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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九章 最好的選擇和解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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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周昶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蘇淩。

蘇淩冷笑了一聲,有些漫不經心道:“怎麼?周將軍這是怕了?方才蘇某可還記得周將軍一副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樣子啊怎麼真的讓你去死,就望而卻步了呢?”

周昶緩緩搖頭道:“周某非是怕了隻是不解,蘇淩,你不是奉了蕭元徹之命,前來勸降於我的麼,為何現在卻說讓我去死呢?”

蘇淩淡淡一笑道:“周昶啊,那咱們就不打啞謎了你看看我再次返回,有沒有什麼變化?”

“變化?”周昶眉頭微蹙,將蘇淩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番,還是疑惑不解。

忽地,他似意識到了什麼,沉聲道:“許宥之?許宥之沒有同你一同返回!”

蘇淩淡笑點頭道:“周昶啊,你還算聰明不錯,那許宥之的確不曾跟我一同返回現在這大帳之中,隻有你和我”

周昶的申請變得古怪起來,盯著蘇淩,思忖了片刻,終於重重點頭道:“我明白了蘇淩,方才你一直都不怎麼參與我跟許宥之之間的談話其實你是刻意為之,目的就是想讓我將他氣走這一切都是你事先設計好的”

蘇淩淡笑,也不否認道:“不錯,跟聰明人講話,的確省力氣”

“可是我不明白,那許宥之不是你舉薦給蕭元徹的麼,此次也是你力主讓他與你一起來招降我周某人的麼?為何到最後你又將他給支走了呢?”周昶一臉的不解。

他眼神不錯的盯著蘇淩,覺得眼前這個人,實在有些高深莫測。

蘇淩淡淡笑道:“這個不奇怪一個人來,沒有見證,我如何行事,到底是勸你活還是勸你死呢,總歸無人說得清楚蕭丞相又是個多疑之人,所以,蘇某一人來見你,萬一等蘇某走了,你卻死了,蕭丞相豈能不疑我?”

“因此為了避嫌,我隻能找個人跟我一起來,一者做個見證,兩個人同來,這就是公事了;二者,這樣我也好跟蕭丞相有個交代你到時是生是死,自然與蘇淩無關了”

周昶聞言,瞠目結舌。

蘇淩一笑,又道:“罷了,周將軍可能還不太了解蘇某,那蘇某就再自我介紹一下吧,周將軍隻知道蘇某乃是蕭丞相的將兵長史,卻不知道蘇某其實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啊”

“另外一個身份?”周昶疑惑道。

“不錯,重新介紹一下,大晉丞相府暗影司總司副督領蘇淩,見過周將軍了”

說罷,蘇淩淡淡地朝著周昶拱了拱手。

“嗬嗬蘇淩啊,我竟然未看出來,你還是大晉臭名昭著,喪儘天良,暗殺無數人的暗影司的副督領早知如此,周某根本不會跟你這種人多說一句話”周昶一臉鄙夷道。

“行了不要如此正義凜然了,這樣的殺手情報組織,天下到處都是,荊南、揚州皆有,就是你那個一心效忠的渤海沈濟舟,以前不也有什麼魍魎司嘛,我們暗影司比起魍魎司,那可是差遠了他們都頂風臭著八百裡呢”蘇淩嘁了一聲,反唇相譏道。

“再說了,你們家沈濟舟,沈大將軍可以有這樣的組織存在,蕭丞相有這樣的組織存在,你就覺得這是大逆不道,齷齪汙穢?周昶啊,不是我說你你這也太特麼的雙標了吧”

蘇淩一陣搶白,說得周昶啞口無言。

半晌,周昶方道:“那是不是,你此行表麵之上是為了勸降周某,實則,你還有暗中的任務,便是暗影司的暗殺任務,你要來暗殺了我周昶啊?”

蘇淩聞言,想聽了笑話似得,大笑起來道:“周昶,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不過是天門關區區一副將還是之前的,現在天門關已經是蕭丞相的了,你不過是個隨時都有可能被殺的囚犯,你說說,我蘇淩,還有暗影司有必要費這麼大勁,暗殺一個死囚犯麼?”

“這”周昶無語,盯著蘇淩看了半晌,猜不透蘇淩到底為什麼要勸自己死,隻得沉聲道:“蘇淩,周昶跟你無冤無仇,你還奉了蕭元徹的命令勸降我,而你卻費儘心機,甚至支走了許宥之,就為了殺我蘇淩,我與你難道有什麼深仇大恨不成?”

