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離看著那神龕，思索片刻後，走上前去將維爾丹扶起，將並未擺正的靈牌擺正：
“你注意到這些蠟燭了麼？”
季離所說的蠟燭是紅色的，它們包圍在整個房間的周圍，還有這神龕上也有。
這些蠟燭全都是熄滅的，高矮各不相同，但都圍繞著整個神龕。
季離和維爾丹後退數步，他抬手打出清脆的響指，虹彩色的靈質朝著四麵八方擴散而去，存在於其中的癲火特性輕鬆地將那些蠟燭點燃。
隨著季離中斷術式，其中的靈質隨著源頭的斷裂開始迅速消解。
先是顏色從虹彩變成了癲狂輻光特性的昏黃，而後才降級到蠟燭和燭芯本身作為燃料產生的常色火焰。
那燭光將四周映成一片明黃，將兩人的影子衝擊到牆麵上，沒有任何異狀。
靜待了數秒後，維爾丹提起的心臟微微放下，正要出言卻看到眼前的燭光無風自動，四周的影子開始瘋狂晃動。
下一刻，隨著某種東西驟然灼燒的聲響傳來，那一個個小小的黃色火苗瞬間升騰為猩紅之色。
緊接著那靈牌再度倒下，在神龕之上猩紅火苗的簇擁中，神龕深處也燃起了猩紅的火焰。
和周圍的紅色燭火相比，那火焰看起來更加混沌，也更加深沉。
感知到空氣中變化的靈質環境，季離和維爾丹對視一眼：
“這又是什麼東西？”
後者也是愕然，他沒想到李江行竟然真的在這種敏感而危險的地方設立了隱秘術式。
但他很快發揮他的專業素養，確認了這東西的存在：
“是一種用作觸發的靈質回路。”
所謂觸發式靈質回路，也就是說這個靈質回路本身不具備任何功效，但是能夠觸發另一個與其聯通的靈質回路。
這東西的作用之一便是在眼下布置密室使用。
但是這枚混沌核心又能觸發什麼呢？
就在季離思索著重新靠近那神龕的時候，四周的火苗突然一晃，竟然全部變成了深沉的黑紅色。
那神龕中央的混沌核心也迅速轉為相同的顏色，四周浮現出漆黑如墨的絲線，將其牢牢拉扯著。
而轉變的靈質環境也被一抹怨龍的氣息替代，維爾丹神色一怔：
“禁軍！”
“禁軍？”
麵對季離的疑惑，維爾丹表示，這是禁軍的術式。
作為禁城的核心部隊之一，禁軍身具怨龍靈質，且無法歸複常人，隻能以龍裝形態活動。
而這種帶著一絲混沌雜糅的氣息，靈質顏色為黑紅色，且存在明顯的怨龍氣息，就是禁軍的靈質。
聽過維爾丹的解釋後，季離感知了一番，的確和禁軍散發的波動高度類似。
似乎是未知的恐懼被衝散了，維爾丹快步上前，直接觸碰上那禁軍的靈質，手卻是觸電一般被直接彈開：
“果然……這是禁軍的‘禁’字咒，一種封鎖的靈質術式。”
他的臉上閃過明顯的狐疑和失望，因為李江行顯然不可能將禁軍的術式布置在這裡，那麼眼下的情況就隻有一種解釋：
“禁軍知道這個地方有李江行布置的術式，但悄悄地將其封存，而且還直接接手了紅心實驗室。”季離意味深長地說著：
“你覺得他們有可能是想掩蓋什麼嗎？”
“我……不知道。”維爾丹眸光閃爍，眼中已經有了不甘的退意，不知何時緊繃的肩膀也驟然放鬆：
“我們不能再往前了，禁軍封鎖這裡一定是有理由的……”
“為什麼？秘密就在眼前，你還想放著不要？”
維爾丹對上季離的目光，瞳孔一顫：
“殿下……”
動禁軍封起來的東西，那就是動皇室封起來的東西，放在舊唐時期，你這就是謀逆啊！
但是維爾丹顯然也不想就此放棄。
他來這裡就是想要知道李江行失控背後的真相到底是什麼，水落石出近在眼前：
“但是禁軍在上麵做了封鎖術式，貿然觸碰的話……”
撕拉。
維爾丹的話瞬間卡殼——
因為季離已經把一張漆黑的符咒從那神龕裡麵撕下來了。
“殿下？！”
四周火焰重回猩紅，維爾丹猛地上前，看著季離手中燃燒的黑紅色符咒逐漸趨於平靜，麵容震驚：
“您撕下來了？！”
“是啊。”
“怎麼撕的……？”
季離一臉奇怪地看著他：
“就這麼撕的。”
然後再把手往神龕裡麵一伸：
“那我貼回去再給你演示一下？”
“彆……”
維爾丹話音未落，季離已經貼回去了，那些猩紅色的火焰又變回黑紅了。
維爾丹無言，而季離再一撕，火焰再度猩紅。
這下他徹底卡在了原地，半天沒回過神來。
“怎麼了？”
“……您沒有被彈開麼？”
“沒有。”
季離抬起手臂，虹彩靈質一閃而逝，泄出些許怨龍氣息。
這東西作為靈質術式應該不太好解決才是，至於季離能撕下來的原因，他想到了當初禁軍在特異點事件之前的大會上衝著他行禮的行為。
將手中的符咒塞進空間道具中，季離看向維爾丹，兩人在原地靜待數秒後，沒有感知到任何禁軍的氣息從外麵傳來。
也就是說，這枚承載著靈質術式的禁軍符咒的確被季離成功撕了下來，而且沒有引來禁軍。
眼見如此，維爾丹也不再糾結，眼中一狠：
不管了，反正有殿下陪著，他還怕什麼，眼下如果放棄了，那李江行的失控背後就真的無法得到任何結果了。
他走到那神龕旁：
“既然如此……那這東西讓我來吧。”
他看向那一團混沌的未知靈質揉和物。
如果不知道觸發這東西之後會引動什麼樣的後果，那前去觸發之人必定會承受相應的風險。
“您已經冒著風險撕下禁軍的術式了，這東西背後的風險就交給我吧……”
維爾丹眸光閃爍，深吸了一口氣，在季離的默許下伸手摸向那靈質回路。
但是他的手卻被季離猛然抓住：
“不，我來。”
在季離的眼中正呈現著那三秒後的未來，他果斷終止了維爾丹的行為，一把抓住了那枚混沌核心。
刹那間，季離感知到自己的靈質順著那核心擴散至整個紅心實驗室，每個空間，所有角落。
連帶著龍獄和大墓的脈動也能清晰地感知到。
而整個紅心實驗室也開始隱隱震動起來，一抹心臟般的跳動驟然回響在兩人耳邊。
維爾丹大驚失色：
“這到底是什麼？！”
季離扭頭露出微笑：
“是紅心實驗室的控製權。”
“也等於是……這處和龍獄與大墓交界核心的控製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