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過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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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熟了後,薑家業比先前大膽了,他好奇地看著沈青越的腿,還躍躍欲試想碰碰,“哥哥,你腿怎麼了?”

沈青越:“叫叔叔,中毒了。”

薑家業:“啊?”

薑竹:“……”

沈青越:“彆碰啊,會傳染。”

薑家業嚇得頓時不敢動了,扭頭問薑竹:“他是被蛇咬了嗎?”

沈青越一本正經:“不是被蛇咬了,是被五彩吞天蟒咬了。”

薑家業震撼,那是個什麼東西?

薑竹:“……”

他心中再次發出費解——這真是神仙嗎?

他不想聽沈青越胡謅能遮天蔽日吞月亮吃星星的五彩吞天蟒是怎麼有一口小牙,精準咬他腿上的,去把剩下的豆腐和餅拿出來,給了薑家業塞了兩塊兒昨天剩下的點心。

沈青越見小孩利索地從一邊拽了兩片竹葉,甩幾下並不存在的土,就把點心包進去了。

沈青越:“你不吃嗎?”

薑家業:“嗯,回家要和家俊、家蕙還有石生分。”

沈青越:“你的兄弟姐妹?”

薑家業:“嗯。”

沈青越誇道:“那你倒是個好孩子。”

薑家業:“主要是讓我娘知道我自己都吃了,她肯定得揍我。”

沈青越:“……”

誤會了。

他好奇:“你們關係好嗎?”

薑家業:“誰?”

沈青越:“你的兄弟姐妹們。”

薑家業驕傲挺胸:“好!我哥哥打架厲害,我姐姐點豆腐比我娘點的還好,石生又乖又可愛,是全村最漂亮的小姑娘!”

“???”小姑娘?叫石生?沈青越有點兒懷疑自己的耳朵,“你妹妹叫石生?”

“嗯。”

“哪個石,哪個生?”

“石頭的石!”

“……”沈青越:“你妹妹是石頭裡蹦出來的嗎?”

“不是,我妹妹拜了村口的大石頭當乾爹!”聽起來還挺自豪。

沈青越倒是聽說過有些地方有讓孩子認乾爹、乾媽的習俗,除了認人,還有認柳樹、槐樹、石頭、石橋等等的,和起賤名差不多,都是為了健康平安。

沈青越也沒好揪著問小姑娘為什麼要拜石頭當乾爹,隻是好奇道:“那你們村是不是還有叫樹生的?”

薑家業:“你怎麼知道?!”

沈青越默默握了下拳,猜對了,表情風輕雲淡:“我什麼都知道。”

薑家業一臉欽佩。

薑竹又給薑家業裝了一籃子筍,薑家業不要:“早上我哥挖筍了,我娘讓我幫你乾會兒活。”

小孩也不隻說不練,還真端個木盆拽過筐,找個陰涼坐下開始幫薑竹剝筍。

這小孩一看也是個經常乾活兒的,年紀不大,拿著菜刀剝筍皮卻是個熟練把式,一筐剝完了,沈青越的籃子還沒編好。

薑竹開始往廚房提水,叔侄倆一起將一筐筍都碼放進大鍋裡煮上,沈青越的籃子也終於到了收尾的時候。

怎麼把剩餘的篾條處理乾淨且完美包起來,再編上籃子的提手,難度再次升級。

無事可乾的小屁孩蹲到沈青越旁邊開始監工,一會兒看看他的腿,一會兒看看他的籃子,“挑刺”道:“你這樣弄會崩出來的。”

沈青越將籃子一伸:“那你來。”

薑家業:“……?”

小朋友顯然不料還有這種操作,懵了懵,扭頭扯著嗓子喊外援:“小叔!”

薑竹從廚房跑過來幫他收尾。

沈青越悟了——

篾條這種東西,就像是看碟下菜的小孩,在家長跟前像個混世魔王,渾身都是逆骨,到了老師手裡,乖得像隻聽話的小綿羊。

沈青越試圖學會,但看著看著就開始跑神,又有點兒手癢——他不想編籃子,想畫畫。

想把薑竹編籃子的手勢給畫出來。

薑竹籃子還沒編完,薑家業已經開始坐不住,“小叔,咱們去後山打兔子吧!”

