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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懲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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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正沉吟:“竹子,你怎麼說?”

呂香梅:“他懂啥呀,我看這位……這位少爺說得對,本來就是他們沒看好孩子的事,怎麼鬨得像是一群人追著我們竹子討說法似的?自己家孩子上沒上山,偷沒偷菜不知道嗎?竹子彆說了,誰家崽子偷了菜叫誰說吧!”

裡正:“……”

沈青越不由多看了呂香梅幾眼,十分認同地點點頭笑道:“俗話說子不教父之過,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

眾:“???”

子什麼?

什麼為?

這說的是什麼?

他們這兒沒這種俗話!

沈青越泛泛掃著所有人,學著他爺爺叫學生家長那個強調,端著苦口婆心的架勢跟人家講道理:“他們小小年紀就拉幫結派團夥作案跑到彆人家裡行竊,在下看他們年紀尚小好心提示,不想他們非但不知悔改,還聚集這麼多人鬨上山,擾得大夥兒都不得安寧。”

幾個小孩:“???”

他們好冤!

他們鬨上山是因為懷疑他是個妖怪啊!

“始作俑者”江順子想反駁幾句,還沒開口呢,就被他娘拍了一巴掌,而沈青越也根本不給他們插話的機會。

他擺出一副我十分委屈無辜但我大度,不和小孩子一般計較,可你們孩子實在可惡的神情,欲言又止地歎了口氣,痛心疾首道:

“俗話說知錯能改才善莫大焉,屢教不改冥頑不化必當小懲大誡。一把菜是不值什麼,但是小心啊,小時候敢偷菜,長大了就指不定要偷什麼了,偷竊定什麼罪?”

眾人本還雲裡霧裡聽他說那一堆大道理,彆的沒怎麼聽懂,最後一句倒是聽得明明白白,一聽一臉黑。

“你這後生胡說什麼呢?!”站在裡正旁邊的一個老頭黑著臉氣出聲了。

沈青越瞧他的年紀還有周圍的一圈青壯年,猜測這大概是村裡的某個有威望的長輩,十分友好地笑了笑:“您彆生氣,晚輩沒惡意,就是不太會說話。”

眾:“……”

心想,你可閉嘴吧,在場的就沒比你更會說話的!

老頭瞪了他好幾眼,沈青越硬是沒看見似的,笑吟吟地繼續說:“我是想說三歲看老,見微知著,玉不琢不成器,教育要從娃娃抓起。”

眾:“……?”

什麼微什麼著?

江順子他爹皺著眉聽了半天,覺得沈青越說話雖然有幾句難聽,但說得有幾分道理。

小時候偷菜,長大了肯定要學壞。

前麵說的那些他半懂不懂的,但“要從娃娃抓起”他聽懂了,當即從身上掏錢,“我們賠!竹子,你說吧,給多少?”

薑竹連忙道:“不用!”

江宏明也道:“我家也賠。”

江宏亮想說什麼,被他哥拽了一把,不吭聲了,眼睛裡開始蓄眼淚。

“哪能不用,不給錢那不成偷了。”江順子爹也不掏了,要把整個錢袋都給薑竹。

其他幾個家長一聽,再一琢磨,可不是嘛,不給錢是偷,給錢就不是了。

可是要給錢又有些肉疼。

猶豫中,已經有人也在摸錢袋了。

薑竹忙道:“不要,真不要!”

沈青越看著各家的反應,他倒也沒想要錢。

薑竹是個孤兒,自己占著座山,一個人哪看得住,小孩偷菜偷到他院子裡肯定要杜絕,但村裡人偷偷到山上拾柴火、砍竹子、挖筍,根本就杜絕不了。

要是真讓他們賠錢了,說不定他們反而還得覺得是薑竹太吝嗇,太不近人情了。

人際關係可不是那麼講理的,這錢一要,明明對也成不對了。

沈青越攔到來回推脫的兩人中間,“這位大哥,說錢就太見外了,薑竹一直把大家當鄉親當朋友,他從來沒想過要讓大家賠錢,要真有這心思,早就下山找你們了,何必等你們找上門?”

“那……?”

薑家俊悶聲悶氣道:“那就這麼算了?”

