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初旬,陳光良回到香港,而弟弟陳光聰一家及母親楊慧,已經離開香港,前往紐約。
“梅英在那邊,能不能適應?兩個孩子能適應嗎?”
嚴人美很是關切,絲毫沒有作假的痕跡。
三年一來,兩人關係確實做到了‘情如姐妹’,關鍵是陳文傑、陳文錦、陳文銘這些孩子,也建立親兄弟的感情。
“嗯,都能適應。就生活而言,他們在美國是會優越我們接下來的生活。”
嚴人美認真的說道:“如果選擇,誰不願意和你在一起,分開也會讓孩子們在這幾年,缺失父愛。”
陳光良說道:“不談這個了我們談談接下來的安排——我打算儘快分批去重慶,乘坐飛機。”
原本,他是懼怕這個時代飛機的,但現實讓他不得不選擇坐飛機去重慶。
因為如果走陸地線路,海防那邊已經有日本特務,而且一路軍、匪的麻煩也是不少,風險反而更加的大。陳光良本身是不怕的,他擁有超人般的本領,但有老婆和孩子,那自然就是有軟肋。
而陳光良讓人調查了最近一些年華夏的墜機記錄,發現大概每年平均墜機在2起的樣子,有日本擊落,也有碰到雷雨天氣。
就安全性來說,飛機還是可以接受的。特彆是香港飛重慶,還沒有出現過空難。
現在香港飛重慶,一周有3至4班,乘坐飛機顯然更方便。(一班也就坐20人以內,可能還有貨機)
嚴人美點點頭,說道:“嗯,那我帶著2個小家夥,你帶文傑?”
陳光良回道:“還是你帶文傑,我帶兩個小家夥。”
嚴人美也知道,丈夫的考慮是什麼,因為丈夫一向和長子陳文傑是不坐一條船、不乘一輛車的。
“什麼時候離開?”
“在等等,冬天最好,雷雨天氣少。香港這邊,我也安排一下。”
“嗯”
到了晚上,陳光良拿出絲襪時,嚴人美害羞的穿上,嘴裡嬌嗔的說道:“去了一趟美國,又學壞了不少!”
陳光良眼睛直放光芒,盯在嚴人美的身上,嘴裡卻說道:“這可不是壞,而是夫妻之間的情趣,我們也要與時俱進。”
嚴人美故意躲開,隨後說道:“那你說,這個能穿到重慶的街上嘛?”
陳光良愣住,嚴人美頓時笑了起來。
“你也知道,華夏和美國不一樣,美國的沙灘有穿著暴露、絲襪賣斷貨就用筆畫在腿上但在華夏,大家是沒有那麼開放的。不過呢,既然你喜歡,那在家裡穿給看好啦!”
如果丈夫僅是這樣‘好色’的男人,她當然看不起。但恰恰丈夫太過優秀,如果再不好色,似乎又太過一本正經的老學究。
如今正好!
陳光良一個猛撲,將嚴人美壓在床上,隨後肆意的欣賞傑作起來。
僅隔一周時間,陳光良突然收到重慶方麵的邀請,希望他過去主持發展工業。
陳光良得知消息後,忍不住思索起來,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所謂的主持發展工業,無非就是希望他繼續投資工廠,這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但陳光良知道,這海外的機器是很難運輸到重慶的。
問題還不是因為日本人的封鎖,而是在滇緬線等,華夏人自己的剝削才是最嚴重的。
有些地方的官僚,連總司令的手諭都未必理會,這叫縣官不如現管。
不過既然是總司令的邀請,說明他此去重慶,至少也是個有用的人物,多少也是有好處的。
想到這裡,他決定先去川蜀考察,再做決定。
臨行前。
他邀請莊鑄九、盛七夫婦做客。
“我和仁美打算分批去重慶,你們兩人有什麼樣的打算?”
跟著陳光良久了,莊鑄九也心知事情的嚴重性,連忙問道:“陳先生的想法是?”
