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肇聞言,先是一愣,隨即沉聲道:「哦?天師有何高見?如何會覺得本教主出戰不妥呢?」
浮沉子不慌不忙,清了清嗓子,故作高深道:「時機未到時機未到常言道,大將督後陣,教主您是何等身份,神教教主,神明煞尊在人間的使者,而那牽晁是個什麼?不過是當年大將軍追捕的漏網逃犯而已教主與逃犯動手這要是傳揚出去,怕是好說不好聽啊」
蒙肇略微沉吟,方點了點頭道:「天師說得在理可是本教主擔心卿兒她」
浮沉子一笑道:「教主莫要擔心教主夫人是何等人人物,在荊南,那可是荊南侯錢仲謀麾下第一殺手組織紅芍影的總影主若是沒點真本事,如何能做的了這個位置?更何況,教主夫人師承道仙宮道仙宮宮主,想必教主不會不知道是誰吧?」
「道仙宮?空芯道人?!卿兒的恩師竟然是空芯!」蒙肇也是吃了一驚道。
「正是!空芯道人何等了得,便是當世大宗師親臨,空芯道人亦不懼也不瞞教主,貧道偶爾出教,前往天門關中,卻是發現了空芯道人的蹤跡」浮沉子似有深意道。
蒙肇瞳孔微縮,沉聲道:「天師是說空芯道人也來了天門關?」
浮沉子十分篤定的點了點頭道:「依貧道所見,那空芯道人不但來了天門關更來過陰陽神教」
浮沉子順嘴忽悠,其實那空芯道人的確來過天門關,驚走了碧波壇的一乾人之後,便離去了,現在在何處,他也不清楚。
「什麼天師說空芯道人竟到過我的陰陽神教?可是為何本教主竟一點也未覺察到呢?」
浮沉子一笑,繼續忽悠道:「空芯道人彆開天地,另創一家,他的道仙宮可不屬於江湖任何一個流派,乃是自成一體他什麼身份?那可是開創流派的祖師加上更是教主夫人的授業恩師這樣的身份怎麼能隨隨便便的露麵呢?當然,除了這些,還有一個原因」
浮沉子說著,似有深意的朝著蒙肇一笑。
「天師何故發笑?還有一個原因是什麼?」此時,蒙肇對浮沉子的話,已經信了七八分,急忙問道。
浮沉子這才一拱手道:「貧道鬥膽教主,您也莫要不愛聽,教主夫人跟她恩師空芯道人感情甚好,我亦曾在江南聽過她說,年幼便拜了空芯為師,可以說,是空芯道長,將她撫養成人的空芯對於教主夫人來講,是師更是父也!」
浮沉子頓了頓又道:「可是這空芯道人好容易將教主夫人栽培成人,教主夫人又絕色佳人也所以,做長輩的自然想要讓她嫁個好人家」
「哼!」蒙肇聽到這裡,臉色頓時不悅,哼了一聲道:「照天師所言,本教主非卿兒之良配了麼?」
浮沉子心中啐了一口,暗道,蒙肇啊蒙肇,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你要是穆顏卿的良配,豬八戒都能跟嫦娥配一臉了!
但他嘴上卻不這麼說,趕緊擺了擺手道:「教主息怒貧道自然不是這個意思教主與教主夫人乃是天作之合自然相配隻是,教主您的年歲,的確比教主夫人稍大上一些雖然自古便有老夫少妻可是空芯道人畢竟乃開一派的祖師所以免不
了嘿嘿」
蒙肇這才神情緩和,點了點頭道:「還算有幾分道理可是現在卿兒要跟那牽晁動手天師一直在說空芯道人這跟不讓本教主替卿兒出戰有什麼關係呢?」
浮沉子又是一笑道:「教主啊自己得徒弟出嫁,如父一般的師尊如何不關心?貧道敢斷定,那空芯道人此時此刻必然在陰陽大殿廣場的某個角落暗藏蹤跡」
蒙肇聞言,先是一驚,隨即有些懷疑道:「能麼?若真如此,他為何不現身一見呢?」
浮沉子道:「這便是貧道方才所言的他那麼高的身份一旦教主您與教主夫人大婚禮成,他更是您的長輩對吧所以,他要在暗中觀察一番,主要呢,是要觀察觀察您對教主夫人他那寶貝徒弟,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好啊一旦空芯道長感覺您是真心對待教主夫人的,自然會認可您便會出來相見了」
蒙肇聞言,點了點頭,一臉恍然道:「原來如此」,可忽的似想到什麼忙道:「那既然如此本教主更不能坐視卿兒與那牽晁相鬥啊萬一卿兒她那她師尊豈不是更對我不滿了麼」
說著,他便要再次出戰。