語氣裡顯然是不服。

沈青越朝他看一眼,心中好笑,心想這小兄弟真是好捧哏,還真情實感的。

本來就是意思意思舍不得掏錢的人又尷尬了,這錢收起來不是,不收起來也不是的。

江順子娘快言快語:“那不能!不能這麼算了,我和我們家的從來不占人便宜,竹子,是不是不夠,你說,嫂子也帶著錢呢。”

她一掏,荷包都打著補丁,一層一層的。

江宏明不由分說也把自己的錢袋子塞給薑竹,和他一起的人見他給錢了,也開始往外掏錢。

另一邊,和薑家俊他們站在一道的,也慢慢開始掏錢。

沈青越也忍不住多看了這對有點兒衝動的夫妻倆和江宏明。

這對夫妻急是急了點兒,卻沒什麼壞心眼。

江宏明如果真的不知道他弟弟總上山偷菜,也算講道理。

他年紀輕輕的,能讓顯然比他大不少的人聽話,應該有些本事。

薑竹又把錢推回去,語氣堅決:“我真不要!”說完拔腿就想跑,卻被江順子他爹又給拉住了。

“拿著拿著!”

“不要。”

“彆嫌少,拿著。”

……

沈青越看著他們來回拉扯,掃過一堆半新不舊,都不怎麼鼓的荷包,確實肉疼的許多張臉,思索片刻,大聲道:“不如我來出個主意?”

薑竹充滿希冀向他投來求救的目光。

沈青越看得想笑:“做錯了要罰,不然就沒法度規矩了,這樣吧,我們小懲大誡,錢就不用了,誰來山上摘過菜就替薑竹乾五天活兒,怎麼樣?”

薑竹:“?”

他一點兒都不想招惹這群小孩,一想他們天天來山上就頭疼,“不用了……”

江順子娘卻道:“這主意好!”

不用掏錢,他們良心上也過得去。

江順子爹道,“他這屁大點能乾啥?竹子兄弟,有什麼活兒,我給你乾了!”

沈青越:“彆,讓他們乾活就是給他們長個教訓,替就沒意義了,竹子,你說呢?”

薑竹一個頭兩個大,沈青越今天以一敵眾全是為了他,他當然要站在沈青越這邊,順著他的意思說,可是想想每天要麵對這群罵過他的人,他又不舒服。

他想了想,還是道:“不用了,隻要他們保證以後不罵我就行了。”

這下,不隻孩子,連在場的大人都尷尬了。

沈青越看看薑竹,再看看其他人,忽然意識到,他似乎把那群小孩罵薑竹的話想簡單了。

旁觀的裡正忽然出聲道:“薑竹名字在族譜上,就是我們薑家村的人,和你們一樣,都是族人鄉親,我做主,以後誰再在村子裡胡說亂罵,就去跪祠堂,不管大人孩子,晚上跪祠堂,白天去族田裡乾活兒。”

他早想說說這事,但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

聽到了哪家嘴裡不乾淨,單獨訓斥一頓,彆人也是左耳進右耳出,沒人真當回事。

他也多次說過村裡不許罵人,依舊沒人聽。

頂多是看見他了,就不罵了,他不在時,該怎麼樣還怎麼樣。

趁著族裡村裡有事時沒來由地專門說這個,彆人又覺得他小題大做偏心。

不準罵薑竹,那能不能罵彆人,誰挨了罵都找他找族裡撐腰理論,日子沒法過了。

裡正也挺為難。

正好,今天人還算齊,又叫這外鄉小夥子抓了把柄心虛,他順勢把人都敲打一遍。

人群給他讓出條道來,他走過來,拍了拍薑竹,朝眾人道:“誰到山上偷過菜,就到山上來乾五天的活兒,我說的不隻是他們幾個,還有其他人,都自覺點兒。”

眾人訕訕。

薑竹眉頭皺得都要能夾住蒼蠅了。

表情那叫一個淒慘。

求助似的眼巴巴看他。

沈青越看得好笑,沒想到他會這麼為難,想了想,道:“那就憑自願吧!”

裡正一想,和薑竹關係不好的,肯定不樂意來,強求來了,說不定還要搗亂,樂意來的,對薑竹也不會有太大的惡意,多少還能乾點兒活。

他點點頭,“嗯,全憑自願,實在不願意來山上的就到族田去乾五天,竹子,行嗎?”

薑竹點頭。

他巴不得誰都彆來,都去族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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