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奇看著陳浪的背影,道:“這小子,跟其他南朝人不一樣啊。”
“有種!”
說完,哼哼唧唧的回廳堂繼續喝酒去。
蕭磊大喊道:“爹,你不管我了?”
蕭奇的聲音飄飄悠悠的傳來:“你有種就自己找銀屏報仇去,彆來煩老子。”
蕭磊有種要吐血的衝動。
“哥,你可得替我……”無奈的蕭磊,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哥哥身上。
但倆兄弟平日裡根本沒多少感情,麵對蕭磊的“求助”,蕭不言選擇了無視,徑直往廳堂內走去。
蕭磊這次是真的吐血了。
蕭不言來到廳堂,見親爹又坐在椅子裡,悠哉遊哉的喝著酒,血壓瞬間就飆了上來。
奈何血壓再高,火氣再大,麵對親爹,也隻能選擇忍受。
蕭不言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道:“爹,兒子有些話想跟你說。”
蕭奇看著這個最不被自己喜歡,但卻是最有出息的兒子,心情也有些複雜,放下酒杯輕歎一聲,道:“坐下說吧。”
“謝爹爹。”蕭不言坐下後,道:“爹,陳浪這個送親特使,雖然不是官職,但終究也算得上是個使臣。”
“朝中上上下下那麼多雙眼盯著您,您怎能……”
蕭奇的心情瞬間就不複雜了,隻剩下了惱火,拍著桌子怒吼道:“我是太後的親弟弟,待人接客,難道還有朝中那些人批準不成?”
蕭不言站了起來,梗著脖子說道:“尋常客人,沒人管你。”
“但陳浪是南朝的使臣,就是不行!”
“而且你作為太後的親弟弟,更應該以身作則,而不是……”
蕭奇也猛的站了起來,怒罵道:“閉嘴!”
“你說了這麼多,不就是擔心老子倒了,會影響到你嗎?”
蕭不言大聲道:“沒錯!”
“我辛辛苦苦、戰戰兢兢,才有了今日之成就,不能因為你酒後糊塗就毀了!”
蕭奇道:“你就是個小賤種,也配跟老子叫板?”
“馬上給老子滾!”
蕭不言毫不畏懼,道:“就因為我出身不好,所以我無比珍惜獲得的一切。”
“你說我是小賤種,那你當年為什麼不管好你的褲襠!”
蕭奇氣的臉色發綠,抓起桌上的酒壺就想往蕭不言的額頭上砸。
然而酒壺舉起來後,卻終究沒能扔出去。
良久的沉默後,蕭奇頹然的坐在了椅子上,聲音淒苦的說道:“你不明白……你什麼都不明白……”
蕭不言道:“兒子有什麼不明白了,還請爹爹明示。”
蕭奇道:“我這個南宰相,說穿了就是個屁。滿朝文武,皇親貴族,有幾個瞧得起你爹的?又有幾個來過咱家拜訪?”
“陳浪雖然隻是個送親的特使,不是什麼正經的南朝官員。可是你知道嗎?今兒早上,你姑姑在宮裡後花園接見了他。”
“偌大一個南朝使團,隻有陳浪得此殊榮。我見他,那是在漲我們自家的臉!”
“同時也表明,我跟你姑姑,永遠都是一個陣營的。”
“老子雖然愛酒如命,整日都醉醺醺的,可是大是大非,我還是拎得清。”
說到這裡,蕭奇又狠狠的灌了一口酒,聲音變得有些猙獰,道:“現在朝廷上上下下,都在盼著你姑姑咽氣,越是這種時候,咱們就越是要跟你姑姑站在一起。”
蕭不言愣住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酒蒙子父親,竟然也能有如此獨到的政治眼光。
如果父親不是在胡說八道,那麼他的這番話,其實非常的有見地。
眼下遼國皇位的繼承權,一片混亂,所有人都在忙著站隊,忙著謀劃以後的日子,卻好像忘記了,此刻掌權的,還是姑姑。
姑姑不死,遼國的大權就不可能旁落,而最終坐上那把椅子的人,也一定是姑姑同意的。
所以跟姑姑站在一起,其實才是眼下最好的方式。
“原來父親是這麼考慮的,是兒子莽撞了。”蕭不言想明白後,對著蕭奇躬身一拜。
蕭奇很是得意。
記憶沒出錯的話,這應該是蕭不言第一次對自己表現出心服口服的樣子吧。
“父親,你跟陳浪都聊了些什麼?”蕭不言問道。
蕭奇道:“買賣上的事情。”
蕭不言愕然:“啥樣的買賣,需要你出麵來做?”
蕭奇道:“不是我,是修哥。”
“修哥大人?”
“這酒你聽過吧?紅顏醉,咱們遼朝的皇室特供。陳浪認識釀製紅顏醉的人,他自己又是祝穗安的侄兒,可以越過燕國的邊關,直接把酒發到咱們大遼來。”
“這期間就需要修哥的飛狐司保駕護航,否則這買賣是做不長久的。”
蕭不言皺眉沉思,良久之後說道:“爹,這事兒不對。”
蕭奇道:“哪裡不對?老子一分錢不出,不僅紅顏醉能喝到飽,還能得到一兩成的紅利,我怎麼看不出來有什麼地方不對?”
蕭不言道:“爹,修哥大人正躲著陳浪呢,你為了個買賣,就安排修哥大人跟他見麵,這是要壞事的。”
蕭奇道:“修哥為什麼要躲著陳浪?”
“南朝方麵希望能把四皇子跟永嘉公主的大婚之日延後,但修哥跟其他一些大人,卻希望快速的把這件事兒給辦了,免得夜長夢多。”蕭不言道。
蕭奇道:“你姑姑也是這個意思?”
蕭不言道:“姑姑的意思,兒子倒是不清楚。”
蕭奇翻了個白眼,道:“那不就得了,我剛才說過了,咱們家的一舉一動,都跟著你姑姑走。隻要你姑姑不反對,其他人再怎麼反對,都不用去理會。”
蕭不言沉吟道:“那兒子明日進宮,試探一下姑姑的態度?”
蕭奇意味深長的說道:“不用試探,你隻需要算一下紅顏醉的利潤,就會明白,你姑姑是絕對不可能反對這件買賣的。”
“咱們大遼……缺錢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