陳光良說道:“日本打了這麼多年仗,國內經濟早已經惡劣,我推測日本必然要占領東南亞,那也相當於和英國開戰,所以同時也會占領租界和香港,甚至整個太平洋都會成為日本的戰場。所以像我這樣的人物,必然不敢再待到香港,準備去重慶避一避。你們兩人也要當心,畢竟時代影業一定會成為日本人的重點打擊。”
這幾年,時代影業拍攝了不少抗戰電影,在香港和東南亞放映;而在租界,主要則放商業片和西片。
一旦日本人占領香港,必然會清算時代影業的人。
當然,明年的下半年,陳光良便打算讓時代影業歇業,將設備轉移至奧門。
這樣一來,戰後憑借大量的物業資產(香港、星島、吉隆坡等地方),以及保存好的設備,就能第一時間崛起。
莊鑄九說道:“那讓愛頤和孩子,和仁美同行去重慶,我再晚點來去如何?”
夫婦倆都非常相信陳光良的判斷,畢竟那可是‘淞滬會戰’之前就跑路香港的人,也是早就在川蜀開設工廠的人。
陳光良點點頭,說道:“行,你在香港將工作整理一下,明年上半年來也沒有事情,這一時半會應該沒有那麼危機。我主要是重慶方麵邀請,讓我過去主持工業生產的事情。”
“行,有你這老板,我們做事也不怕!”
莊鑄九不傻,這句話是在說——你這個當老板的,也得照顧我的家人。
陳光良也樂意看到盛七和嚴人美同行。
出發重慶前,葉熙明和張樹年也來到香港。
葉熙明彙報道:“老板,今年新豐紡織的盈利保守在1200萬以上,後方的製糖廠、酒精廠盈利則為800萬以上,超2000萬的盈利。這些資金,該如何處置?”
陳光良自然心中已經有數,新豐紡織的租界兩家工廠,比申新九廠的規模差不多,但香港和重慶工廠也非常賺錢,今年盈利1200萬以上是理所當然。
至於後方的製糖廠、酒精廠,盈利800萬以上,已經是克製的盈利,主要是那邊受到一些限製,盈利不敢幅度太大。
但是2000萬法幣,現在隻能兌換150萬的美元,而在法幣初期,僅500萬法幣就可以兌換150萬美元了。這就是兩頭牛變成一頭豬的情況。
但現在的問題是,不及時處理這批資金,明年貶值就更快了!
“嗯,我已經有安排。首先,我們申請外彙,要從美國馬上進口120輛道奇卡車,在仰光交貨,時間要儘快,這裡大概需要30萬美金左右,這裡差不多需要400萬法幣,主要從重慶那邊的平安銀行出,但記在我個人的支出上。剩下的,儘快兌換成120萬美金,存入美國大通銀行。”
這樣一來,平安銀行已經在美國存了1020萬美金及黃金,實力強大。而且,平安銀行在重慶還擁有100萬美金的黃金,在香港和滬市擁有豐厚的地產資產。
基本上,戰後能成為香港第一華資銀行。
“進口美國卡車,這怕是需要兩三個月才能抵達仰光,現在南鯨政府審批外彙很嚴格。”張樹年提出一個問題。
陳光良說道:“放心,這次我去重慶,便是受總司令的邀請,去建設後方的工業。而這批卡車,我打算支援那邊的交通,是為國做貢獻。”
當然,賺錢也是想賺的,但主要還是做給蔣孔兩人看。
這滇緬公路還有一年時間就斷了,他能不能回本是一回事。當然,他的朋友盧作孚現在是交通部次長,也是陳光良決定投資交通的一個原因。
張樹年點點頭,這時候他又說道:“老板,這租界淪陷前,在滬的紡織工廠,是否要準備遷移?”
