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點到為止，繼續說下去，便會挫傷了這群滿懷熱忱的學子對醫學的向往與追求，於是，他輕輕合上了話匣子。
下午本就隻放出去了五個專家號，再加上有人可以倒賣的原因，患者來得並不及時，給了學生以及唐毅更多的思考時間。
“咚咚咚！”
門診的房門被推開，正是張姨和他的兒子。
張姨的孩子也在水木大學上學，按常理推算，應是二十一二的年華。可因病痛的折磨，再加上長期化療的原因，早已瘦脫了相。蠟黃的皮膚，嘴角還掛著胡茬，看起來如同三十多歲。
張姨衝著唐毅感激的點頭算是打了聲招呼，局促地拿出各種檢查報告放在桌子上，“燕老，麻煩您了！”
燕南北也不多言，示意兩人坐下後，拿起手中的檢查報告，時不時抬頭看一眼青年，問上幾句。
檢查報告遞給唐毅，燕南北伸手把脈，同時“最近飲食怎麼樣？”
“咳咳！”陳鬆乾咳兩聲，聲音沙啞，“吃不下飯。”
燕南北頷首，“痰中有沒有血？”
陳鬆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隻是點頭，算是做了回答。
“發現自己患有癌症有多久了？”燕老換了一隻手，再次把脈。
這次還不待陳鬆說話，旁邊坐著的張姨率先開口，“一年前，剛上大一的時候，孩子因為胸悶去醫院做檢查，發現患了癌症，那時候還隻是肺癌中期，並沒有擴散。”
聽著患者家屬的陳述，燕老收回手，看了看舌苔，又詢問了幾個問題，沉聲開口，“小夥子，你先出去，我和你媽聊聊！”
張姨臉露愁容，踟躕道，“小鬆，要不你先出去？
陳鬆搖頭，像是早已知道結果，“不用，媽，我就在這裡。
直到此時此青年臉上的笑容不減，“燕老，再得知自己患上這病後，我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燕南北看對方臉上的笑不似作假，“那好，既然你堅持，那我就說了，我雖是國手，可癌症畢竟是世界級醫學難題，治療難度非常大。”
青年乾咳幾聲，稍作喘息後點頭，表示知道。
“中醫把肺癌，稱作肺積之症，因正氣不足，導致邪氣積於在肺，阻塞氣道，使痰和血相互搏結於局部，然後形成結塊。”燕老看著轉頭看向唐毅，“你來說說，肺積之症都有哪些，這個孩子又屬於哪一種？”
早已看完報告的唐毅，也不用上手，“肺積之症分五種，分彆為脾虛痰濕型，陰虛內熱型，氣陰兩虛型，氣滯血瘀型及熱毒熾盛型，眼前這位咳嗽，痰中帶血，胸痛，口苦，很明顯的是熱毒熾盛型。”
燕南北點頭感歎，“沒忘就好，沒忘就好啊！”
燕南北甚是欣慰，語氣也和善了很多，“既然你知道是熱毒熾盛型，那你做一個病症分析吧，讓你這些學生聽聽。”
“肺熱熾盛，肺失淸肅，氣逆於上，故二咳嗽，氣喘，鼻翼煽動，氣粗息灼；邪氣鬱於胸中，阻礙氣機，則胸痛；肺熱上熏於咽喉，氣血壅滯，故咽喉紅腫疼痛；裡熱蒸騰，向外升散，則發熱較甚；熱盛傷津，則口渴欲飲，大便秘結，小便短黃；舌紅苔黃，脈洪數，為邪熱內盛之征。”唐毅把自己想到的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燕老再開口問道，“如何用藥？”
唐毅猛然抬頭，“不，不會是瀉白散吧？”
瀉白散？陳鬆皺眉，如果沒有記錯，醫院開的藥就是瀉白散。如果國手就這水平，不免讓人失望。
燕老頷首笑著道，“你能想到的問題，其他醫生想不到？”
聞言唐毅苦笑，能當上國醫堂主任級醫生的中醫，自然不是泛泛之輩，這個是肺癌，如果隻是靠一個瀉白散就能治好，癌症也不會成為世界級難題了。
燕老見火候差不多了，拿起筆在紙上寫道，“黃芩、梔子、知母、川貝母、黃柏、苦參、桔梗、前胡、天花粉、大黃、紅棗。”
看著手中的藥方，似有所悟，有些眼熟，唐毅可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清熱抑火丸的藥方，我隻是在裡麵加了紅棗，起到補中益氣、養血安神作用！”燕老看著眼前的關門弟子，解釋道。
燕老把藥方置於一旁，“醫院裡除了中藥之外，還有其他藥嗎？”
陳鬆點頭，“還有一些抗癌的靶向藥。”
燕南北挑眉，“沒有針灸嗎？”
“沒有！”
燕南北吩咐秘書，“針灸風門、肺俞、膈俞，胸鄉穴，雲門穴，以火針點刺治療的形式進行。”
秘書聽到燕老的指示，手指在醫院係統裡敲敲打打。
張姨救兒心切，“燕老，我孩子的這病能治嗎？要多少錢，我再去借！”
可憐天下父母心，燕南北作為一個父親，更能體會到張姨的心裡，“這病能治，但不好治，我也沒有絕對把握，我隻能說儘人事，安天命。至於多少錢？不好說，先準備個2萬塊吧！”
2萬？相比於手術以及後續費用著實少了不少。正是因為少了太多，張姨有些不放心，“這點錢夠嗎？抗藥藥物可就要2000多，再加上床位費等等……”
陳鬆住院的這段時間，每一筆藥物開銷張姨不說牢記於心，但也有個大概，兩萬也不過是一個月的用藥治療費用。
燕南北擺手，“西醫有西醫的治療方法，中醫有中醫的治療理念，兩種藥都吃，這不是亂搞嗎？你們要信得過我，西藥就停了，每周來我這裡一次，我根據病情進行調整藥方。”
眼見燕老這般說了，張姨看了一眼兒子，所有想說的話最終化作一聲歎息。
按照以往的收費標準算，2萬應該能維持3個月的治療。不管治不治得好，至少錢花得不多，爸媽也不用東奔西走地借錢了。想到此處，陳鬆隻感覺心裡輕鬆不好，“謝謝燕老，我們一定按照你的治療方案積極配合治療。”
燕南北看著眼前的青年，“小夥子，這病來如山道，病去如抽絲，治病的過程是一個緩慢的，不要心急，一定要保持這一顆樂觀的心態。”
又叮囑了幾句，這才讓秘書陳鬆母子倆。
滿腹疑問的十一人，等到陳鬆他們離開，立馬開口問道，“師祖，那個叫陳鬆的癌症不是已經擴散了嗎？為什麼隻針對與肺部做治療？”
燕南北笑嗬嗬地說道，“患者肝部為什麼患癌，還不是因為肺的原因。不從源頭上解決問題，隻會讓病情更加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