沈青越:“打兔子?”

薑家業:“嗯!後山有兔子,還有野雞!”

沈青越撿了一片剪下來的篾條尾巴戳戳他,“你乾活兒這麼積極是為了打兔子吧?”

薑家業:“嘿嘿。”

薑竹想了想,他們也沒肉了,家裡隻剩了點兒臘肉,也不知道沈青越能不能吃。

他加速把籃子編好,又添了塊兒大柴悶上火,才拿上弓箭、彈弓和換下來的那套補丁衣服,帶薑家業一起去後山。

從他們住處繞到後山再稍微繞一點兒遠,就會經過山間一條水流比較急的小溪,薑竹熟練地把衣服平放到水速快的位置,再壓上石頭避免衣服被衝走,等他們在後山轉完回來,衣服差不多就衝洗好了。

隻要不太臟,平時薑竹就這麼洗衣服。

薑家業見怪不怪,還覺得他小叔比他娘和他姐聰明多了。

天天蹲在河邊敲衣服多累啊。

至於洗得乾不乾淨……

那不在他忙碌的腦瓜考慮範圍內。

薑竹已經做好了一隻拐杖,另一隻還在收尾。

老竹子無論鋸、挖孔還是定型,都比嫩竹要費勁兒,拐杖的高度、順不順手,他們倆也得試一次調一次,第一隻做好,第二隻就快多了。

沈青越拄著一隻在院子裡溜了一會兒,不得不說,竹子的比合金的重多了。

他記得他爺爺的拐杖挺輕的。

也可能是薑竹為了結實選的竹子太老太厚了。

不管怎麼說,他走起來輕鬆多了,就是竹筒把手有點兒粗。

又過了好一陣兒,沈青越都猶豫著要不要戴上口罩去廚房幫他們看看火時,薑竹和薑家業背著竹簍回來了。

薑家業還扛槍似的扛著根兒棍兒,薑竹那身補丁衣服濕漉漉地挑在棍兒上,活像扛了麵丐幫大旗。

“有收獲嗎?”

“有兔子!還有雞!”

薑竹一放下竹筐,薑家業就要掏兔子給沈青越看,沈青越連忙製止:“謝謝,拿遠點兒,我對動物的毛過敏,不看。”

“啊?”叔侄倆齊齊定在原地,薑竹這是第二次聽他說過敏了,薑家業聽都沒聽過,傻傻地問:“過敏?啥是過敏?”

沈青越:“就是離太近會生病,會死。”

“……”

薑家業小小的腦袋,大大的震撼,默默撤回了兔子,驚愕地望著他:這也太容易死了!

薑竹問出關鍵問題:“那,能吃嗎?”

沈青越笑:“能!”

對毛過敏,關肉什麼事?

下午,他們又大快朵頤飽吃了一頓。

燉雞,烤兔子,還有一鍋豆腐湯和一碟煎豆腐。

三人都吃得油滾滾的,胃口很好的薑竹甚至又乾掉一張餅。

吃飽喝足,又要切筍、曬筍。

薑竹才放下碗筷,就去把煮透的竹筍撈出來。

竹筍切片晾曬,曬乾曬透,就能儲存起來慢慢吃,或者拿去賣了。

沈青越圍觀了一會兒薑竹和薑家業怎麼切筍,自告奮勇幫薑竹切,薑家業則含著塊雞肉來回跑腿曬。

三人一起行動,一筐筍很快就切完曬到了屋頂和院子裡。

看天色差不多了,薑竹把沒吃完的烤兔子包起來,讓薑家業拿回去加餐,他則繼續幫沈青越做拐杖。

先是編籃子,後麵又切筍,沈青越自認為今天的勞動份額滿了,坦蕩躲懶,又拿出他的速寫本開始畫薑竹,邊畫還邊問:“不是還有一隻兔子嗎,你把那隻給你侄子不就好了。”

薑竹:“那我大嫂會給送回來的。”

沈青越:“……?”

