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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三章 既然相疑,一死而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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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淩點了點頭,淡淡道:「劫那些信徒,並不是突然決定的,而是早有預謀和計劃」

蘇淩覺得,眼前這個陰陽教主既然主動問起,便必然對自己與陰陽教相關的很多事情上都知道不少,隻是他也不清楚,陰陽教主到底知道得有多詳細。

因此,蘇淩不打算全部說假話,那樣的話,很容易露出馬腳來,乾脆就虛實結合,能說的就毫無隱瞞的說出來。

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陰陽教主並不相信自己,但手中也沒有什麼實際的證據,來證明蘇淩真實的目的是什麼,否則,蘇淩不可能到現在為止還安然無恙。

「嗯很好,這才是我喜歡的態度就這樣,有什麼說什麼,開誠布公,誠心聊一聊,多痛快」

果然,那陰陽教主微微的點了點頭,言語中也頗為滿意蘇淩的回答。

「那就具體的說一說罷蘇淩,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說實話,對你有好處」

蘇淩點了點頭,正色道:「教主法眼如炬,蘇某在教主麵前,定然不能動一點小心思,自然有什麼說什麼」

蘇淩在心中飛速地組織了一番語言,這才又道:「最初,隻是蕭元徹麾下第一謀士郭白衣曾言,天門關,乃至整個渤海五州,勢力和影響最大的神權道門,便是教主您的陰陽教了,更言說,陰陽教多

與沈濟舟來往,若取渤海五州,必定要對陰陽教有足夠的重視蘇某便獻了一策,於沿路劫了前往教中的信徒目的麼一則抓幾個陰陽教的弟子,好從他們嘴裡套出有關陰陽教的情報;二則,敲山震虎,看看教主您有什麼反應至於三則麼,也是為了示威,要讓陰陽教知難而退,臣服蕭元徹」

陰陽教主忽的伸出兩根手指道:「兩個問題第一,你如何知道我陰陽教在招收信徒,還有,你是如何知道陰陽教信徒前往陰陽教的路線的第二嘛,既然是你獻策的,為何最後卻引火燒身,跟陰陽教的信徒被關在一處了」

蘇淩早已料到陰陽教主會拋出這兩個問題,心中早有計較,不慌不忙的,侃侃道:「教主容稟,這第一個問題,關於陰陽教招收信徒為正式弟子一事上,整個渤海五州的百姓幾乎都知道吧,這應該不是什麼秘密吧當時蕭元徹的大軍就在圍天門關已久,各種情報都要搜集,這件事如何能夠不知道呢?至於前往陰陽教的路線嘛,說實在的,蘇某並不知道隻是碰巧了」

蘇淩虛虛實實,說得滴水不漏。

「碰巧了?何解啊?」陰陽教主問道。

「的確是碰巧了,蘇某不是神仙,

自然算不出信徒前往陰陽教走哪條道路,隻是用了最笨的方法,在所有通往天門關的外圍道路上,都埋伏了人手,隻要這些信徒來,總有一路人馬,能堵上他們所以,碰巧了,偏偏是蘇某帶領的那一隊人馬,等來了這些信徒」

陰陽教主似思忖了片刻,遂道:「還算說得通好吧,那第二個問題,怎麼把你自己也搭上了呢?」

蘇淩聞言,故意的歎了口氣,暗道,這便要施展忽悠大法了。

他神情刻意地顯得黯然和不忿道:「教主應該也知道,蘇某在蕭元徹營中是何官職吧」

陰陽教主點點頭,卻有些不以為然道:「蘇淩啊,你是蕭元徹的將兵長史,若是普通的長史,的確官職不怎麼大,可是蕭元徹乃是當朝丞相,而你這長史,更是參機軍事的將兵長史,那管道通他們不知道大晉官秩,

本教主可是清楚丞相府將兵長史,那可是實打實的三品官秩你還是蕭元徹身邊的心腹紅人啊」

蘇淩自嘲般的笑了笑道:「教主啊蘇某是有苦難言啊,表麵之上,蘇某的確官秩三品,也算蕭元徹陣營中官秩不小的了,可是若比起蘇某為蕭元徹出生入死,立下的功勞來講,蘇某是真的覺得委屈,十分的委屈」

