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心實驗室的……核心？
就在維爾丹沉浸在這句話的同時，以那神龕為中心，鮮紅的靈質回路朝著四麵八方瘋狂蔓延而去。
燈光大亮的同時，整個實驗室內的靈質密度驟然濃鬱起來，並隨著季離手中血紅混沌的乍現，維度的波動迸發而出。
那東西在季離的手中瘋狂掙紮了起來，狂暴的靈質力量閃爍乍現，仿佛下一刻就要脫離他的掌控飛射而出。
維爾丹麵色驟變，腦海中剛剛因為季離“獨吞”的行為而升起的不滿頃刻間蕩然無存：
如果他真的抓住並觸發這東西，他那點兒被毀得差不多的靈魂之井，根本擋不住這種靈質衝擊！
季離身上虹彩坍縮爆裂，一閃而逝。
再度出現在原地時已經化作了死兆星的模樣。
靈質衍生的精密指爪將那核心死死地攥在手心，最終在虹彩靈質的瘋狂壓製下猛地起伏一瞬，而後徹底地蟄伏了下來。
隨著季離打開手掌，那其中的靈質帶著還有些動蕩的平和感擴散開來，整個實驗室都化作了一層特殊的維度：
靈薄獄。
兩人也都是在各個領域身經百戰了，對於靈薄獄這種東西早就見怪不怪。
但這處存在於紅心實驗室的靈薄獄卻沒有感知到任何巢穴主的存在，也察覺不到任何惡異的氣息，就像一個獨立存在的純粹空間。
這種東西從靈魂心理學角度出發，已經不能算是靈薄獄了，這就是用靈質回路引導靈質，構築出的獨立空間泡！
就在眼前覆蓋而來的空間中，一片全新的實驗室內景被季離通過核心開啟，呈現在兩人眼前。
“固鎖靈薄獄？”維爾丹失聲驚呼，猛地跪倒在地開始撫摸地麵。
固鎖靈薄獄，一種以靈質回路作為技術手段，從而實現將沒有巢穴主的靈薄獄固鎖在一處維度坐標之中。
表麵上看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一個獨立的維度空間泡，季離也早就見怪不怪了。
但維爾丹這會兒就差對著地麵親上去啃一口，再嚼嚼味道如何了。
對於他這樣正兒八經的研究者來說，固鎖靈薄獄是一個還未解決的技術難題，存在於李江行創辦的圓輪計劃中的中環部位。
正常的靈薄獄有巢穴主，有惡異氣息，強大一些甚至會誕生惡意衍生物，更甚者變成大墓，對於研究者來說，靈薄獄中的氣息是駁雜的，並不利於靈質研究。
而對於人之靈來說，隻有達到了冥照級的不朽者，才有短暫開啟人之靈自身靈薄獄的力量，用這種靈薄獄來做研究無異於是奢侈的，根本不現實。
除此之外，便是特殊的靈核能力者了，季離見過的有魔鏡和兔子，這類靈質具備空間特性的覺醒者，具備創造空間的能力，同樣是稀有產物。
至少季離目前在恕龍境內還沒有見到過一個空間特質的覺醒者。
而空間道具，本質上是在特殊的通靈道具中打入一個可以維持的空間，這也是空間特質的靈核能力者才能做到的。
綜上所述，靈質都是有主人的。
所以在靈質的世界，想要得到一片無主的，穩定的，可以公共使用並不受到其維度本身靈質影響的空間，是非常奢侈且還未實現的事情。
但是李江行造了出來，並將這片空間作為了自身的秘密實驗室，將一切秘密都藏在了這裡——
《研究筆記3：銜尾蛇之力的發現與探究》
《研究筆記78：銜尾蛇之力真的存在嗎？》
《研究筆記196：如何接觸銜尾蛇之力》
大量用紙膠帶隨便貼了貼，並標注好大概內容的文本檔案就這麼胡亂擺放在實驗台上。
季離掃了一眼，鎖定在其中一本極厚的檔案上：
《研究筆記769：通過銜尾蛇之力複活人之靈》
“我的老天啊（英語）……”
維爾丹看著那些檔案的名字，嘴裡蹦出了家鄉的語言。
“他一直在研究銜尾蛇之力……”
從地上爬起來的維爾丹衝到了那些檔案麵前，隨手抄起一本翻了翻：
“這個是‘回環靈質’理論……這個是‘多重複合性回路學派的高度集成’理論……還有這個，是‘維度探井’的實測數據……”
“都是圓輪計劃裡的實驗成果？”季離掃視著整個巨大的實驗室，他感知到這處實驗室裡有一些微妙的波動。
而維爾丹聲音顫抖地答道：
“沒錯……老師一直在通過圓輪計劃的成果不斷推進他的目的，從確認銜尾蛇之力的真實存在，到銜尾蛇之力發現方法，打通深層裡世界，通到怨龍之底……
