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嗚咽,隻有兩座新墳,孤單單,冷清清,無處話淒涼。
也不知過了多久,墳前身影一閃,一男一女緩緩來到墳前,停身站住。
男的浮沉子,女的穆顏卿。
浮沉子朝著那兩處新墳看了一陣,歎息道:“唉,死了死了,一死百了啊無量個彌陀佛的”
穆顏卿卻不說話,美眸望著丁小乙和慕容見月的墳,眼中似盈盈有淚。
看兩人身隕魂滅,想到自己,不由得暗自神傷。
蘇淩和自己分屬兩個陣營,原本勢若水火,可是她跟蘇淩之間糾葛不斷,心中亦有情意。
若是他日也真的在戰場相遇,又該如何呢?
更何況,此次陰陽教一事,已然將兩人推向了兩條不同的路。
“浮沉子你說,我跟蘇淩之間,也會如丁小乙和慕容見月這般我們也會死麼?”穆顏卿忽地出口問道。
浮沉子聞言,搖頭歎息,少有的正色道:“穆顏卿啊,不是我說喪氣話,你跟蘇淩本就不該有情其實,道爺倒是覺得,你跟他說的那句,下次見麵就用劍吧,挺好的否則,丁小乙和慕容見月便是你們的結局”
他看了一眼神情惘然的穆顏卿,似有深意道:“隻是,穆顏卿,你真的能夠做到,再見蘇淩用劍說話麼?”
“我我不知道”穆顏卿低低道,緩緩低頭,沉默半晌。
“唉,問世間情為何物罷了。道爺乃三清弟子,你們這些紅塵之事,道爺也管不著”浮沉子一甩拂塵,淡淡道。
“呸”穆顏卿忽地啐了他一口道,“牛鼻子,你三清弟子?到現在連法號和佛號都搞不清楚還好意思?”
“哎弟妹你這話說的道爺我怎麼就”
未等浮沉子說完,穆顏卿截過話道:“方才在巷口又是熊又是虎的,搞出那麼大動靜你師兄策慈給你的那個符咒到底有沒有用啊”
浮沉子白了她一眼道:“我那師兄神神叨叨的,但也是真有手段,那符咒有沒有用,弟妹還不清楚麼?那麼大動靜,你倒是看見有一個天門關的兵卒出現了麼?”
穆顏卿這才點了點頭,眼中早無失落糾結神色道:“蘇淩誤打誤撞,逼走了碧波壇,也算暗中幫了侯爺和你們兩仙塢的忙了隻是,那陰陽教教主蒙肇,卻是極不老實,說好了與荊南合作,卻還暗中勾連揚州勢力咱們這就回去警告於他,最好讓他老實一點否則,咱們便再不管他!”
浮沉子淡淡道:“蒙肇本就是個野心之徒,這次是咱們先發現了他跟碧波壇勾結,若是未發現,說不定他還要聯合碧波壇掣肘咱們呢實在可惡不過這樣的玩意兒,隨時都可能耍詭計咱們雖然要敲打他,但也得時刻留心,以免他再暗算咱們!”
兩人對視一眼,倏爾消失。
天門關,韓府。
天已大亮,整個天門關逐漸從沉睡中蘇醒,繁華熙攘依舊,昨夜發生了什麼,對於天門關的百姓來講,他們是絲毫不清楚的。
可是,就算他們知道,也無所謂。
這世間生生死死,對大多數人來說,根本沒有任何關係。
他們,隻管醉生夢死。
更何況,天門關大兵壓境,這醉生夢死又能持續多久呢?
趁著還能過些安定日子,多醉一場,多享受一番,才是天大的事情罷!
蘇淩自返回之後,便一言不發,將韓驚戈、陳醒三和所有的暗影司司眾擋在了院中,將正廳的門從裡麵反鎖,把自己鎖在正廳之中,誰都不見。
以韓驚戈為首,院中黑壓壓站了一片暗影司司眾,皆是一臉的無奈,沒有人離開。
一整個上午,整個韓府都是靜悄悄的,甚至有些壓抑。
蘇淩一直沒有開門出來,韓驚戈這些暗影司的人,也一直站在院中,誰都沒有離開過半步。
終於,正廳的門緩緩的開了,蘇淩麵無表情,看不出喜怒。
韓驚戈剛想抱拳說話,蘇淩一擺手,沉聲道:“袁中大呢,讓他來見我”
韓驚戈這才想起,袁中大被下了兵刃,軟禁在廂房中,這才趕緊讓人去把袁中大帶過來。
兩個暗影司司眾趕緊快步去了。
韓驚戈這才一抱拳道:“蘇督領”
蘇淩一擺手道:“韓驚戈,我現在什麼話都不想跟你說你也不要說話,我亦不想聽!”
