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打算以護教軍的身份招收他們加入遠征軍嗎？並不，我打算以工人的身份招募。”
這倒是有些出乎阿列克謝的意料：“可是他們是準備去複仇的啊？”
“複仇歸複仇，打仗歸打仗，鋪鐵軌一樣是為諾拉複仇。”修斯話鋒一轉“而且我認為，培養一名新的士兵，最應該做的是先讓他成為工人。”
阿列克謝想了想，若有所思的開口：“聖典？”
“是的，編寫護教軍的聖典也是出於這個想法，護教軍隨身攜帶的聖典並不是亂寫的，那些基本的工業知識是穩固認知的基石。”
凡人們需要穩固認知嗎？
修斯之前並沒有太過擔心過，畢竟卡斯特爾自從肥皂事件後，再沒有過汙染降臨的經曆。
一方麵的原因是各處的小心防範，另一方麵就是因為卡斯特爾的教育程度確實相當高了。
但卡斯特爾能做到，不代表彆人也行。
前兩天血港就傳來了消息，王子組建的新軍遇到了認知乾涉。
修斯出口了一批庫存的線膛步槍給血港，這種武器比帝國火槍先進的有限，隻不過多了一個米尼彈而已，無論是操作還是具體的外形都和火槍區彆不大。
然後汙染就降下來了。
起因是有士兵一時興起，把米尼彈沒有封裝好就塞進了槍膛中——這樣省了一個步驟，而且反正都是塞到槍膛中，隻要通條壓緊了，大概率還是能激發的。
隻是密封性變差，浪費些火藥，射程威力變差而已。
然後那個士兵把他的發現告訴了其他人。
這也就罷了，如果一切到此為止，那隻不過是普通的錯誤使用，還不至於引發認知乾涉。
關鍵就是有幾名參與拆解線膛步槍的工匠，私下來聯係港衛隊的士兵們了。
王子曾召集工匠研究卡斯特爾贈送的武器，當場拆解看過原理。
但工匠們告知王子無法大批量製造，王子也便熄了仿造的心思。
可不能大批量造，不代表不能手搓啊。
火槍這種東西不僅軍隊中在用，工匠們也常常私下打造販賣給其他人。
這種行為違反了帝國法律，但
女皇都沒了，誰在乎這個呢？
拆解過線膛步槍的工匠自以為找到了條生財的路子，偷偷聯係了王子訓練的新軍，想搞來射擊的具體操作以反推各個零件的作用。
他不僅偷偷記下了各個零件的尺寸，還研究出了各個部分的功能——就是這裡出了問題。
不得不說，這位工匠是有工匠精神的，一番鑽研之後還真的尋思出了套能自圓其說的流程：
米尼彈作為鉛彈的替代，提前預製好，方便即時使用。
可由於他不知道米尼彈後方需要用軟木封裝，因此完全想不出膛線這種東西是做什麼用的。
因此他便去打聽護教軍的事情了。
護教軍，自然是依附教會的，卡斯特爾有個帝國真理教會不是什麼秘密，工匠琢磨了一會便恍然大悟：這是神明的賜福啊！
膛線貫穿整個槍管，即是在彈頭向前飛出的過程中進行賜福。
膛線帶著旋轉的弧度，即是環繞整個彈頭無死角的進行賜福。
這工匠也很謹慎，他還去密修會打聽了一下——據說這個組織也和卡斯特爾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如今已從邪教洗白，而且卡斯特爾還專門否定過密修會的教義。
眾所周知，官方越否定什麼，越說明什麼是對的。
那密修會的教義就是得到過卡斯特爾的認證。
——那要是不對，卡斯特爾為什麼要專門來說呢？
邏輯閉環，一切都對上了。
密修會麵對這個來詢問線膛步槍是不是得到過“賜福”的匠人
那肯定是啊！每一發子彈都經過是我主修斯賜福過的，帝國有沒有真理不好說，伯爵大人肯定是有的。
線膛步槍？那隻是一般賜福，看看加特林，六個槍管六倍賜福，就如同女妖有六隻手一般，六一定是伯爵大人的聖數。
差點把匠人說的當場入教了。
於是驗證了一圈，發現一切嚴絲合縫的匠人認知堅定了下來：這個線膛步槍，就是依靠線膛賜福子彈才能這麼強的。
他試製了一支，失望的發現和王子所說的射程威力相差許多，不過這也正常，畢竟他刻出來的膛線肯定不如卡斯特爾出來的虔誠。
膛線不虔誠，子彈威力小些很正常。
這甚至都和他的認知對上了，完全沒有懷疑是少了個步驟。
基礎知識不夠，不知道少了個封裝子彈的軟木塞，火藥都在氣隙中浪費掉了。
如此堅定的認知，如此褻瀆的思想，自然引起了認知乾涉。
還好他這一切都是偷偷來的，為了不被發現，是在個荒郊野外進行試射的。
這也導致了部分土地被汙染侵蝕，許多野生動物受到汙染影響變得凶暴起來，比如一整個郊狼族群——它們後來被女妖們收容成了時興的寵物。
卡斯特爾的薯條攤位因為血港工匠的瞎尋思受損，這件事情的調查報告還在修斯桌子上呢。
蝴蝶效應不過於此。
“所以說，打仗最重要的還是學習啊”修斯一臉心累表情的癱坐在了椅子上。
“原來如此。”阿列克謝點了點頭“怪不得您讓密修會的人先去當工人，竟然還有這種深意”
“還有就是密修會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個人崇拜，我算是想明白了，讓他們改變信仰不如直接給他們教物理化學，學的東西多了，也就該知道他們的修斯伯爵在這些東西麵前同樣渺小。”
修斯攤了攤手：“數學不會就是不會，向我祈禱也沒有用，因為我也不會。”
阿列克謝眼角抽了抽。
“這樣問題不就解決了嗎，既招收了密修會的人，又解決了遠征軍報名人數過多的問題。”
“呃，領主大人，好像還沒有解決我們島上的領民們報的那135”
“抽簽吧，正好十抽一，把這個寫到遠征軍的征兵律法裡，就叫十一抽簽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