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離深深地看了一眼維爾丹。
之前沒太了解這家夥的靈核能力，畢竟戰鬥能力不強。
但眼下來看，這貨的能力似乎和茉莉的靈核能力有些類似，隻是側重點有些不同。
茉莉的能力是讀取物體本身蘊藏的靈質信息，隨著能力強弱從內而外地完全挖掘。
維爾丹的則是以本身的信息為跳板，去探索這些信息的主人留下的更多信息。
能進蜃樓大學被李江行看上的人，也必定不是草包就是了。
季離思索著看著手中的檔案，迅速翻到了最後的信息：
“果然，人格分離手術的誕生自有其道理，我應該立刻執行手術，斷了一切念頭……’
看來，李院長從很久以前就開始研究銜尾蛇之力了，也逐漸發現了不對，隻是他似乎並沒有成功將自己人格分離。”
他啪地一聲合上了檔案。
“後麵呢？”還有些昏昏沉沉的維爾丹下意識問道，季離表示後麵的內容你現在可能不太合適觀摩了：
“先不談這些知識本身，我倒是對核心被封鎖這件事有了些許猜想。既然這裡存在的都是禁忌的知識，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李江行在清醒的時候將這些內容封存的？”
這個猜想導向了維爾丹所希望的結果，因為就算有季離扛著，他也不想被可怕的禁軍盯上。
於是強撐著繼續用能力搜索可能存在的相關內容，還真讓他找到了：
《禁衛之龍與涅槃龍將的本質》
這其中提到了禁軍的誕生和由來，以及禁軍之首“涅槃龍將”的隱秘內容。
同樣的，其中也存在對禁軍力量的模擬。
“禁軍”是一種人造的龍裝覺醒者，屬於從舊唐時期傳下來的技術，憑借李江行的能力，想要模擬禁軍的力量並不困難。
“也就是說，這個地方是老師特地封鎖的，從邏輯上來說，禁軍的符咒絕對沒有任何人敢揭開……
但這究竟是為了什麼，又到底是清醒的他做的，還是墮落的他做的？又或者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結局，是在為自己布局？”
維爾丹合上檔案，高強度使用能力已經讓他的靈核不堪重負，一副熬夜一周還要強撐著上夜班的架勢。
季離拿過了那本檔案，言語中意有所指：
“不管怎麼說，現在算是我們繼承了這裡，你為何不重新撐起這些研究？”
“我……”
維爾丹腦子已經開始有些不太清醒，但他還能思考。
這番經曆回答了他腦海中對於李江行失控背後存在隱秘的期望，但卻又誕生了更多的疑問。
他現在不適合去思考那些，但顯然也不可能就此放棄這裡，將其完全毀掉。
季離眯了眯眼：
“我對這裡也很有興趣，我們合作如何？”
“合作？”維爾丹愣了愣，而後搖頭：
“不……我不應該繼續研究銜尾蛇之力，這東西太危險了。而且我本就犯過大錯，如今老師死後，更是失去了庇護，恐怕很快我就會被踢出蜃樓研究所的核心圈……”
靈魂心理學研究中少不了學術鬥爭，季離當初在新羅淘到的什麼荊棘回路學派都要踩一腳其他的靈質回路學派，更彆提存在於恕龍這種大國，又是頂級學府兩儀之一的蜃樓大學。
所以蜃樓研究所中，也不完全是由李江行一個人說了算的。
隻是李江行個人的存在將這些反對的聲音都掩蓋了下去，加上皇族的庇佑和自身的諸多學術成果，才能一直如日中天到現在。
現在他倒下了，其他的學說和學派必然會為了研究資源開始內部競爭，劃分板塊，紅心實驗室也會被交給彆人。
這也是他哪怕還未從老師的死亡陰影中走出，也要答應季離和他一起探索這裡的原因。
因為這是他作為一個犯過大錯的外籍學生，此生唯一也是最後的機會了。
“淵陵王府可以資助你，目前兩個皇子跟我混得也還算熟，李院長也為螣君布置晉升環境的餘威也還在，稍微操作一番，你可以繼續在這裡研究，甚至接管紅心實驗室。”