韓驚戈一怔,隻得慚慚低頭。
等了一陣,方才去找袁中大的兩個暗影司司眾如風似火的跑了回來你,皆是一臉的驚恐,臉色煞白。
韓驚戈驚疑道:“你們這是怎麼了袁中大呢?”
這兩人額頭滿是冷汗,單膝跪地,聲音顫抖道:“出事了袁督司他他死了!”
韓驚戈雙目猛地緊縮,一把揪住其中一人的衣領,沉聲道:“你待怎講!”
那人說話都說不完整了,結巴了半晌,方道:“我們前去廂房之時,見廂房鎖已被破壞,我們還以為是袁督司破了那鎖我們推門進房時,卻發現袁督司背對著我們,坐在靠椅之上。”
另一個暗影司司眾接著道:“我們過去看時,才發覺袁督司咽喉處致命傷口,血都乾涸了這才發現袁督司他死了!”
“嘩——”
整個院中人如炸鍋了一般,皆眼角瞪裂,紛紛拽出兵刃,咬牙切齒吼道:“是誰乾的!必要讓他償命!”
韓驚戈臉色刷白,忽地怒道:“我不是留了兩個兄弟看護袁中大,人呢?!”
這兩個暗影司眾皆搖頭道:“不知道啊根本沒有見到那兩位兄弟啊!”
蘇淩聽得真切,劍眉倒豎,朗目圓睜。
他忽的大步走到韓驚戈近前,臉色如冰,一字一頓道:“韓驚戈是不是你!”
韓驚戈聞言,趕緊雙膝跪地,抱拳顫聲道:“蘇督領韓某隻是阻止中大向您示警,這才讓兄弟們下了他的兵刃,圈在廂房,而且並未施加綁繩,他仍可以在廂房中走動韓某絕對不會做弑殺無辜同僚之事啊!”
蘇淩一臉冰霜,灼灼的看著韓驚戈道:“是麼?”
韓驚戈長歎一聲,一臉鄭重道:“韓某無法自證,若蘇督領認定是我便殺了韓某罷!”
蘇淩咬了咬牙,心中暗忖,韓驚戈的手段雖然過於激進,更是對丁小乙下手,但也是出於無奈,他的確沒有理由殺了袁中大。
“是不是你我暫時,下不了定論但韓驚戈,袁中大之死,你難辭其咎!”蘇淩冷聲道。
忽地一仰頭,目光凜冽地朝院中眾人掃了一眼,沉聲道:“所有人,都不許離開韓府,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等候本督領的命令!韓驚戈、陳醒三留下!”
暗影司眾司眾一臉沉重,各自散去。
蘇淩這才看了韓驚戈和陳醒三一眼,沉聲道:“袁中大人在何處,帶我前去!”
韓驚戈和陳醒三兩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引著蘇淩朝著廂房去了。
過了兩個跨院,蘇淩眼中閃出一處廂房。
剛剛來到這裡,便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鋪麵而來。
蘇淩不禁眉頭一皺,沉聲道:“停步!等一等!”
韓驚戈和陳醒三趕緊停身站住。
韓驚戈疑惑道:“蘇督領袁中大就被我下令關在這廂房中蘇督領為何停步不前了?”
蘇淩狐疑地打量起來眼前的廂房。
眼前不遠,孤零零的一處廂房。
蘇淩看得清楚,那廂房的大鎖早就被破壞,掉在地上。
門前沒有打鬥痕跡,也沒有任何腳印和可疑的跡象。
窗戶緊閉,從外麵看不到房內的情形。
窗戶並未有絲毫破壞的跡象,看來凶手並不是破窗而入的,應該就是破壞了門鎖,堂而皇之地走了進去。
可是,據韓驚戈所言,他並未對袁中大捆綁。
若是凶手堂而皇之地走進廂房,袁中大必然發現。
可奇怪的是,為何門前並未有任何的搏鬥痕跡呢?
還有,既然門關著,窗戶也緊閉,又聽那暗影司眾的回報,袁中大的致命傷在哽嗓,想來就算流血,也不會太多,應該是被切斷喉管而死的。
可是,為何剛一來到這廂房跨院,便能聞到如此濃重的血腥味道呢?