陰陽教主玩味道:「也就

是說,你對蕭元徹不滿意是麼?」

「不滿意,極大的不滿意!」蘇淩的聲音驀地高了許多。

「罷了,既然蘇某誠心要為教主效力,那便向教主您一吐我心中的不快吧!」蘇淩搖頭歎息道。

「哦?那本教主倒要好好聽聽了」陰陽教主的聲音依舊平靜,更似帶了些許的戲謔。

「教主,蘇某在蕭元徹麾下,辛辛苦苦,任勞任怨效力了四年有餘,可是蘇某得到了什麼呢?或許教主您心中想,蘇某從一個小小的山野小民,到如今的三品長史,有什麼不滿意和委屈的呢?但是,蘇某給蕭元徹做過什麼呢?難道蘇某所做的一切,僅僅是一個所謂的將兵長史便能夠匹配的麼?」蘇淩聲音越加的憤慨道。

「蘇某開醫館、飯館,為蕭元徹斂儘天下錢財,教主可不要小看了這些,雖然這些薄利,但整個龍台和京畿的醫館都有我蘇淩的冷香丸售賣,而且冷香丸更是銷路最好的東西,那飯館售賣的羊肉吃食,也是整個龍台和京畿方圓獨一份的存在,僅這兩項進項,四年多來,源源不斷地賺足了真金白銀可以說,沒有我蘇某做這些產業,蕭元徹與沈濟舟開戰的錢糧、輜重遠遠不夠的」蘇淩一本正經道。

陰陽教主點點頭道:「那冷香丸和涮羊肉,我也聽說過,風頭一時無兩,風靡整個大晉的確是十

分賺錢的營生不過,雖然蕭元徹占了不少的便宜,但是也成就了你蘇淩啊,你就沒有大賺一筆?」

蘇淩苦笑道:「教主,實不相瞞,你不妨猜猜看,我與蕭元徹做的這些生意,分賬的比例如何啊?」

陰陽教主聞言,想了一陣,遂道:「蕭元徹要靠錢糧養軍隊,更新兵刃器械,因此他多年掌控大晉漕運想來是極為貪財的你沒有背景,還要靠他,這分賬麼,自然不會五五分成,本教主猜,四六分賬,或者三七分賬,蕭元徹占大頭兒,你占小頭兒不知本教主猜得準麼?」

蘇淩聳了聳肩道:「教主啊你實在是太過抬舉蘇某了,什麼四六分賬,什麼三七分賬便是二八分賬,蘇某也不會有如此的怨氣啊」

蘇淩頓了頓道:「一九分賬,蘇某隻占一成教主,你說公平麼?您說這到底荒不荒唐?」

那陰陽教主也有些出乎意料,聲音大了許多道:「什麼一九分賬蘇淩啊,你竟然答應他了?」

蘇淩苦笑道:「蘇某那時隻是個窮小子,一無出身,二無背景,不答應能如何?真的不答應,怕是蘇某即刻便要卷鋪蓋滾出龍台了蘇某雖然沒有辦法,也隻好忍氣吞聲了」

「所以,蘇某直到現

在,還住在龍台城偏僻的小巷之中,那醫館也是我的住處,我連個正經的宅子都不曾有啊!」

陰陽教主點了點頭,暗道,這一點,蘇淩說的是實話,自己的情報裡寫得很清楚,蘇淩在龍台沒有屬於自己的宅子,跟同來龍台的一個有些憨傻的同鄉,一直住在他的醫館不好堂。

他之前還覺得不可思議,現在聽蘇淩說自己隻占了一成利

,那便好理解了。

陰陽教主這才道:「因此,從一開始,你對蕭元徹便不滿了,是麼?」

蘇淩搖了搖頭道:「嚇死蘇某,當時也不會對蕭元徹不滿啊,當時蘇某隻是個窮小子,當朝的司空,以後的丞相願意跟蘇某做生意,這是天大的麵子雖然蘇某覺得一成少了些,但這便已經不錯了」

蘇淩又似自我剖白道:「蘇某野心不大,也不是貪財之輩隻要能安心在龍台落腳,自然心滿意足了!」

陰陽教主不動聲色道:「那為何你現在怨氣衝天的」

蘇淩黯然道:「蘇某心有不甘啊,不說這些,接下來蘇某做的事情,想來教主有目共睹吧,天子血詔風波,是蘇某維護了他蕭元徹,更是不懼危險,夜入大內,救了聖駕不說維護他蕭元徹,功高不過救駕,僅憑這一點,按照常理,蘇某也能做個大官吧」

蘇淩頓了頓道:「可是,天子都已

有了明旨,要大大封賞蘇某,可是他蕭元徹卻隻封了我一個區區的七品曹掾教主啊,這七品芝麻小官,與蘇某立下的功勞來比,對等麼?公平麼?」

陰陽教主不語,似乎在自顧自地想著什麼。

「就因為蘇某無出身,無背景,又不是大門閥子弟,就要遭受這樣不公允的待遇麼?蘇某如何不恨?」蘇淩又似歎息道。

陰陽教主忽道:「或許是天子明旨,讓蕭元徹感覺彆扭呢,故而刻意打壓你」

蘇淩點點頭道:「教主英明,蘇某也想到了這一點,然而若隻是如此,七品曹掾蘇某也認了,官大官小的,總算是個官身慢慢熬吧可是,這血詔一事上,蕭元徹又再次讓蘇某寒心了啊」