“自然沒有“蘇淩擺了擺手,“如你所言,你我帶上之前那次,這是第二次相見”

“那你為何”周昶更想不明白,疑惑道。

“為什麼?周昶啊,你不應該活著或者說,你成為俘虜之時,就應該自戕,而不是被抓住之後,再做什麼寧死不屈,大義凜然的所謂英雄啊”蘇淩淡淡的說道。

“嗬嗬蘇淩,周某人做什麼,怎麼選擇,還輪不到你說三道四的吧!”周昶冷笑道。

“得了,得了周昶啊,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存的什麼心你想以你所謂的堅持不屈,英勇赴死,喚起整個渤海的鬥誌,喚起他們早就被蕭元徹打怕了的血性對不對啊”蘇淩淡淡道。

周昶一低頭,默然不語。

“被我猜對了吧不過可歎啊想法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啊周昶,你未免太瞧得起你自己了,你死了,最多是喚起手無寸鐵的天門關的百姓的血性,讓一部分想要為你報仇的天門關的百姓,更加的恨蕭丞相,甚至拿起兵器為了給你報仇,不惜以卵擊石除了有點這個作用,其他的,什麼卵用都沒有”蘇淩一語道破道。

“天門關百姓,世受大將軍恩惠,這天門關本就是大將軍的地盤,這裡的百姓就是大將軍的百姓如今,被蕭賊所占據,這裡的百姓就該抵抗到底!”周昶沉聲道。

“收起你的歪理吧!周昶,我原以為你是個豪氣灑脫的武將,沒成想,從你嘴裡說出來的話,竟跟那些腐儒一般,荒唐而又可笑!真是讓蘇某可發一笑啊!”

說著,蘇淩真就仰麵大笑起來。

“你!”周昶雙眼一瞪,怒不可遏。

“怎麼?看樣子不服是吧”蘇淩瞥了周昶一眼,“我蘇淩說的不對麼?少特麼扯什麼天門關和渤海是沈濟舟的,天門關百姓都是沈濟舟的天門關和渤海難道不是大晉國土之地麼?既是大晉土地,這裡的百姓也是大晉子民什麼時候成了他沈濟舟一人的了?”

蘇淩頓了頓,又譏諷道:“罷了,不說這些高調空談的,我且問你,什麼叫渤海和天門關的百姓世受沈濟舟的恩惠,沈濟舟占據渤海才多久?歸根結底,這渤海正牌的州牧是韓甫,他沈濟舟算哪根蔥?不過是鳩占鵲巢,朝廷不能製,這才將錯就錯了而已再者說,從沈濟舟落魄來到渤海算起,沈濟舟在渤海滿打滿算有多少年啊?你所謂的世受恩惠,從何論起呢?周將軍你不妨跟蘇某掰扯清楚啊”

“我蘇淩,好一個伶牙俐齒,周某人說不過你不與你逞口舌之利!”周昶無話可說,隻得低頭緩緩道。

“沒詞了?你沒詞,蘇某可是有詞啊周昶啊,你以為你活一時,就有一定的影響,豈不知,出了這天門關,偌大的渤海,有幾個人看得起你周昶的?你以為你的所謂影響力,能覆蓋整個渤海麼?癡人說夢!”蘇淩不留情麵,狠狠地在周昶的痛處撒了一把鹽。

“你你說得不錯周昶隻是一個”

周昶終於認清了現實,緩緩地低頭,麵如死灰。

“唉你其情倒也可憫啊,所以蘇某才有心幫幫你,點醒你罷了周昶啊,你真的不該活著啊,你活著犯了三個彌天大錯啊!”蘇淩歎息搖頭道。

周昶愕然,抬頭看著蘇淩,一字一頓道:“蘇淩何出此言,還請不吝賜教!”

說著,這周昶倒也乾脆,朝著蘇淩緩緩一拱手。

蘇淩點了點頭道:“罷了,我支走許宥之的目的,就是要告訴你,你到底錯在何處唉!其一,周昶啊,天門關已然陷落,沈濟舟都救不了,你一個被抓的敵將,早就不應該有什麼幻想了,就應該在關城陷落之時,以死殉關,這才是男兒大丈夫所為,可你卻心存幻想,想著萬一沈濟舟來救,或者關內百姓同仇敵愾,複奪天門關且不說你的想法多麼可笑了,那百姓們,不過是手無寸鐵之人,你們正規的軍隊都不行,如何能打算靠著這些普普通通,根本不知道戰場為何物的百姓麼呢?還有,那沈濟舟早就回到了渤海,他不可能不知道天門關危在旦夕,卻還是坐視不管,為什麼?因為他已經放棄了天門關,甚至沿途所有的關卡,隻為了將所有的兵力調回渤海城據守,好與蕭丞相決一死戰,否則,他也不會到了你的天水關,臨走時還帶走本就捉襟見肘的天門關的部分精銳人馬”