“不對這不對啊!”蘇淩一臉疑惑,緊皺眉頭低低道。
“不對?蘇督領指的是什麼?”韓驚戈疑惑道。
蘇淩沉聲道:“這血腥味不對”
韓驚戈心中一動,刹那間也明白了蘇淩的意思,點了點頭道:“不錯!好大的血腥味!的確不應該!”
蘇淩忽地出言道:“四下找找,這血腥味蹊蹺,看看到底為何會有如此重的血腥味!”
韓驚戈和陳醒三齊齊動了,在院中尋找著線索。
蘇淩三步兩步來到台階前,彎腰看向掉在台階上的門鎖。
他忽然發現,門鎖上的鎖鏈是被利器削斷的,一半的鎖鏈還掛在門上,另一半隨著鎖落在地上。
蘇淩撿起那削斷的鎖鏈,細細觀察起來。
卻見那鎖鏈斷掉之處,被削得齊齊的,沒有一點的參差斷裂的痕跡。
看這痕跡,似乎是用劍削斷的。
好快好鋒利的劍。
鎖鏈乃是鐵製的,那鎖鏈斷裂之處卻如此平整,似乎一劍便削斷了,否則若多次削砍,必然每次的力道不同,那鎖鏈的斷裂處也不會如此平整。
可是,就算劍再快,就算一劍削斷,也會發出聲音的。一旦發出聲響,必然會驚動袁中大。
那為何門口處沒有搏鬥的痕跡呢?
蘇淩眉頭擰成了疙瘩,百思不得其解。
誰的劍有這麼快呢?
蘇淩自問自己無論如何也是做不到的。
便在這時,廂房左側的通道處,陳醒三的聲音驀然傳來,滿是震驚和惶恐道:“蘇督領、韓督司,快來!”
蘇淩心中一縮,一道疾影閃了過去,韓驚戈也緊跟而至。
兩個人看到眼前景象,皆不由得眼睛一縮,攥緊了拳頭,呼吸也急促起來。
兩人眼前,兩具血淋淋的無頭屍體,正躺在那裡。
一個屍體趴伏著,一個屍體仰躺著。
兩具屍體皆沒有了頭顱,脖子與原本頭顱的連接處,被平整的齊齊削斷,血還汩汩地往外冒著。
這個通道是死的,最後麵是一道高牆。
整個通道血腥氣彌漫,幾欲作嘔。
蘇淩瞬間明白,原來整個院子的血腥氣,皆是從此處傳出,彌漫在院中。
蘇淩看得清楚,這兩具無頭屍體,皆身穿暗紅色官衣,正是暗影司司眾的官衣。
隻是,他們的製式細劍,不翼而飛,兩人腰間的隻有空蕩蕩的劍鞘。
韓驚戈大驚道:“這是老七和老四!我便是派了這兩位兄弟,看護中大的他們竟然”
說著便要搶步欺身過去。
蘇淩卻冷聲道:“慢!你站在那裡!我去看看!”
說著飛身來到兩具無頭屍體近前。
事情未弄清楚之前,蘇淩對這裡的所有人都不相信。
蘇淩低頭在屍體上細細查探起來。
從脖頸的傷口處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來,這兩個人根本未來得及反抗,甚至未來得及出劍,便被凶手一劍,齊齊地斬去頭顱,雙雙斃命在這裡。
好快的劍!蘇淩又暗暗驚歎道。
他又看了幾遍,再無任何線索,這才轉頭對韓驚戈道:“他們倆功夫境界幾何?”
韓驚戈忙道:“一個五品上,一個六品初”
“嘶”
蘇淩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兩個人的功夫雖然算不上很高,但也算是暗影司較強的戰力了。這樣的戰力,卻未發現凶手,根本沒有反抗,便被梟首了。
那凶手的境界,得有多麼的可怕
蘇淩的心中驀地閃過一個人,牽晁!
但轉念一想,不對,不是他。
牽晁如今已然落難,自己都十分潦倒,暗影司暗樁在何處,他根本無從知曉。
再者,牽晁的境界也達不到如此地步,他的劍也不會如此快,而且一擊致命。
到底是誰呢?
除了這些,那凶手為何殺了他們,又拿走他們的頭顱和佩劍呢?他定然是刻意為之。
那他究竟想告訴我們什麼?
無數的疑問浮現在蘇淩心中,一時之間蘇淩也如墜雲裡霧裡。
“走,進房中看看”蘇淩站起身來,低聲道。
他已然排除了韓驚戈和陳醒三是凶手的可能。
一則,若是他倆,完全可以用管匙進入房中,不必要冒險破壞門鎖;二則,也完全沒有必要殺了這兩個看守袁中大的人;三則,韓驚戈修為境界稍低於自己,陳醒三更是隻有七境,所以,他們倆的劍,絕對不會這麼快。
蘇淩朝著韓驚戈和陳醒三淡淡道:“不是你們現在我暫時可以相信你們了!”