浮沉子趕緊一攔,一臉玩味之色道:「教主教主稍安勿躁正因為那空芯道人在暗處,您才更不能出戰替換教主夫人!」
「額這是為何,天師有話直說,你都把本教主弄糊塗了!」蒙肇一臉不解道。
「方才貧道也說了,空芯與教主夫人,情同父女教主請想,此時若教主夫人與牽晁戰,萬一有個力有不逮那空芯道人豈能坐得住?豈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寶貝徒弟受傷而不出現?所以,隻要有那樣的情況發生,到時不用教主費力,那空芯道人必然出現,換下教主夫人,親自與牽晁大戰」
浮沉子頓了頓道:「如此一來,教主夫人安然無恙,空芯道人又能站在教主一邊,親自上陣他的修為可是無懼大宗師的教主您是不是不費吹灰之力便有了一個強援再加上,隻要空芯現身,等此間事畢,您親自給空芯道人執酒布菜,說些恭維他的話,您與教主夫人既已成婚,他豈有不讚成嗎,不為教主所用的道理呢?到時候陰陽神教跟道仙宮結為一體,教主您是不是實力大增呢?如此以來,一石三鳥,教主啊,您安坐,沉心靜氣才好啊!」
蒙肇眼珠轉動了一陣,忽的哈哈一笑道:「天師所言極是真要是道仙宮空芯道人能助本教主,便是天下大宗師齊聚,本教主亦有何懼哉!」
「來呀搬個椅子來!」浮沉子張羅著,讓一旁伺候的弟子搬了把椅子,蒙肇當場坐了,一副穩操勝券的模樣。
浮沉子這才在心裡長舒了一口氣,暗道,姓蘇的死鬼,勞資隻能幫你媳婦到這裡了,也算仁至義儘了!
再看廣場之上,穆顏卿和牽晁已經交手了數個照麵了。
牽晁手中大刀,刀沉力猛,招數也是剛猛霸道,一把大刀揮動開來,刀氣轟鳴,聲勢駭人。
穆顏卿自然在力氣上比他差了不少,所以自然不能硬碰硬,隻得施展靈巧的身法,如一隻紅色的蝴蝶一般,蕩在他的身前身後,身形如魅,忽左忽右,飄逸靈動,覓得時機,連攻數劍。
兩個人你來我往,鬥了約有二十餘招。
那穆顏卿的境界比牽晁差的多,自然內息也趕不
上,加上她的戰法又頗耗體力,進攻的同時,還要留心牽晁攻來的大刀,一心二用。
因此二十餘招之後,她便有些體力不支,雪額頭雪頸之上早已滲出了細細的汗珠。
穆顏卿心中發急,忽的見牽晁一刀勢大力沉,直砍而來,無奈之下,她隻能橫劍一擋,暗中想著,這一擋定然是擋不住的,手中這軟劍怕是要被牽晁大刀磕飛不可。
刹那間,刀劍相撞,「嘭——」的一聲轟響。
可是令穆顏卿意外的是,手中的軟劍並未脫手,自己隻是被刀氣震得噔噔噔後退了五六步。
饒是如此,她也覺得自己得胳膊發麻。
便在這時,她的耳中卻驀地響起牽晁的話音道:「穆顏卿我用的是傳音之法不要忘了咱們之間的約定」
穆顏卿心中一動,也不答話,忽的飛身縱起,軟劍如天河倒瀉,直劈牽晁的頭顱。
牽晁沒辦法,隻得橫刀上擋,但又不敢用太大的力氣,他已經看出穆顏卿體力不支了,怕傷著她,隻用了兩成力量。
「擋——」的一聲響,刀與劍抵在一起。
此時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數寸。
在外人看來,兩人刀劍相抵,各自角力。
那穆顏卿狠狠地瞪了牽晁一眼,聲音極低道:「虧你還記得!我以為你又說話不算了呢!既然如此,方才還用那麼大力作甚,姑奶奶胳膊到現在還發麻呢!」
牽晁並未說話,生怕遠處台階上觀戰的蒙肇有所察覺,趕緊撤刀向後退了兩步,然後一舉大刀,吼道:「臭娘們兒,再接勞資一刀!」
穆顏卿也不甘示弱,舉劍便攻,兩人刀劍並舉,再次激撞在一處。
「當——」又是一聲響。
牽晁用刀架住穆顏卿的劍,這才又用傳音之法道:「勞資方才已經留力了,隻用了三成力道誰讓你功夫不到家呢」
「甭廢話!接下來該怎麼辦?蘇淩呢?死哪裡去了!」穆顏卿低聲急道,緊接著一閃身,斜刺裡就是一劍。
牽晁又刻意的後退了幾步,讓兩個人的距離離著蒙肇又遠了一些。
他又傳音道:「勞資還想問你呢?勞資都殺到這裡來了,你也就差最後一夫妻禮了,那蘇小子死哪裡去了?再不出來,勞資這戲可演不下去了!」
穆顏卿聽得明白,心中也不由的一驚,牽晁也不知道蘇淩的情況?可看浮沉子那神情,蘇淩定然活著,可是他人呢?