蘇淩頓了頓,歎息道:“其實,不僅是你,不僅是天門關的士卒和百姓,整個渤海五州,除了在渤海城周遭和城內的士卒,都是沈濟舟苟延殘喘的炮灰他為了能夠多活一陣子,晚一點敗亡,早就拋棄了你們了!周昶,你到現在還不明白?”

蘇淩也不管周昶懂不懂什麼叫做炮灰,隻管說道。

“這”周昶頭一低,眼中滿是掙紮的神色。

“其二,周昶啊,你不該心甘就縛,什麼都不做的等著最後的命運啊”蘇淩歎道。

“你什麼意思?我已然被俘,根本殺不出去,我不如此,還能如何?”周昶疑惑道。

“周昶你以為你被俘之後,蕭丞相一未給你上刑具,二未給你用刑,是覺得你有多麼了不起麼?你以為你就真的毫無損傷的,到最後被斬首麼?你錯了,蕭丞相現在不對你用刑,不代表接下來不會對你用刑,他現在是在向你表示寬大和拉攏,他這樣做,是想讓你心甘情願地歸降啊可是你根本沒想過歸降對不對?”

蘇淩看了周昶一眼,似確定般地問道。

“自然!”周昶斬釘截鐵地說道。

“這就是了,當蕭丞相失去對你的耐心之後,怎麼可能不對你大刑伺候呢?一旦大刑伺候,你定要受到難以想象的皮肉痛苦你還幻想著你的不屈服能夠影響天門的百姓,其實你被酷刑折磨死了,也沒有人知道你到底受了什麼刑啊可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周昶,堂堂漢子,你願意在臨死前,受如此的折辱麼?”

蘇淩灼灼地盯著他。周昶一愣,眼中噴火,沉聲道:“周某不願!”

“這可不是你不願就說了算的”蘇淩哼了一聲道。

“這第三個大錯,是你最大的錯誤,這個錯誤,你就算死了,也難以安息!”蘇淩一字一頓道。

“什麼!蘇淩,我一人死了,死既死矣,為何你還要如此詛咒於我!”周昶再次大怒。

“你一人死了?周昶,你說得輕巧!我且問你,若是蕭元徹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招降你呢?”蘇淩看著周昶,沉聲道。

“周某說過,寧死不從!”周昶想都不想,斬釘截鐵道。

“可是,蕭丞相若以整個天門關的百姓性命做要挾呢?他要告訴你,周昶,你若不降,我便要整個天門關的百姓陪著你一起死,我要連你一起,將整個天門關屠城!”

蘇淩深吸了一口氣,盯著周昶道:“周昶,若真的如此,你當如何!”

“什麼!屠城!這我周昶死不足惜,讓整個天門關的百姓也這怎麼可能呢?我周昶沒有這麼重要,讓蕭元徹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周昶一臉震驚,滿是不信道。

“怎麼就不可能了!周昶啊,你好好想想,蕭丞相才占領了天門關多少時辰?這裡原本就是渤海的天門關,這裡的百姓也不過是剛剛被蕭元徹所掌握,他跟這裡的百姓,談得上有半點的感情麼?不僅如此,你跟蕭元徹交戰之時,還發動了整個天門關的百姓參與抵抗,甚至事態最後發展成了巷戰,蕭丞相付出了幾倍傷亡的代價,才鎮壓下來,這裡的百姓,在蕭元徹的眼中,根本就已經不是百姓了,而是和你的士卒一樣,是敵人!那他要殺了這滿關城的百姓,以此威脅你就範投降,如何做不得!”蘇淩十分冷靜的分析道。

“這這”周昶無語,一臉的痛苦神色,緩緩地低頭,半晌,竟淚流滿麵,哀歎道:“我周昶是罪人啊,因為我而連累了整個天門關的百姓,周昶之罪,何其大也!”

蘇淩長歎一聲,沉聲道:“現在不是感傷哭泣的時候吧,周昶,我且問你,若是蕭元徹真的這樣做,來要挾你,你當如何?”

