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一己私立,屠殺三百餘人,這就是咱們南楚的太子儲君。”
陸瀾眼眸底下湧起一股怒火。
他不是什麼悲天憫人的道德模範,但太子的做法,連他這種人都看不過眼了。
顧星晚歎息道:
“可惜這樣的人,正是天命之子。”
原書中提過,太子墨溟的名望極高,接近於男主梅湘寒。有真龍天子之命。
南楚的皇位,恐怕最終還是要落到這個人頭上。
她看向陸瀾,自己的夫君眼中,仿佛有一種悖逆和不屈的傲氣。
“陸郎,你怎麼了?”
陸瀾回過神來,牽著顧星晚溫潤的手掌。
“娘子,如果…我是說如果!”
“嗯,你說。”
“如果我對抗太子失敗了,最終禍連九族,連累爹娘,還有你,也丟了性命。你…會不會恨我?”
陸瀾本來不信命。
他覺得命運應該掌握在自己手中。
可那是上一世的想法。
身為重生者,他沒有理由不信命。
如果他的命裡,注定就是一個失敗者,那該怎麼辦?
顧星晚從陸瀾的神色中,能感受到他內心的恐懼。
不過她卻露出明媚的笑容。
“陸郎,你在說什麼。有我在,你不可能輸。而且即便是輸了,我也甘願。你不是說過,夫妻一體,榮辱與共。我嫁到陸家來,從今往後,這條命就跟陸家栓在一起。要死一塊死!”
陸瀾撫摸著顧星晚的臉頰,鼻頭酸澀,輕輕用自己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
“娘子,我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的。”
他發誓,這一世,要拚了命的扭轉陸家的命運。
任何想要傷害陸家,傷害顧星晚的人,都得死,哪怕那個人是太子。
二人在房裡纏綿悱惻。
外頭鹹魚就急匆匆跑過來。
庭箏和鳳蝶她們幾個丫鬟在院子裡灑掃。
“鹹魚,怎麼了?”
“庭箏,任公子來找世子爺了,看樣子挺著急的。你幫我通傳一下。”
“好!”
庭箏上去敲門。
“世子爺,少夫人,任公子有急事求見。”
任必欽?
墨淵出征之後,陸瀾給他和他妹妹任夢晨租了一間小院,讓他安心讀書,爭取考個好功名。
等到墨淵凱旋還朝之日,他再跟著墨淵去治理雁州。
“好,我這就去。”
陸瀾撫摸著顧星晚的肚子:“娘子,你留在這裡休息吧!”
“好!”
二人眼神拉絲,依依不舍的分開。
陸瀾趕忙穿上衣裳,去正堂見任必欽。
任必欽此時如坐針氈,見到陸瀾趕緊行禮。
“任必欽見過世子爺。”
“任公子,何事急著見我?”
任必欽也道出了此行的原因。
“舍妹任夢晨,被人抓了。”
“什麼?”
陸瀾趕緊將任必欽帶到位置上坐下。
“你詳細說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任必欽麵色焦急道:
“世子爺,是這樣。前些日子,有人來找我替考。”
陸瀾聞言,神色驟變。
“替考?是誰找你?”
“不知道,此人在刻舟書院外頭徘徊好幾日,我留意到他鬼鬼祟祟的跟蹤我。於是小施伎倆,讓他露出行跡。他也直言不諱,是有大事跟我合作。”
“我與這種來曆不明之人,自然是沒什麼好談的,果然拒絕他。結果,他發現來軟的不行,就來硬的。當夜就擄走了舍妹。”
“舍妹平時去女紅坊做些手藝活,賺點家用銀子。雖說每日都回來比較晚,可昨夜徹夜未歸。舍妹不管去哪裡都會跟我說的,以前從來沒有過夜不歸宿。我去女紅坊詢問,她們說女紅坊昨夜戌時已經放工,我沿街找了一夜都未見她。今晨,我回到家中,便在門口看見這封信。”
任必欽從袖子裡取出一封信件。
陸瀾打開一看,此人已經將來意寫明。
希望任必欽能夠在本屆恩科,幫一個人替考。
如果高中一甲,則可領一萬兩黃金。
否則,就會取任夢晨的性命。
陸瀾聯想到最近杏花樓的案子。
杏花樓所瞄準的都是外地考生,而且大多數都是有才學,但家境貧寒。
任必欽是刻舟書院的大才子,也是出身微寒。
但他卻是盛京城人士。
他們找一個盛京城的才子,難道不怕被追查出來嗎?