薑家業也深知他娘的脾氣,拎著籃子下了山,沒直接進家門,而是躲在牆外麵,朝裡麵探頭探腦,想把老幺石生給喊出來,讓她拿進去。

他娘最心疼老幺,肯定不會罵她。

他正撅著屁股蹲人,不想被人從後麵偷襲,有人朝他屁股踹了一腳。

“哎喲!”

薑家業一腦袋撞土牆上,回頭一看,正是村裡那幾個新晉小混混。

“哈哈哈!”

“薑老三你是不是又上山了,你拿的什麼?”

薑家業繃著臉,念今天新學會的詞:“你們離我遠一點兒,我過敏。”

“?”幾個小孩懵逼地瞪他,沒聽懂他說的是什麼東西,反正聽上去不是什麼好話,肯定在罵他們!

“揍他!”

薑家業一看雙拳難敵多手,識時務者為俊傑,氣沉丹田,仰天長嘯:“哥————有人打我!!!!”

他這一嗓門,把敵人給喊愣了,自己倒是抓住敵人發呆的空當利落地拎著籃子就要上牆。

敵人小隊的頭目不想會受到此種挑釁,憤怒道:“抓住他!”

奈何眼尖的小弟瞧見了院子裡的動靜,馬上唱起反調:“快跑呀!”

說時遲那時快,正好在掃院子呂香梅比在草棚下磨豆子的薑家俊出來得還快,拎著掃帚幾步出了門,“哪個小兔崽子打我們家業!”

半大的孩子們一瞧大人出來了,連身為頭目的江宏亮都被迫忍下憋屈,邊跑邊朝不講武德的薑家業喊:“你給我等著!”

呂香梅:“我等著呢!再看到你不學好惹我們家家業、石生,腦袋給你擰下來!”

薑家業騎在牆上,心中呐喊,他娘威武!

“趕緊下來!回來了不進門你在這兒顯什麼呢?”呂香梅轟走了外敵,朝內開火,要整治這死孩子不進家門在外麵瞎晃的臭毛病,“你妹妹都知道幫我乾活兒,你這麼大個小子就知道在外麵瘋!”

薑家業委委屈屈,“我剛到門口。”

一瞥,他妹來了,瞬間敢下牆了,“石生,小叔給你點心了,還有烤兔子,接著!”

鄰居家瞧熱鬨的梁玉蘭一聽,點心,兔子,“哼”一聲,拍上了大門。

呂香梅聞聲朝鄰居門口瞪了一眼,再回頭,牆上的薑家業已經不見了蹤影,她無語地也對空氣“哼”一聲,拎著掃帚大搖大擺回家。

另一邊,起步晚跑得快,一口氣跑過了所有小弟的江宏亮一個回身,停在了村裡的大柳樹下,黑著一張臉看他這些沒用的小弟們。

“跑什麼跑?咱們這麼多人,怕一個母夜叉嗎?”

小弟們苦唧唧地搖頭:“大哥,問題不是一個母夜叉。”

“是咱們跑慢了,她肯定得揪著咱們耳朵挨個找大人呀。”

“到時候就不是一個母夜叉了。”

“是咱們有多少人,就有多少母夜叉。”

某機靈鬼小聲補充:“說不定是更多母夜叉。”畢竟,他們除了娘,還有姐姐和奶奶。

眾:“……”

江宏亮想想自己家,也是眼前一黑,憤然道:“所以我才瞧不上姓薑的!”

所有姓江的孩子深以為然,狠狠點頭。

“那大哥,咱們還上山嗎?”

江宏亮沉思。

“他這會兒從山上下來了,山上那野種小子肯定在家。”

“要不,今天就不去了吧?”

“就是啊,這會兒上去下來天都黑了。”

“那豈不是顯得大哥怕了他!”

現場一片沉默。

靜謐中還能聽見遠處田裡牛的叫聲。

江宏亮踢了一腳草,“順子,明天你們輪流盯著山道,給我死死盯住了,隻要那個野種小子一下山,就告訴我。”

“是!”

“那咱們今天,散了?”

“散什麼散,不上山就不能去挖他的筍了嗎?!走!去挖他的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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