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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吳能配好藥以後,石承輕車熟路地將吳能搗好的藥搓成了更細的粉末,然後放在了一個造型有些獨特的鼻煙壺裡。隨後,石承輕輕地打了個響指,鼻煙壺的壺口處閃過一道火光。很快,一縷縷清淡的煙霧從裡麵冒了出來,被熟睡中的胡恩禮吸了進去。
站在不遠處的一位樣貌頗為清麗的侍女對石承的舉動感到又新奇又驚訝,忍不住小聲驚呼道:“這鼻煙壺還能這麼用嗎?我一直以為是要把裡麵的藥粉給倒出來。”
石承笑道:“這個東西在我的行當裡麵其實叫鼻爐,並不是真正的鼻煙壺。”
侍女知道石承聽到了自己的自言自語,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然而一雙好奇的眼睛始終沒有從石承手中的鼻爐那裡拿開。
在鼻爐內的藥粉燃儘之後,石承便開始輕車熟路地為胡恩禮施針,漸漸地,胡恩禮的臉上又多了幾分血色,呼吸也平穩了很多。
“好了,大功告成。”石承將器具收好,然後從椅子上站起了身,“拿紙筆來,你們老爺接下來需要按照新的藥方抓藥。”
侍女應了一聲,連忙為石承找來了紙筆,並開好了新的藥方。
“怎麼,你有什麼話想問我嗎?”石承看到了身旁那名侍女臉上那不太自然的臉色,便出口詢問了一下。
侍女鞠了一躬,隨後問道:“請恕月兒冒犯,隻是月兒想問一下公子,在哪裡可以買到這種叫鼻爐的東西?”
“你買這個東西要做什麼?”石承有些好奇地問道。
“是這樣的。我家阿哥患有嚴重的鼻疾,經常感到腦袋發昏,所以我想給他買一個這種鼻爐,沒準能幫他舒緩舒緩。”
“這東西在西漠恐怕並不好買,這樣吧,我直接給你一個就是了。”石承笑著答道。
名叫月兒的侍女連忙擺了擺手,“這怎麼可以,公子是老爺和夫人的貴客,月兒實在不敢收公子的東西。”
“我也沒說白給你,你就當是今天在你主家的府上遇到了一個商人就是了。”石承一邊說著,一邊從藥箱裡掏出了一個新的鼻爐,“你付我四分之一個通寶就可以了。”
“這...…這麼便宜嗎?可是這東西看上去挺精致的。”
“隻是個器具而已,華而不實。你跟我說說你家兄長的病症,我告訴你該怎麼抓藥。”
“那就多謝公子了。”女孩非常的高興,不過隨後她有些為難地說道:“隻是我現在身上沒有帶錢。”
“這沒什麼,你把你家地址留給我吧,到時候我會派人過去收的。”
“那就多謝公子了,我今晚就去知會我家裡人一聲,讓他們把錢準備好!”女孩感激地說道。
在問清了患者的病情後,石承略一思索,隨後拿過了一張紙,寫好了藥方。石承知道麵前的這個小女孩多半是普通人家出來的,因此在藥方中儘可能地使用便宜的藥物進行搭配。
石承麵前的胡府侍女千恩萬謝地收下了藥方,石承見事情已經做得差不多了,便起了離開的心思,畢竟他現在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而眼下身體虛弱的胡恩禮一時半會間也沒有醒過來的跡象,當初他在斜陽道上的經曆不妨等他頭腦徹底清醒後再慢慢詢問。
胡夫人一時半會似乎也回不來,石承便對守在屋內的下人們說道:“在下還有事情,就不在這裡多耽擱了,等尊府夫人回來後,請你們跟她說,接下來務必按照新的藥方服藥,早晚各一次,五天後我會再來一趟的。我現在住在雨霖巷三號,有急事的話你們可以到那裡去找我。”
“公子您現在就要走嗎?”
“是的,我的事情很多,時間也很緊。還請你們代我向胡夫人道個歉,並且務必把我剛才說的話完整地傳達給她。”
從胡府出來後,三人上了車,馬鞭一聲輕響,馬車往雨霖巷而去。
剛踏進大門,三個人就突然發覺府內的氣氛和三人早上剛離開時相比有些很不一樣的地方。
府內的下人們變得緊張兮兮的,見到石承三人回來,張田如蒙大赦般地連忙跑到石承的麵前,結結巴巴地說道:“老……老爺,您終於回來了。府中來客人了,是王宮裡來的使者!李大哥正在正廳那裡接待他們。”
“王宮裡來了人!”吳能和鐵麵都是吃了一驚。
然而石承的臉上並沒有驚訝的神色,似乎王宮裡來人的事情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既然如此,便帶我們去見一見西漠王的使者吧。”他對張田說道。
此時此刻,李鬥金正焦頭爛額地坐在正廳的下首,一個衣著華麗的內侍正閉著眼睛坐在上首,一句話也不說,看上去頗為倨傲。
李鬥金連大氣都不敢出,並且時不時地用袖子擦拭額頭上流下的汗珠,這還是他這一輩子第一次麵對地位這麼高的人,這讓他的心中非常的緊張。
“是不是和老爺的身份有關,他畢竟是從西陸來的……”
就在李鬥金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下人匆匆地走了進來,小聲地在李鬥金的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後就低著腦袋退到了一邊。
李鬥金輕輕地吐了口氣,心中的大石頭落地了一半,他笑著站了起來,恭敬地向內侍說道:“王使,我家老爺已經回來了。”
“你家老爺?”那名內侍眯縫著眼,尖聲說道:“你家在西陸嗎?”