穆顏卿不敢耽擱太久,隻是微微停了一息,又舉劍刺來。
兩人湊到一處,又遞了五六招,穆顏卿邊打邊低聲道:「想個辦法趕緊的!」
「我」牽晁一陣無語,一邊裝著打鬥,一邊苦思冥想,忽的他傳音道:「不能再打下去了,我境界比你高再打下去可奔五十招去了,五十招還拿不下你,這可是太有違常理了到時候那蒙肇必然起疑等下我打你一拳,你趁勢倒地,到時我先假裝挾持你而走,咱們找個安全的地方,再做計較」
「可這裡怎麼辦?浮沉子如何脫身?」穆顏卿連揮三劍,低低道。
「那牛鼻子也是自己人?他鬼得很誰脫不了身,他也能管不了那麼多了,反正咱們先撤」牽晁傳音道。
穆顏卿心中也著實沒有辦法,隻得微不可聞地點了點頭。
再看兩人又鬥了五六招。
穆顏卿忽地一劍刺向牽晁的前胸,牽晁大笑一聲道:「穆顏卿,你自己
找的!」
再看一道黑芒,那牽晁竟然在穆顏卿的麵前消失不見。
穆顏卿一陣疑惑,提劍剛然一愣。
那蒙肇卻是看得清楚,再也坐不住了,忽的站起身來,急聲大喊道:「卿兒,留神,你身後!」
言罷,便要不顧一切的縱身而來。
刹那之間,那牽晁在穆顏卿的背後出現,看準了穆顏卿的後背,一拳砸來。
拳風呼嘯,聲勢驚人。
當然,這隻是表麵上牽晁做出來的,其實沒有用多大力氣。
那蒙肇剛欲飛身之時,牽晁的一拳正砸在穆顏卿的後背。
「嘭——」得一聲,穆顏卿「如遭重擊」,身體蹬蹬蹬的向前蹌了幾步,手中軟劍撒手。
而蒙肇已然如箭一般飛身到了半途。
那牽晁如何能讓蒙肇近身,他的身法也是眨眼即至,自己跟穆顏卿的距離可最近。
牽晁再不遲疑,身形一晃,扭住穆顏卿的胳膊,大刀抵在她的雪頸之上。
然後看著蒙肇,冷聲道:「蒙肇不想這女娘死,就給勞資後退!」
「夫君」穆顏卿也忙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形勢突變,變化太快,在場眾人,除了蒙肇反應過來,卻也不及,其他的所有人,管道罡、忘機。浮沉子、韓驚戈,甚至整個陰陽大殿廣場上的弟子也都沒有反應過來,還沒看清怎麼回事,那穆顏卿已被牽晁所執。
蒙肇眼見穆顏卿被牽晁所擒,頓時五內俱焚,大吼一聲道:「牽晁!你敢動卿兒一根毫毛,本教主誓要將你挫骨揚灰!」
他雖然大聲怒吼,可他也知道,這牽晁可是瞪眼殺人的祖宗,自己定然不能再輕舉妄動,否則,自己這天仙一般的教主夫人,立馬便當場香消玉殞了。
無奈之下,他隻得停在原地,一擺手道:「牽晁你放了卿兒,有話好說!」
牽晁冷笑一聲道:「勞資傻啊,勞資放了這女娘,你們陰陽教不得一湧而上啊?勞資那裡正缺一個暖床的這姓穆的長得不錯,倒也能用!勞資不奉陪了!」
說著架起穆顏卿,三晃兩晃,直衝天際而走。
那蒙肇眼睜睜看著牽晁挾持著穆顏卿而走,如何甘心,大吼一聲道:「陰陽教全體聽令,給我追殺牽晁!救主夫人!能做到的,賞萬金!」
「嘩——」整個陰陽大殿廣場頓時沸騰起來了,再看這些弟子,各個呲牙咧嘴,哇哇暴叫,就要齊齊動身去追。
慌得浮沉子趕緊運用內息,用出獅子吼功道:「教主!不可!窮寇莫追啊——」
這一聲,宛如夜空炸雷,回蕩在眾人頭頂,彌久不散。
這下,整個狂躁的陰陽教弟子,頃刻之間安靜下來。
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隻得轉頭有些踟躕的看向蒙肇。