陳光良搖搖頭,說道:“那麼大的發電機,根本在滇緬公路運輸不了,就算能運輸,那邊的人也會阻止,遷廠太難!不過對於租界和香港淪陷,我覺得一年內還是安全的,後續我再指揮你們行動。不過從明年開始,租界和香港的工廠所得利潤,我打算用於用作慈善用途,並拿出一部分用於購買糧食等生活物品,然後發放給工人,讓他們準備存糧;同時棉花等原材料,隻需要準備到明年的這個時候。”
他不會便宜日本人的,一定會提前將工廠的主要設備破壞,其餘設備讓工人藏起來;同時,還給工人近一年的優越福利。
“好,我們馬上和童經理他們商量。”
葉熙明和張樹年也明白,老板這樣做,一定是嗅到信號。
更何況,老板這幾年靠‘投機’,也是賺足了錢,肯定是想得開的。
11月初旬,陳光良帶著兩個兒子和兩名保鏢,從香港啟德機場乘坐飛機,朝著重慶飛去。
這個年代的中航,是中美兩國合作的,美國股份不少,所以使用的飛機是道格拉斯的dc型號,一般乘坐17名乘客和3名飛行員。
這趟飛機還是夜晚起飛,主要是為了防止日本戰機擊落。
在飛機上,陳光良安撫著陳文銘、陳文愷,兩個兒子一個5歲,一個2歲,有父親在,似乎也不是很緊張。
但這個年代的飛機,還真是顛簸,毫無舒適性可言。
事實上,陳光良一度想走滇緬公路,或者從粵北那邊多種交通方式進入重慶,但考慮到至少半個月時間,而且公路也麵臨著日本戰機的轟炸,他還是決定選擇飛機。
但事實上,10月底中航才發生一起日本擊落民航的的案例,隻不過不是香港到重慶,而是貴陽到重慶的。
“爸爸,我一點都不害怕做飛機,就和遊樂場一樣。”
陳文銘小手牽著弟弟,向父親展示自己的勇敢。
陳光良摸摸他的腦袋,笑著說道:“是的,和遊樂場一樣。”
不過他懷裡的陳文愷,似乎對高空顛簸和海拔,有些不適應,他也隻能儘力的安撫。
陳文銘也展現出哥哥的一麵,一直跟弟弟說著話,這一幕,陳光良感覺很溫馨。
一路有驚無險,飛機平安降落在珊瑚壩機場。
當飛機艙門打開的那一刻,陳光良深吸了一口氣,頗有些劫後餘生的感悟。在大海上,他還相信自己有生存的希望;但在空中,超人身體也不一定扛得住,而且他還有兩個兒子在身邊。
下飛機前,陳光良遞給美國駕駛員6張綠花花的‘富蘭克林’,並說道:“很感謝你們將我們父子安全送達,這是我的ti!”
中航的駕駛員,很多都是美國人,實際上他們開飛機有點‘野’,甚至是空中喝酒。
但這趟航班的三名駕駛人,至少是沒有喝酒,這讓陳光良很願意給小費。
“先生,你是一位大人物吧?”美國駕駛員好奇的詢問道。
氣質,以及出手大方的程度。
“no,我隻是一個商人,不過我的命很值錢很值錢!”
“哈哈,你真幽默”
可不是幽默,他是由衷的感謝這趟航班。
走下飛機後,很快就看到長江地產的林鴻英,正帶著兩輛車等候。
“老板,好久不見!”
陳光良笑道:“是好久不見,這小日本侵略我們,把國內的交通搞得很不方便。文銘、文愷,叫林叔叔!”
“林叔叔”
“兩位少爺真乖,這應該是二少爺、三少爺了吧?”
“是我和仁美的老二、老三。”
林鴻英馬上明白了,老板還有一房妻子。
這些年,林鴻英一直在重慶負責地產,長江地產投資的大量中高檔住宅建成後,一直用於出租。陳光良也沒有讓出售,實際上這些房子,僅僅是三四年時間,租金就基本收回成本了,然後第一時間兌換黃金,存入平安銀行(重慶)的保險庫裡。
隨後,在林鴻英的帶領下,汽車朝著陳光良在重慶的彆墅走去。
陳光良的彆墅在南山,擁有強大的防空能力——防空洞、隱秘樹叢和山間,這些在建設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
“老板,都已經打掃好,傭人也已經找好,有什麼需要的,就吩咐我!”
陳光良說道:“那你去和平安銀行(重慶)那邊說一下,我已經安全抵達重慶,他那邊要和總司令秘書室說一下的,我這次也是受邀來渝。另外,他們也會向香港發電報,報平安。”
“好,我馬上去,那你今天好好休息,兩位少爺也累了。”
“去吧,到自己家了,我哪裡需要人照顧。”
“好的”
傭人都是提前來渝的,不存在不認識。
陳光良好好的安置好兩個兒子,自己也洗漱一番,他在重慶倒是有不少朋友,但眼下休息最重要。
他在重慶也有完善的‘企業組織’,也是以重慶平安銀行大廈為樞紐中心。
不過這一次來重慶,陳光良恐怕不能閒著了,他雖然想低調,但現在已經是在人家眼皮下生活,自然要事事謹慎。
當然,他向來不和另外勢力聯係,對政z絲毫不敢興趣,保住全家性命自然毫無問題。至於川蜀的資產,想要就給,他也不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