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王城,祁月宮。
這是白祁在獸王宮所居住的宮殿,原先並不叫這個名字,而是叫雪影殿,回來後便被他改為‘祁月宮’
至於為什麼要改,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就覺得這個名字聽著舒服。
他懶散地撐著手臂,半邊身子陷在雪白的狐絨軟榻裡,指尖撚著的青葉轉了又轉,始終沒停。
陽光透過窗欞,在他衣袍上灑下細碎的光斑,襯得那張雌雄莫辨臉愈發昳麗。
玄風抱臂靠在殿柱旁,冷眼看著窗外掠過的一隊獸人巡邏侍衛:“三殿下,白夜那邊暫時沒動靜,不過……”
他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嫌惡,“那個叫楚悠悠的雌性,近日頻繁出入禦膳司,聽說還要了各種亂七八糟的食材,也不知道在折騰什麼東西。”
“哦?”
白祁掀了掀眼皮,唇角勾起玩味的弧度,“父王可不喜歡外來雌性在王宮白吃白住。”
他指尖一彈,青葉如刃般釘入窗框,“燼羽,去問問管事,楚悠悠是以什麼身份留下的?”
“是,三殿下!”
燼羽低笑了聲,轉身便走了。
不過片刻。
一個中年獸人管事戰戰兢兢地來到祁月宮。
白祁淡淡的瞥了一眼那管事,聲音慵懶:“我大哥什麼時候有了伴侶,我怎麼沒聽說過,那叫楚悠悠的雌性是誰?又是什麼身份,為何會住進我大哥的宮殿?”
管事跪在殿中央,額頭抵著地麵,神態恭敬。
這會聽見三殿下的話,也不敢隱瞞:“回三殿下,那楚姑娘是大殿下從王城郊外救回來的,一直住在大殿下偏殿,既非王族雌眷,也…也不是雌奴。”
白祁指尖輕敲榻沿,九條狐尾在身後慵懶的擺動,挑眉看向管事:“哦?那她每日吃的肉食、用的炭火,以及獸皮是從哪支出的?”
管事後背滲出冷汗,小心翼翼的回答:“都、都記在大殿下賬上…”
“父王知道這事麼?”
白祁突然傾身,墨發從肩頭滑落,漂亮的狐狸眼盯著管事。
管事被盯的頭皮發麻,想著那楚悠悠近日頻頻出入禦膳司。
還要了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食材,也不知道在折騰搗鼓什麼。
東西沒做出來,各種食材倒是浪費了一大堆。
他心中默默替楚悠悠捏了把冷汗,誰不知道老獸王最討厭浪費資源?
更彆說是一個無名無份的雌性。
“回…回三殿下,獸王應該還不知道。”
管事抹了把頭上的冷汗,戰戰兢兢的回答。
老獸王日理萬機,平時還要兼顧修煉,哪有時間管這些小事。
白祁聞言輕笑,慢條斯理地坐直身子,“既如此,按規矩辦。”
他偏頭看向玄風,語氣輕飄飄的,“王宮不養閒人,要麼趕出去,要麼…讓她去掃獸廁。”
“是,三殿下。”
管事恭敬的應聲。
隨後退出祁月宮。
退出祁月宮時,他腿都是軟的,後背的獸皮衣已被冷汗浸透。
楚悠悠是大殿下的客人,如今三殿下卻要趕去掃獸廁,自己無論怎麼做都會得罪其中一個。
可以說是兩邊不討好。
管事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先去探探大殿下的口風,看看他是什麼意思。
他剛走到白夜居住的宮殿門口,就聽見裡麵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以及憤怒的咒罵聲。
“老二算什麼東西,就憑他也配嘲笑我?”
管事嚇得縮了縮脖子,腳步瞬間僵在原地,心中暗暗叫苦,覺得自己來的不是時候。
正想著是不是要先行離開,等會兒再來。
殿內就傳來白夜暴怒的聲音:“滾!都給本殿下滾出去!”
緊接著,幾個獸人侍從連滾帶爬地逃出來,臉上還帶著血痕。
其中有個獸人侍從更是打破了腦袋,滿臉都是血,看著倒有幾分嚇人。
管事咽了咽口水,正要悄悄退下。
白夜就已經發現了他,目光陰沉的盯著他,冷冷道:“躲躲藏藏的在那乾什麼?還不趕緊滾進來?”
管事嚇得臉色發白,渾身哆嗦了一下,隻能硬著頭皮進去:“大殿下,三殿下那邊……”
“老三又怎麼了?”
白夜聞言皺眉,聲音陰冷得像毒蛇吐信。
管事剛走進殿內,聽見這話,膝蓋瞬間一軟,索性順勢跪下:“回大殿下,三殿下說,楚悠悠並非王室雌眷,要麼離開王宮,要麼去掃獸廁……”
殿內靜了一瞬。
白夜瞥了一眼那跪在地上的管事,冷笑道:“掃獸廁?老三倒是會挑地方。”
他最近被落山崖以及幻像葉的事搞得焦頭爛額,連門都不敢出,生怕被人嘲笑。
現在老三還想動他帶回來的人?