維爾丹沉默了一番，季離的話他不可能不心動：
“但是殿下，我不得不再次提醒您，銜尾蛇之力非常危險……”
“難道你覺得你能逃得掉？”
季離露出一抹微笑：
“當初我們直麵了李江行的銜尾蛇之力，更何況你和李江遙更是直接被當做祭品獻給儀式……既然院長的筆記說到銜尾蛇之力循環往複，無法逃脫，你覺得你會是那個幸運兒麼？”
維爾丹猛地一怔，昏沉的腦子都清醒了不少。
而季離拍了拍維爾丹的肩膀：
“但是有沒有一種可能，你的能力可以從中找出一條安全的科研之路？”
維爾丹沉默著，半晌沒有回應。
“殿下，你已經救過我兩次了，今天的事情，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知道在進入這裡之後，我已經不可能回頭了，但我還是想讓腦子先冷靜一下，不過無論如何……”
說到這裡，維爾丹頓了頓：
“如果您需要科研團隊，我願意為您組織一支，如果我還能留在蜃樓研究所的話……”
“你一定會留下來的。”季離將手中的檔案放回原處。
幾分鐘後，隨著季離解開了固鎖靈薄獄，維爾丹離開了這裡。
對於季離的話，他的答案已經很明顯了，隻是需要好好冷靜一下，並讓本就殘破的靈魂之井得到修整。
而季離則重新打開了靈薄獄，神色微妙地抓起一本檔案：
【果然，人格分離手術的誕生自有其道理，我應該立刻執行手術，斷了一切念頭……】
這是那本李江行留下瘋狂話語的檔案，在這些似乎意識到問題的話語之後，卻是另一番光景：
【我成功了……銜尾蛇之力果然才是最偉大的力量……】
【羅樓，我終於又見到你了……你還是那副模樣，就和你的屍體一樣俊俏……】
季離扭頭看向一旁，隨著他手中的核心微微波動，被遮蔽的空間撕開了一角，而後整個展現在季離眼前。
一個小小的裂隙產生器波動著，流露出鮮紅的氣息。
一道人影被那東西投射而出，就這麼站立在地上。
它戴著圓眼睛，麵部滿是絕望，衝著前方伸出手去：
“老師，救命！”
那神色變得愈發驚恐，而後突然定格，整個倒放一般急速回到一開始的狀態，重新絕望地伸出雙手：
“老師，救命！”
季離眯起了雙眼：
看來，這裡就是那場龍躍節儀式的前置實驗現場了。
李江行通過銜尾蛇之力，召喚出了一個無限循環播放的“影像”。
這東西說是影像，但又像是活物，因為它的身上不斷傳來人之靈才有的波動，可卻如同電子生命，隻能存在這麼幾秒的時間。
既然這是銜尾蛇之力生成的，也就是說，那裂隙背後，就是被李江行打通的，直到現在都沒有關閉，隻是封存在這處固鎖靈薄獄中的，怨龍之底“入口”。
季離不語，隨手一招，虹彩的空渦拉扯而來數個檔案，都是之前維爾丹查看過的內容。
他就地盤坐而下，開始研究這些所謂禁忌的知識——
沒有什麼禁忌，能摧毀奧丁的意誌。
季離翻了兩頁，突然一頓：
這裡麵不會有微積分吧？
半小時後，季離放下了檔案。
這處靈薄獄被李江行稱為“秘密實驗室”，而核心則是“紅心臟”，畢竟本質上是掌控整個紅心實驗室的“鑰匙”，簡單直接。
季離稍微做了點修改，將這個實驗室稱為“遺產實驗室”。
“紅心臟”控製整個紅心實驗室的本質是通過靈質回路，而遺產實驗室也是通過極高密度的靈質回路來達成控製的。
所以紅心臟也能夠直接控製作為固鎖靈薄獄存在的遺產實驗室。
而他已經從這些檔案中學習到了針對眼下場景的具體用法。
隨著靈質傳導開來，季離聽到如心臟般的搏動，那不斷重複的“羅樓”影像驟然消解，徹底露出了那枚裂隙發生器的全貌。
高亮的紅光從那後方發生而出，季離直接伸出手去向內一掏，一蓬混沌的血色被他如扯棉花一般拉扯了出來——
銜尾蛇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