李鬥金自知方才失言,頭也低得更厲害了,連聲說道:“王使恕罪,恕罪。”
那名內侍哼了一聲,剛想出言催促一下,一個人影已經出現在了正廳的門口。
“石某方才有事外出,不知王使到來,有失遠迎,還請王使恕石某怠慢之罪。”一個洪亮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話音剛落,石承就從大門外走了進來,吳能、鐵麵和張田緊隨在他的身後。
“仙師可真是讓我好等啊。”內侍慢悠悠地說著,隨後他輕輕地抖了下自己的袖子,昂著頭喝道:“石承,接口諭!”
石承微微皺了皺眉,麵前的這個王使的態度有些過於倨傲了,不過他微一思量,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看來是要給我個下馬威啊,想殺殺我的氣勢。”石承心中無奈地想道,“不過這種方式的下馬威也就隻有小國才能玩得出來了。”
房間內的氣氛很是緊張,李鬥金和張田大氣都不敢出,吳能看上去也非常緊張,隻有鐵麵還保持著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石承的臉上仍然是一副溫和的表情,他慢慢地走到那名內侍左手邊的椅子旁,平視著那名臉上有些詫異的內侍,隨後石承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將掌心貼向左胸,行了一個草原禮,然後謙和地說道:“王使請講。”
那名內侍緊緊地盯著石承,卻反而被石承那看似溫和的目光逼得有些喘不過來氣,他其實是個頗為識趣的人,見石承不吃這一套,這名內侍倒也不好再糾纏下去。
“國主有令,召藥師商會丹師石承進宮。”念完這個簡短的口諭後,內侍用生硬的口氣說道,“石仙師,請隨我入宮吧。”
“可以。”石承點頭說道,隨後對不遠處的吳能和鐵麵說道:“老吳,老鐵,你們準備一下吧。”
“慢著。”內侍打斷了石承的話,“石仙師,我國國主隻請了你一人。”
“隻有我嗎?也好。”石承並沒有反對,“那就勞煩王使引路了,我們這就出發吧。”
……
韓衢坐在養心殿中,悠閒地聽著樂師們的演奏,細細地品著杯中的果酒。對他來說,偷得一時半刻的閒暇在這段時間內是件頗為難得的事情。
於和悄悄地走到韓衢的身邊,小聲說道:“王上,那個西陸丹師已經在外麵等候了。”
“哦?召他進來吧。”
“王上,這件事情,用不用知會一下李總督?雖然是藥師商會的丹師,但總歸是個契塔人,現在這個當口畢竟不比以前。”
“不必,上次李總督來的時候寡人已經跟他談過這件事了,他對於這個單槍匹馬來我西漠的西陸丹師也很感興趣。”
“原來如此,那臣這就去召石承進來。”於和行了一禮後便快步出去了。
韓衢揮了揮手,命樂師們退了下去。
很快,於和和兩名內侍從大殿外走了進來,他們的身後跟著一個身著黑衣的青年。
韓衢眯起了眼睛,儘管他之前已經從報信的內侍口中得知了石承的樣貌,但此時此刻和真人的見麵,還是讓韓衢大感驚訝。韓衢並沒有細看過石承的身份文牒,因此倒不知曉石承的真實年齡。不過石承雖然樣貌醜陋,韓衢還是能看出他的年紀肯定還不到三十歲。
“居然還有這麼年輕的丹師,之前來報的內侍好像也沒說他是哪個大家族的子弟吧,什麼時候西陸那邊居然出了這麼個天才?”韓衢有些狐疑地想道。
雖然石承的那張醜臉讓韓衢心生厭惡,但他還是迅速地收斂住了自己的表情,以一副威嚴的姿態慢條斯理地向自己的侍從吩咐道:“給石仙師看座。”
石承在侍衛們虎視眈眈的目光下走到大殿之中,不卑不亢地行了一個草原禮,隨後用平靜且清晰的聲音說道:“藥師商會石承,見過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