“讓她滾遠點,彆來煩我。”
白夜現在哪有心思去管楚悠悠,煩躁地揮了揮手。
管事一聽,就知道大殿下這是不想管這事,心中瞬間知道怎麼做。
“是,大殿下。”
他如蒙大赦,剛起身,準備退下。
就被白夜再次叫住。
“等等。”
白夜眯了眯狐狸眼,忽然想到什麼,唇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既然老三這麼閒……那就讓楚悠悠去他祁月宮掃獸廁。”
那雌性現在缺了兩個門牙,看著要多醜有多醜。
還總喜歡搗鼓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東西沒整出來,反倒浪費了不少食材。
這些可都是記在他的賬上。
他不是不知道,隻是最近事情多,懶得去管。
正好讓她去惡心惡心白祁,還可以順便節省開支。
管事:“……”
這是要惡心誰啊?!
……
楚悠悠接到通知時,正在用苦樹根粉調“咖啡”。
“什麼?讓我去祁月宮掃獸廁?!”
她猛地站起來,缺了門牙的嘴漏風:“白夜瘋了嗎?我可是他的客人!”
管事麵無表情:“大殿下說,您要是不樂意,可以收拾包袱離開獸王宮。”
楚悠悠臉色極為難看,她一個堂堂現代穿越者,怎麼能夠去掃獸廁,這不搞笑嗎?
有那麼一瞬間,她都想離開獸王宮,憑借著她的能力,在哪裡活不下去?
可要是離開獸王宮,她還怎攻略白夜?
她可沒忘記,係統發布的任務時限隻剩下12個小時。
要是12個小時之內,她不能讓白夜當眾承認自己是他唯一伴侶,就會再掉兩顆門牙。
想到這,她臉色越發難看。
“等等,你說讓我去祁月宮?”
楚悠悠想起什麼,目光發亮的看向管事,忽然問道。
管事不耐煩地點頭。
楚悠悠突然開心的笑了,雖然漏風:“行啊,我掃!”
那可是白祁的地盤。
要是她把白祁從蘇曦月手裡搶過來,蘇曦月那個惡毒雌性絕對會氣死。
……
祁月宮。
白祁正倚在軟榻上,指尖把玩著一個野草編織的螞蚱,眸底滿是思念。
這是在鹽湖時,蘇曦月無聊隨手編的。
他當時覺得有趣,就要了過來,一直戴在身上。
如今反倒成了他對小月月唯一的念想。
“小月月,你這會兒在乾什麼呢?有沒有想我?”
白祁盯著手裡的草編螞蚱,輕聲呢喃,長長的睫毛微微閃動,裡麵藏著無儘的思念。
若非白夜還沒解決,他早就飛回狼部落去了。
“三殿下。”
玄風突然閃身進來,臉色古怪,“楚悠悠扛著掃帚來了,說要…掃獸廁。”
白祁皺眉坐起身,冷冷道:“誰讓她來的?”
“大殿下。”
玄風目光看向白祁,神色帶著幾分同情,“大殿下身邊的人過來傳話,說既然您嫌她白吃白住,就送來給您…添堵。”
白祁九條狐尾在身後掃出殘影,突然陰森森的笑了:“讓她滾去掃奴隸營的獸廁,記得把糞坑砸深三尺。”
玄風表情裂了一瞬:“現在正值炎季”
“怎麼?”
白祁慢條斯理地把玩手裡的草編螞蚱,“嫌氣味不夠濃鬱?”
他忽然支起身子,雌雄莫辨的臉在光影裡美得驚心動魄。
可說出來的話,卻讓玄風後背發涼:“讓燼羽盯著她,掃不完三十個糞坑不準給她任何食物,水也不可以。”
話音未落。
玄風已經抖著腿退了出去。
與此同時,狼部落後山。
烈日當空,紫紋竹林被曬得沙沙作響。
蘇曦月正指揮豹富和青竹劈竹子,腦海中突然響起係統幸災樂禍的聲音:“宿主,楚悠悠被白祁安排到奴隸營掃糞坑,還是三十個,掃不完不準吃飯,不準喝水。”
她聽到這話,差點笑出聲:“三十個糞坑?白祁這老狐狸可真夠損的。”
這麼熱的天,讓楚悠悠去掃廁所,還是奴隸營的廁所,虧老狐狸想得出來。
楚悠悠這下怕是要氣死不可。
豹富正在用爪子劈竹節,突然聽見主人的笑聲,擦了擦頭上的汗,忍不住看了過來:“主人,你笑什麼?”
“沒什麼。”
她憋著笑,摸了摸肚子,“就是突然覺得……某些人比糞坑還招人嫌。”
青竹甩了甩頭上的汗,翠綠的眸子瞥她一眼:“月兒,你確定這細竹條能編出能晃的籃子?”
他手裡拿著剛削好的竹篾,滿臉懷疑。
“這叫搖籃!”
蘇曦月奪過他手裡的竹篾,手指翻飛間迅速編出個雛形,“等崽子出生就能睡裡麵,輕輕一推就晃悠起來。”
她手指靈活的穿梭在竹篾之間,搖籃的雛形漸漸清晰。
青竹翠綠的眸子閃過一絲訝異,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半成品,笑著讚賞:“你的手倒是巧。”
那畫冊他也看過,愣是半個字都看不懂,更加不會編。
可月兒就能編的很好,足可見天生手巧。
獸神果然沒選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