「哦?這件事還有下文?」陰陽教主頓時來了興趣道。

「那蕭元徹在此事之後的大朝上,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大肆宣揚,是蘇某明麵上跟董祀他們聯手,然後轉頭將他們的計劃出賣給蕭元徹,這才導致了董祀的失敗啊」蘇淩道。

「你沒有這麼做麼?」陰陽教主狐疑道。

「是!是蘇某做的!可是蕭元徹其實在我告發前,早已知曉了,蘇某的告發,根本無關大局蕭元徹這樣一說,就是將我置於大庭廣眾之下,被朝臣們唾棄啊!他以我為刀,這樣一說,我再

也不容於朝堂那些清流和保皇派,成了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他們恨蘇某入骨啊」蘇淩神情一暗道。

「蘇某本就出身貧賤,被人看不起,好不容易在許韶許夫子那裡博了個赤濟虛名,可蕭元徹這一招,陰損毒辣,徹底毀了蘇某的名聲啊!蘇某如何立於天下!」蘇淩越說,神情越發的氣憤。

「嗬嗬蘇淩啊,這件事本教主的確有所耳聞,那孔鶴臣之流,因為此事,與你勢若水火,那蕭元徹借此施壓與你,讓你再也生不出背叛之心,也是好手段」陰陽教主淡淡道。

「早知如此,蘇某悔不當初蘇某寧此事袖手旁觀,也不會招致如此後果!」蘇淩一字一頓道。

「可是,最後他不還是升你做了將兵長史了麼?你有什麼不滿意的?」陰陽教主又試探道。

「話雖如此,但那是蘇淩自己掙的!與他蕭元徹的恩寵有什麼關係!接下來,兩仙教和夷吾異族作亂,龍煌天崩,是蘇某舍生忘死,又一次救了天子,更救了蕭元徹的命!更是在戰場上不顧生死,獨對強敵,可以說,沒有我蘇淩,他蕭元徹早死多年了!」蘇淩神情激動道。

「教主,這樣的天大功勞,隻一個區區的將

兵長史便打發了?更不要說,後來蘇某奇襲臨亭,又在陣前獻策,殺了文良、顏仇,說動許宥之反了沈濟舟,燒了他的糧

倉麒尾巢!導致沈濟舟大軍在正麵戰場潰敗」

蘇淩頓了頓道:「這一樁樁,一件件,隨便拿出來一件事,蘇某便可封萬戶侯,位極人臣了吧!可是到頭來,還是一個區區的將兵長史,更是有名無實的那種!」

「有名無實?此言何解?」陰陽教主不動聲色道。

「教主,您見過沒有治公府邸衙門的將兵長史麼?我這個將兵長史,一無所轄隸屬的屬下,二無修建將兵長史府,到頭來隻是一個名頭,我還是屈身在不好堂中罷了!」蘇淩恨聲道。

「額原來你是指這個說」陰陽教主一邊思忖,一邊淡淡道。

「若是如此,蘇某還可在蕭元徹麾下容身,雖然委屈了些可是,蕭元徹身邊都是些什麼人?郭白衣、徐文若那是蕭元徹的左膀右臂,如何容得下我這一無出身,二無背景之人,那些武將更是輕慢於我,對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蘇某說什麼是將兵長史,不過是個光鮮亮麗的下等人罷了!」

陰陽教主並不意外道:「本教主原以為隻有沈濟舟的文武暗中傾軋,不想蕭元徹麾下文武亦如是,看來,天下烏鴉一般黑啊!」

蘇淩頗有同感的點點頭道:「可是即便如此,蕭元徹身邊的人亦有眼紅嫉妒蘇某的人,還為數不少呢?他們一個個喪心病狂,嫉妒紅眼,時時刻刻想要除了蘇

淩,好掃清他們的進位之路」

「你指何人?」陰陽教主看了一眼蘇淩,忽地問道。

「自然是暗影司總司大督領伯寧,和那個安東將軍夏元讓了!」

說著,蘇淩一抱拳道:「教主不是問我,為何落了得如此地步麼?便是拜二人所賜!」

「有意思你說說看!」陰陽教主淡淡一笑。

其實,他是故意如此問,關於蘇淩為何投靠陰陽教,他早就讓管道罡問過蘇淩。

今日,他是故意如此一試,看看蘇淩當日是信口開河還是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

「這還要說此次劫陰陽教信徒一事,是我獻計的,也是伯寧和夏元讓力主的我當時不疑有他,卻不成想,卻落入他們陰害於我的彀中!」

「不瞞教主,劫了陰陽教的信徒,無非是向教主您施壓,讓您能夠屈服,投效蕭元徹所以蘇某的本意是扣下這些信徒,好生相待,再由蘇某出麵前往咱們陰陽教,麵見教主,談判合作之事」蘇淩又開始胡謅道。

