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回去了？”
潘新月側著頭，看著謝昭，輕聲問道。
晚風拂過她的發尾，輕輕晃動，像是搖擺的時光。
她的眸光亮晶晶的。
直直落在謝昭的臉上。
少女心思昭然若揭。
謝昭笑著點頭。
他隻當沒看見。
“我媽媽很想見魏老師一麵，你們不能再留一天嗎？”
潘新月問道。
“她說有很多年沒有見過魏老師了，想和魏老師聊聊天，敘敘舊。”
“不可以嗎？”
吳飛雲原本蹲在馬路牙子旁，這會兒也站了起來，朝著謝昭走過來。
咂咂嘴，顯然也很是遺憾。
他看向周進深和魏慶之，道：“是啊，周老師，魏教授，好不容易來京都一趟，這麼早回去乾啥？再呆兩天，一起去京都逛逛唄？”
“最起碼再待一天？咱們都還沒好好說說話呢！”
周進深沒吭聲，他抬頭看向魏慶之和謝昭兩人。
魏慶之伸手，拍了拍謝昭的肩膀。
“你自己做決定。”
他道：“我先去洗漱。”
周進深也對著潘新月和吳飛雲笑了笑，“你們小輩商量，我都可以。”
說完後，也跟著魏慶之回了招待所。
夜風下。
謝昭找了塊乾淨的地方，一屁股坐下，又招呼吳飛雲和潘新月一起坐著。
他從兜裡掏出剛買的汽水兒，一人遞了一瓶。
二人接過，也跟著坐了下去。
吳飛雲用牙齒咬開汽水兒蓋子，咕咚咕咚灌了一口。
橘子味兒的！
好喝！
潘新月抿了抿嘴唇，將手裡的汽水兒遞給謝昭。
“呐。”
她努嘴，“不打開怎麼喝？謝同學，你可是男生，得有點紳士風度！”
謝昭還沒來得及說話，吳飛雲卻已經伸手，一把接了過去。
“我給你開！”
說完就準備用牙齒去咬。
潘新月伸手奪過。
一臉嫌棄瞪他。
“才不要你開！”
吳飛雲：“？？？”
這人。
每次開汽水兒都是用牙齒咬開，臟死了！
她才不喝！
吳飛雲見潘新月的眼神，當下也算是明白過來她這是在嫌棄自己用牙齒咬。
當下委屈又忿忿。
“那你叫謝昭開，他不用牙齒咬，用什麼開？”
謝昭慢條斯理從包裡拿了一個起子出來，當著吳飛雲的麵，一把撬開了自己手裡的汽水兒瓶。
“年輕用牙不節製，老了彆人吃肉你隻能吃豆腐。”
謝昭逗他。
“怎麼可能！”
吳飛雲愣了一下，雖然滿臉不信，可卻也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牙。
吃豆腐？
看著彆人吃肉？
那可不行！
吳飛雲沒吭聲了。
他又喝了一口汽水兒壓壓驚。
潘新月從謝昭的手裡將汽水接了過來，喝了一口，冰冰涼涼的口感，滿嘴的橘子汽水兒清新。
她忍不住愜意的眯起了眼。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謝昭笑著道。
他聳了聳肩，看向兩人，“我還是個高三生，你們知道的吧？這一分一秒貴如油，再有一個月，我就要高考了，出來幾天已經是老師對我最大的寬容了。”
謝昭說著，歎了口氣。
“所以，真沒法兒，一天都沒法耽誤。”
二人聞言，臉上露出遺憾神色。
潘新月心裡一下子有些空落落的。
她微微抿起嘴唇，睫毛翕動。
月色下，她眼睛又亮又美。
“你會來京都念書嗎？”
潘新月問道，說完後，她又意識到有些不對，當下趕緊補充。
“我意思是說，這裡是首都，好學校很多，你成績這麼好，天賦很高，不來京都念書可惜了！”
吳飛雲神經大條。
半點沒看出來潘新月對謝昭的特殊。
他也附和著點頭。
“對啊！謝昭！彆人就算了，你可千萬要來，清北雖然有些老師實在不咋樣，可也有張副校長那樣的好老師，沒必要和曆峰那種人置氣。”
“你知道的，每個地方都有這樣的人，不單單是清北，你可千萬彆因為這個過不去，不值當！”
吳飛雲說了一通。
謝昭笑著聽著。
他沉默了片刻，仰頭喝了一口汽水兒，而後對著兩人舉了舉瓶子。
“置氣？和清北？不值當。”
謝昭道：“人生一途，形形色色，遇見的人多了去了，為了和他人生氣，拿我自己的前途做賭注，太兒戲了，不至於。”
他碰了一下兩人的杯子。
忽然瞥見潘新月陡然間亮起來的眼睛。
頓了一下，他又笑道：“再說了，我也要為我愛人考慮。”
“她要來京都念書，我得陪她一起。”
愛人？！
這兩個字眼說得這麼自然，卻叫吳飛雲和潘新月一瞬間瞪大了眼，愣在原地。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吳飛雲。
他猛地一拍謝昭的肩膀，驚訝喊道：“愛人？！你結婚啦？你不是才高三嗎？才幾歲，怎麼……”
話說到一半，又猛然間反應過來。
是了。
現在有很多人都早早結婚了，他認識的也不少。
十八九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怕現在轟轟烈烈都在提倡自由戀愛，可真的越往農村裡走，就越是愚昧封建。
多少人在結婚前連麵都沒見過。
就是訂親的時候雙方父母見個麵，而後再就是結婚。
嘖。
念頭轉圜，吳飛雲臉上的表情比看戲還精彩。
不過謝昭倒是沒去猜。
他點頭應了，笑道：“對，經過父母的，她很好，很漂亮，能嫁給我是我的福氣。”
這話說得溫柔堅定。
吳飛雲嘖嘖兩聲，卻也有些羨慕了。
“哎，你看看你，年紀輕輕，已經成家了，不像我，高不成低不就，學業弄不出什麼名堂，以後八成畢業隻能老老實實聽安排了。”
他又有些感慨。
仰頭喝汽水兒。
而一旁，潘新月臉色卻一點點變得蒼白了起來。
她抿了抿唇，想要露出一個笑臉，可到底失敗了，最後沉默著，低著頭，盯著地麵。
“上次你說見過更漂亮的，是她嗎？”
潘新月道。
“是你妻子？”
謝昭點頭。
“對，她很美。”
頓了一下，他補充，“起碼，在我的眼裡，她是最漂亮的。”
審美這種事情，因人而異。
不可否認，林暮雨極其漂亮，或許比她漂亮的還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