他忽地一擺手,不再隱瞞道:“罷了,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我也不妨都告訴你吧,周昶其實這不是假設,而是真實的情況,此次我與許宥之前來,蕭丞相已經親自告訴了我們,一旦你執迷不悟,就告訴你,你若不降,全城百姓都得死!”

蘇淩深吸一口氣道:“周昶,現在就是這麼情況,告訴我!你的選擇!”

“我我若降,可保全關百姓性命,可我卻氣節有虧,無顏麵對渤海鄉親父老和主公若不降氣節可保,可是全關的百姓卻要慘遭屠戮!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

周昶滿心的糾結,心如刀絞,仰麵望天,無聲流淚。

半晌,他方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緩緩地靠在角落中,頭低得很深,渾身顫抖。

終於,他緩緩抬頭,神情如死灰一般,失去了所有的生機,喃喃道:“罷了蘇長史,勞煩您告訴蕭元徹就說,周昶”

他說到這裡,牙關緊咬,淚流滿麵,嘴唇翕動,似乎用儘了所有的力氣,方又低低道:“周昶願降!”

蘇淩聞言,驀地仰天長歎,唏噓搖頭,久久地不回應周昶的話。

周昶的眼中,蘇淩似乎並未因為聽到周昶說願意歸降而高興,反倒更加的落寞和無奈起來。

半晌,蘇淩方沉沉道:“周昶啊你說的可是真心話?”

周昶一臉痛苦,歎了口氣道:“蘇長史真心如何?假意又如何事到如今,我周昶還有選擇的餘地麼?蘇長史,你告訴蕭元徹,隻要他善待天門百姓,周昶真心歸降!”

蘇淩恍若未聞,看著周昶,一語皆無。

半晌,蘇淩方低低地說道:“周昶啊周昶你還是太天真了你看不破的,看不破的”

“你!蘇長史,此話何意?我已經投降了,還要我如何!”周昶有些失控的吼道。

蘇淩並不急著說話,待他冷靜了一些,方沉聲道:“你以為你投降了蕭元徹天門關的所有人,便會因此而保全活命麼?周昶,你錯了”

“事實上,無論你降與不降,天門關的所有人,你的士卒,你的部將,所有的百姓到最後還是都得死!”

蘇淩的聲音沉重,一字一頓,冰冷至極。

“這這怎麼會!為什麼。我已經答應蕭元徹投降了,他為什麼還不肯放過天門關的百姓啊!”周昶絕望無比,大喊起來。

蘇淩緩緩閉眼,周昶絕望的嘶吼在他耳邊一遍一遍地響起,如刀戳心。

終於,周昶的聲音嘶啞到喊不出來了,這才頹然地跌坐在雜草上。

“蕭丞相他跟我說過你若不降,他便有了屠城的理由,是你不降,才連累了天門關所有的百姓因你而死,自然跟蕭元徹他沒有半點關係”

蘇淩長長的吸了口氣,緩緩吐出,又一字一頓的低聲道:“可是你要是降了,他便會答應你,假意地放過天門關的百姓讓他們多活幾日,等到大軍開拔之日,再下令屠城到時候,你已經是他的部將了,氣節和大義有虧,而且他是主公,你是他的部將,你又能把他如何呢?所以,周昶啊,你降與不降,結果是改變不了的”

蘇淩沒有隱瞞,將所有的隱情和盤托出。

“我這”

周昶渾身顫抖,絕望幾乎讓他整個人瀕臨崩潰。

“蒼天啊,為何如此懲罰我周昶!我該怎麼辦啊,到底該怎麼辦啊”

周昶低著頭,一遍一遍地,似乎無意識地喃喃地說道。

蘇淩望著這個錚錚漢子,滿心的不忍和動容。

他不該死的,可是他不得不死啊

蘇淩緩緩看向外麵的提哦按空,外麵的夜色,似乎淡了不少,天快亮了。

沒有時間了,既如此,那就不要等了是該抉斷的時候了!

“周昶你如今苟活,到時被斬,天門關百姓會跟著你死你投降,天門關百姓依然難逃一死那麼你為什麼還要選擇多活這些天呢?還要飽受如此痛苦的折磨呢?”蘇淩緩緩的說道。

“蘇淩你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辦!”周昶抬起頭,看著蘇淩,如死灰的眼中,點點淚光。

“其實,答案,從我進來的時候,已經告訴你了與其備受煎熬痛苦,不如就現在,周昶你自戕吧!”

“這是你唯一的,最好的選擇和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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