「哦?這是你最初的計策?」陰陽教主雖然有些意外,但似乎有些相信蘇淩的話。

「不錯可是,我萬沒想到,那伯寧和夏元讓人前一套,背後一套,蘇某劫了信徒,他們卻要嚴刑拷打,幾乎要弄出人命了,蘇某如何能坐視不管」

蘇淩剛

說到這裡,陰陽教主卻打斷他的話道:「這些信徒與你沒什麼關係,他們死不死的,管你那何事?」

蘇淩拱手道:「教主請想,此事最後是我蘇淩來見教主談判的啊,若是這些信徒死傷了,教主如何不怒,定然會遷怒於蘇某,到時蘇某豈不是危險了所以,我原意並未要為難這些信徒,就是好跟教主談判可是,那伯寧卻齷齪至極,竟要故意嚴刑拷打他們,甚至想殺幾個這是存心要借教主的刀,借刀殺人,害蘇某我啊!」

「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管,所以出言維護這些信徒此事教主若是不信,可

問這些信徒,還有管道通,管接引使,他們是有目共睹的!」

蘇淩一副害怕陰陽教主不信的樣子,急道。

陰陽教主淡淡道:「此時本教主信與不信,與你無關你繼續說!」

「是我一時無奈,又出於憤懣,便當著信徒和兵卒的麵與伯寧發生衝突,那伯寧狼子野心,竟然公報私仇,說我存心包庇陰陽教,竟是命人將我吊起來打啊,打得遍體鱗傷,若不是蘇某根基好,怕是早死了!」

管道罡跟陰陽教主稟報過這些事,陰陽教主忽地淡淡道:「難道不是你們暗暗定下的苦肉計,好讓你打入我陰陽教中嗎?」

蘇淩聞言,苦笑道:「教主苦肉計?何苦來哉?

苦肉計得有命在吧,蘇某都快被打死了,這若是苦肉計,蘇某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陰陽教主這才點點頭,不置可否道:「所以,你便暗中掙脫了綁繩,殺了伯寧,然後那夏元讓率兵截殺你們,你們殺出重圍,來到了我陰陽教麼?」

說著,陰陽教主不動聲色地看著蘇淩。

「蘇某的確刺了那伯寧一刀,當時也想著伯寧必死,但現在看來,伯寧並未死」蘇淩忽地抬頭看著陰陽教主,篤定道。

這卻大大出乎了陰陽教主的意料,他原以為蘇淩會順水推舟,說伯寧死了。

可是自己收到的情報是伯寧受了傷,未死。

若是蘇淩就此便說伯寧死了,那自己便可以確定,這蘇淩動機不純,就是蕭元徹安插在陰陽教的細作。

如此,自己便可毫不留情地殺了蘇淩。

也幸虧是蘇淩判斷了那陰陽教主已經知道了不少的內幕,所以在這一點上他選擇了否認。

這也算無意之間自己救了自己一命。

陰陽教主雖然出乎意料,但並不打算放過這個問題,忽地朝前一探身,一字一頓道:「蘇淩之前可是有人報我,伯寧死了你現在卻矢口否認,既然伯寧未死,便不存在蕭元徹不容於你的可能,你為何還要來我陰陽教,還不從速講來!」

卻見蘇淩不慌不忙,神情平靜,沒有絲毫的懼怕之意,淡淡道:「教主這是

懷疑蘇某了,或者說,蘇某自來到陰陽教那一刻起,教主便從未信任過蘇某,是不是?」

陰陽教主並不否認,淡淡點了點頭道:「蘇淩,本教主不否認你的對答十分精彩,令人信服但本教主乃是通神之人如何看不穿這一切蘇淩啊,這引靈蠱,怕是你還是免不了要吃的」

蘇淩似乎不想再辯解了,長歎一聲道:「也罷,天地不容蘇淩,教主亦不容我蘇某還活著作甚?」

「既然相疑,大不了,一死而已!」

說罷,他忽地低頭,一把抓起那地上的引靈蠱做成的丹丸,沒有半點遲疑,便要往嘴裡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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