蒙肇一把將浮沉子的領子揪住,麵露殺意,一字一頓道:「浮沉子!你安的什麼心!方才本教主要替換卿兒出戰,你就阻攔於我,還說什麼空芯道人在暗處,定然不會看著卿兒出事,現在卿兒人都被擄走了,你竟然還不讓追!你想死,本教主成全你!先殺了你這牛鼻子,再去尋卿兒!」
說著驀地抬起手掌,便要一掌拍下。
浮沉子一翻白眼,暗道,道爺這次可算是歸位了,沒個跑
可是,事到如今,他也隻能賭一把了,忽的朗聲大笑,直勾勾的盯著那蒙肇高高舉起的手掌,絲毫不懼道:「若是教主覺得一掌斃了貧道,能換主夫人,那貧道一死何妨
可若是不能,您一掌斃了我,可是真的沒人給您獻策再也換不主夫人了!」
一旁一直未說話的忘機道士,忽地一打稽首道:「無量天尊弟子懇請教主暫息雷霆之怒,且看看這浮沉子到底有什麼辦法,能換主夫人若是計策真的可行,他便無罪了若是誇誇其談,教主再斃了他就是了,反正他也跑不了」
浮沉子眼睛一亮,趕緊點頭道:「對啊忘機道友說的極是教主可否聽我一言!」
蒙肇揚著巴掌,眼珠轉動了一陣,這才冷聲道:「講!本教主要你簡明扼要的說重點你若亂說一通,我就斃了你!」
浮沉子心中暗暗舒了口氣,暗道,得了!道爺這算是從死刑立即執行,改判為死緩了。
浮沉子清了清嗓子,正了正被蒙肇拽歪的領子,方道:「教主啊那牽晁雖然擄走了教主夫人,可是現場不還剩下一個人麼?咱們隻要將這個人擒住,那牽晁是跟他同來的,聽他說還要加入他們的暗影司,這個人有難,牽晁不能不管吧,他若不管,可是自絕入暗影司這條路啊擒了這姓韓的,到時候跟牽晁走馬換將,教主夫人不就失而複得了麼?」
「嘶」蒙肇深吸了一口氣,想了想,神情方恢複了一些,沉聲道:「罷了!你說的這計策倒也可以一試!不過,你這條命權且寄下!若是卿兒平安回來,你也就無事了,若是不能我必殺你!」
浮沉子暗暗鬆了口氣,暫且還能再活一會兒。
可是他心中暗想,這什麼韓驚戈的,定然跟蘇淩是一路的,同時潛入的陰陽教,之前他們三人在蘇淩的問道廂房商議之時,有個人突然來訪,應該就是這個韓驚戈。
所以,他也不能出事啊。
勞資真難,保了你家媳婦,還要保你家下屬
要想保住這韓驚戈的命,那必須勞資親自動手,到時候隨機應變才好,換個旁人就徹底完蛋了。
可是,浮沉子覺得要是自己突然請命去戰韓驚戈,那蒙肇說不定會起疑心。
畢竟自己的人設在那放著,從來都是有事自己往後退的主,這次主動請戰,實在太過反常。
就在浮沉子為難的時候,卻見蒙肇朝他一瞪眼,嗔道:「浮沉子!愣著乾嘛,你出的計策,你去將這姓韓的抓來!彆想著旁人幫你!」
浮沉子心中好笑,這是想什麼來什麼啊。
可表麵上,他還是一個勁地念法號道:「無量那個彌陀佛的教主貧道這功夫稀鬆平常二五眼的我去就是送死我死不足惜,可是換不主夫人才是耽誤大事啊教主還是找個厲害的主出戰吧我看道罡護法就挺不錯的嘿嘿」
說著,浮沉子的眼神朝著管道罡那裡來回踅摸。
卻不料蒙肇一瞪眼道:「廢話少說,你的境界本教主看得出來少說也在八境中期,趕緊去跟姓韓的動手,再要囉嗦,本教主扔你過去!」
浮沉子一翻白眼,舉著手道:「彆彆我又不是麵粉袋子乾嘛用扔的啊行吧,那我就去擒住那姓韓的」
再看浮沉子磨磨唧唧,半晌方下了台階。
他來到韓驚戈近前,有氣無力地往那裡一站,朝著韓驚戈一呲牙,嬉皮笑臉道:「呀比呀比啾啾啾嘿哥們兒,
吃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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