等八個蛇蛋出生,就可以放在裡麵。
青竹目光落在搖籃裡擱著的小枕頭上,嘴角抽了抽。
狼崽出生後要三歲才能化形,感覺這小枕頭實在有點多餘。
但也沒說什麼,隻要月兒開心就好。
晚上三人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青竹早早的把豹富打發,自己主動打了熱水給蘇曦月洗臉擦腳。
態度殷勤的不要不要的。
蘇曦月看的一臉懵,心說這毒舌男怎麼突然這般殷勤?
昨晚給她洗腳,還可以說是打賭輸了。
今晚反而主動給自己洗,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但也沒說什麼不好聽的話。
美男主動伺候,這種好事傻了才會拒絕。
她雙腳泡在熱水裡,溫度剛剛好,舒服的腳趾都卷了起來。
青竹半跪在石床邊,翠綠的眸子盯著她粉白的腳丫。
突然冒出一句:“月兒,你這腳指甲該剪了。”
昨晚光顧著說話去了,倒是沒注意,這會兒才發現她腳趾甲有點長。
蘇曦月:“……”
她這麼大肚子,腿都夠不著,就算想剪也沒辦法剪。
而且獸世還沒剪刀,隻能用骨刀或者鋒利的石片去磨。
她臉色一黑,差點把洗腳水踹翻:“你大晚上獻殷勤就為了說這個?”
“我沒有嫌棄你的意思。”
青竹知道她誤會了,低笑出聲,變戲法似的摸出塊鋒利的石片,抓住她腳踝:“彆動。”
石片擦過腳指甲發出“哢哢“聲。
他一邊小心翼翼的給她修腳甲,一邊輕笑道:“聽說雌性懷孕時腳會腫,你的倒挺正常,半點浮腫的跡象也沒有。”
蘇曦月得意地晃了晃腳丫子:“那是,我每天用異能疏通經脈,腫了才怪”
話音未落,洞口的獸皮簾突然被掀開。
緊接著,三個男人走了進來。
正是夜翎,墨凜,玄冥三個。
他們處理完鹽湖那邊的事,想著月兒快生了,就連夜趕了回來。
哪知道會看見這一幕。
夜翎修長的手指捏的哢哢響,銀色眼眸死死盯著青竹的手,冷冷的譏諷:“我竟不知,青月嘯狼還有給人修腳的本事。”
青竹慢條斯理地放下石片,目光看向夜翎,翠綠眸子一挑:“鹽湖的沙子把你眼睛糊住了?看不出來我在照顧月兒?”
墨凜黑色衣襟上還沾著鹽晶,冷著臉走過來。
彎腰伸手探進腳盆裡,試了試水溫,發現溫度還可以,倒也沒說什麼。
隨後,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起蘇曦月剛修剪完的腳趾仔細檢查:“石片這麼鈍,刮傷怎麼辦?”
說著從腰間皮囊裡掏出塊鋒利的黑曜石薄片,“用這個。”
玄冥倚在洞口吹了個口哨:“喲,我們不在的時候玩挺花啊?”
他從懷中掏了個骨哨出來,隨手拋給蘇曦月,“接著,給崽子磨牙用。”
蘇曦月手忙腳亂接住拋過來的骨哨,差點砸到肚子,好在差一點點。
夜翎注意到這一幕,黑著臉罵了過去:“玄冥你找死啊,沒輕沒重的。”
青竹從墨凜手裡奪過蘇曦月的腳,“我都修完了,你還修什麼修?”
話落,趁機把她腳塞進獸皮毯內,轉頭看向突然回來的幾人,冷臉質問:“鹽湖那邊忙完了?”
“新路線已經開辟出來,那群蠢貨以為被獸神詛咒了,一時半會沒人敢靠近,鹽湖那邊留下獸人守著,出不了大事。”
夜翎輕哼一聲,坐到石床沿。
他忽然俯身湊近蘇曦月肚子,“讓我聽聽崽子鬨你沒?”
墨凜突然伸手擋住他:“你剛回來,身上都是灰塵,先去洗一洗。”
“裝什麼裝?剛才路上就屬你跑最快,我們彼此彼此。”
夜翎目光看向墨凜,毫不客氣的反唇相譏。
蘇曦月看著眼前劍拔弩張的幾人,太陽穴突突直跳。
她抄起床上的枕頭就砸了過去:“回來就吵吵吵,都給我滾去河邊洗澡,不洗乾淨不準回來。”
說完,就裹著獸皮毯躺下睡覺。
想到什麼,她冷冷的補了一句,“青竹也出去,我要睡覺了。”
青竹輕嘖一聲,站起身來。
他慢條斯理地將石片彆回腰間,衝玄冥抬了抬下巴:“你,去把洗腳水倒掉。”
玄冥一臉不滿:“憑什麼要我倒洗腳水?”
“就憑你剛才差點砸到崽子。”
墨凜突然出聲,漆黑的眸子裡泛著冷光,聲音也冷冷的。
夜翎小心的替蘇曦月掖好獸皮毯,銀眸冷冷的看向玄冥,“要倒就快點,彆磨磨蹭蹭的,影響到月兒休息。”
說完,人已經離開了山洞。
顯然去河邊洗澡了。
墨凜,青竹緊隨其後的離開。
玄冥看著石床邊地麵上,那盆已經涼了的洗腳水,臉色極為難看。
最後到底罵罵咧咧的把洗腳水倒了。
蘇曦月壓根沒睡著,聽著玄冥罵罵咧咧的去倒洗腳水,差點沒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