“任公子,此人對你的家庭情況極為了解。也知道令妹是你的軟肋。”
“是!”
任必欽雖然才智過人,可如今自己身在局中,也是一頭霧水。
雁王不在京中。
他腦海裡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陸瀾。
陸瀾的才智不輸於他,而且他們陸家權勢滔天,說不定沈夢晨能平安無事的被救出來。
“世子爺,如今該如何是好?還請世子爺出手相助。”
任必欽的膝蓋骨很硬。
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君上。
可如今為了可憐的妹妹,他也甘願給陸瀾下跪求助。
陸瀾趕緊將他扶起。
“任公子不必多禮。雁王出征之前,交代過本世子,要照顧你們兄妹二人。如今令妹有難,本世子豈有不救之理。”
任必欽聽了這話,慌亂的心總算是安定了。
“多謝世子爺。”
陸瀾起身,思忖片刻。
“隻不過,任公子,需要你以身入局,甘冒奇險,你可願意?”
任必欽大義凜然的起身道:
“隻要能救舍妹,我願肝腦塗地。”
“那你就去見那個人,先按照他的說法做。”
“什麼?”
任必欽沒想到,陸瀾的意思竟然是讓他去幫人替考?
陸瀾見他情緒激動,笑道:
“放心,不是真的讓你替考。隻是去見一見那個人,看看他背後,到底是誰。”
杏花樓被滅,陸瀾覺得替考的事情繼續出現,隻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杏花樓還沒有完全鏟除,他們還有餘孽未消,又死灰複燃了。
第二種,找任必欽的人,是太子。
顧星晚說過,太子正在幫成國公世子甄懷遠考科舉。
甄懷遠那個混球,可並非陸瀾這種假紈絝。
那是真的蠢如笨豬,鬥大的字不識一籮筐的廢物。
任必欽眼神飄忽。
他本來寧死也不會去幫人替考。
自己苦讀聖賢書,豈能為他人做嫁衣。
更何況還是違反國法刑律之事。
可如今為了任夢晨,他也隻能這麼做了。
“好,在下聽從世子爺吩咐。”
陸瀾湊到他耳邊,小聲嘀咕幾句。
“明白!”
當夜,任必欽孤身來到信上所寫的地點。
孤鴻亭。
此地位於郊外的一處山間。
陸瀾為了保護任必欽的安危,特地派了有容和童鹽跟在後頭。
任必欽一個人騎著馬車來到孤鴻台。
此時山間氣溫驟降,加上周圍寒鴉啼鳴,給人一種陰森恐怖的氣息。
任必欽一介書生,要說他心裡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
但為了救出妹妹,他也隻能硬著頭皮走去。
到了山腳下,馬車無法上山,他提著燈籠徒步爬山。
半山腰的位置,見到一座古樸的亭台,有一盞油燈,還有幾個人影。
這便是孤鴻亭。
任必欽也見到了書院外跟蹤他的那個男子。
隻不過那日他是一副商人模樣,如今,卻是身穿夜行服。
“任公子果然信守承諾,趕來赴約了!”
任必欽眼中怒意蒸騰。
“我妹妹呢!快把她放了。”
“彆急呀,任公子難道不像認識一下我家主人嗎?”
“哼!蛇鼠之輩,手段卑劣,我不想認識。”
“哎呀,任大才子,這麼說,可就讓小王著實覺得抬不起頭了。”
隻見孤鴻亭內,走出一位衣著貴氣,但渾身上下,都給人一種陰險的男子。
任必欽不認識他。
不過,能感覺到這人不好相處。
“你是誰?”
中年男子站出來替那人介紹道:
“這位便是當朝四皇子殿下。”
“四皇子?”
墨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