這裡的知識，完全就是禁忌的存在！”
維爾丹猛地合攏檔案：
“必須要毀掉這些研究資料……”
這話打斷了季離對那微小波動的感知，眉頭一皺間恢複了人間體：
“為何？”
維爾丹和季離的雙眸瞬間交錯：
“殿下……這裡的知識，隻要落入任何一個勢力，乃至恕龍本身之手，一旦得手之人妄圖用這裡的知識探索銜尾蛇之力，必定又是下一個龍躍節事件……”
季離卻不這麼認為：
“知識隻知識而已，該怎麼用都是自我的選擇，何至於直接毀掉？”
“因為我感知到了恐懼的情緒，我在這些數據和文字中感知到了恐懼的情緒！”
維爾丹迅速在那些檔案中翻找了起來。
他似乎遵循著某種規則，但拿起一個檔案隻是翻了翻，如量子速讀般就隨意拋棄再看向下一個。
那是維爾丹的核心靈核能力：靈魂足跡。
作為一個科研者，這是他最大的依仗，能夠發現文字中蘊藏的情緒與靈質，並發掘這些靈質的走向。
簡而言之就是，一個思念女兒的父親坐在房間裡，在紙上寫下一句“我好想你”。
如果這個房間裡還存在和他女兒相關的其他物品，例如一個玩偶熊，那麼維爾丹就能通過這文字的靈質流向看到那個玩偶熊，並讀取上麵存在的靈質足跡。
擁有這樣的能力，他未來不是藝術家，就是科研者，顯然維爾丹選了後者。
圖文也是一種文字，本身就是特殊文字組成的靈質回路更是不在話下。
所以在靈魂足跡的作用下，他能夠迅速察覺到研究資料和實驗過程中存在的前人經驗，並通過其中的情緒來判斷實驗的正確與否。
甚至感知到前人的思維方向和已經嘗試過但未記錄的實驗方法，和存在的猜想。
所以，他能夠迅速找到到李江行這些手稿檔案中的重點研究，並以極高的效率將他暢通無阻地導向最後的結果。
聽過這家夥的解釋，季離倒是感覺新奇，索性一邊漫步在實驗室中，尋找自己感知到的那個異常波動，時不時瞥一眼維爾丹，看他會不會有什麼結果。
維爾丹的靈魂之井在他的失控事件中幾乎被毀掉，但使用基本的能力還是沒問題的。
就在季離愈發接近那波動的時候，維爾丹拿起了一本檔案：
“找到了，就是這個……”
那檔案名稱是《銜尾蛇之力的危險性》：
“銜尾蛇之力是一種無限循環的，象征著吞噬與永恒的裡世界氣息。但它是外來的，並不從裡世界內部誕生，就像是落在地球上的隕石，來自異空間的災難……”
維爾丹閱讀的聲音越發顫抖起來：
“‘我不該探尋銜尾蛇之力的，越接觸它，就覺得自己無所不能，想要知道更多。而知道更多，就越發現自己難以脫離它……有關它的知識不斷從維度中灌入我的腦海，逼迫著我，纏著我。’”
他在念誦李江行的手稿：
“‘後來我發現了，隻要沾上了銜尾蛇之力，就絕對無法回頭了，隻會被它不斷纏上，最後發現腦海中多出了另一個自我。
他在催促著我學習更多，獲得更多，這和被裡世界汙染和惡異腐化都不一樣，我能感覺到它的存在，他在催促我去複活羅樓……
我以為我的執念變成了真實的存在，但我發現那不是的，那是我思維的後裔，那是我從精神中誕下的子嗣，銜尾蛇之力讓我的大腦懷孕了，生出了另一個我！！！’”
維爾丹念到這裡，已經感覺頭皮發麻，似乎李江行的精神在寫這段話的時候已經出現了嚴重的問題。
後麵的內容則前言不搭後語，仿佛在時刻左右腦互搏，時而否定自己，時而痛罵自己，沒有任何與實驗本身相關的內容。
而維爾丹的雙手也開始顫抖了起來，季離敏銳感知到這家夥的精神也開始出現異常，因為他身上出現了靈質紊亂的情況，瞬間將他手中的檔案奪走。
維爾丹頓時青筋暴起衝向季離：
“還給我！！”
嗙！
一聲重響，維爾丹的臉被季離抽得螺旋而起，當場在原地轉起了芭蕾。
晃晃悠悠回過神來後，暈頭轉向地摸了摸腫脹的臉，疼了一激靈：
“……謝謝。”
接著便是一臉後怕地看著季離手中的檔案。
他的靈核能力導致他不斷地讀取李江行的靈質足跡，這讓他的思維也跟隨著當初寫下這些話的李江行，開始變得混亂。
“你現在可沒辦法再來一次二重人格分離手術了，要惜命。”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