這兩人這才如釋重負,長長地舒了口氣。
三人走進房中。
蘇淩抬頭觀察,卻見房中的擺設十分簡單,一張方桌,一張靠椅,一榻床鋪,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還有,那方桌之上,有一壺茶,和一個茶卮。
整個房中的擺設並未亂,整整齊齊的,皆在原位,並未有絲毫的挪動痕跡。
更沒有絲毫的打鬥痕跡。
沒有打鬥痕跡蘇淩心中又是一沉。
院中沒有打鬥痕跡,門前和房中依然沒有這不符合常理啊!
袁中大的功夫是除了丁小乙和韓驚戈最高的,既然見有凶手出現,應該拚死搏鬥的啊,為何一點打鬥的痕跡都沒有呢?
就好像,似乎袁中大根本就沒有抵抗,任凶手來殺自己
蘇淩再看那靠椅之上,袁中大背靠靠椅,背對自己坐在那裡,頭低垂著。
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這已經是個死人了。
不僅如此,蘇淩發覺,袁中大身下的靠椅,也沒有半點挪動的痕跡。
這更證明了,他根本沒有反抗便被殺了。
是袁中大不反抗,還是根本來不及反抗呢?
蘇淩並未直接去探查袁中大的屍體,而是又轉到房門前,用眼睛丈量了一下,房門到袁中大靠椅的距離。
距離不太遠,以蘇淩的功夫,一個閃身便能來到袁中大近前。
但是這麼短的距離,雖然能閃身過去,可是自己根本來不及出劍的。
就算出劍,必然會被袁中大發覺。
那為何房中根本沒有搏鬥的痕跡呢!
滿心疑惑,沒有頭緒。
蘇淩又來到窗戶前,從房中看罷窗戶、窗台,看看有什麼痕跡沒有。
房間並不大,有兩扇並排開向院外的窗戶。
蘇淩細細搜尋了一陣,見無論從裡向外,還是從外向裡,根本沒有任何的印記。
沒有腳印,沒有兵刃挑動痕跡,窗戶紙也沒有什麼小孔,兩扇窗戶完好無損,根本無人破壞。
蘇淩心中更為不解。
門關著,鎖壞了,但似乎並沒有傳出破壞鎖的聲響,否則必被袁中大察覺。
窗戶緊閉。
凶手卻進來了
真的是從房門進來的?
還是,這是一處密室殺人案!
蘇淩暗中苦笑,自己破案,還是個殺人案這專業著實不對口啊
這是浮沉子的老本行啊,人家乾的是刑警。
不行,怕是浮沉子來了也抓瞎。
密室殺人案,姓包的和姓狄的在行啊,或者姓柯的來了也行啊
算了,自己的夢自己圓吧
蘇淩打起精神,緩步來到袁中大屍體近前。
袁中大咽喉處很明顯的一道致命傷。
那傷口切口平整,雖然劃破了他的皮膚,切斷了他的喉管,但傷口並未有外翻的痕跡,隻有血痕,和往外滲出的血。
血早已乾涸,更有一些細微的血跡,灑落在袁中大麵前的方桌上平鋪的白紙上,點點殷紅。
那袁中大至死保持著這個坐姿,然而有些怪異的是,袁中大的左手低垂著,右手卻放在方桌的紙張上,整個右手似乎握著什麼。
隻是現在右手上什麼都沒有。
蘇淩看了幾眼,忽地想到了什麼,沉聲道:“這個姿勢中大應該是想寫字!”
韓驚戈和陳醒三聞言,一看之下,皆點頭道:“是!蘇督領所言不差,這個姿勢,中大右手的姿勢,放的位置,桌上平鋪的紙的確是寫字的姿勢!”
蘇淩沉聲道:“我若猜得不錯,中大應該是看出來人身份了,知道自己必死,想要寫什麼有關的線索可是未等他寫,凶手便一劍劃破了他的喉管”
蘇淩頓了頓,忽地又道:“可是,中大的筆呢?筆在何處呢?”
三人在房中細細地搜尋了許久,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那支毛筆。
蘇淩歎了口氣道:“看來這失蹤的毛筆,被凶手拿走了可是凶手為何要拿走一支毛筆呢?”
蘇淩的眉頭越蹙越緊。
韓驚戈和陳醒三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毫無頭緒。
蘇淩忽的一眼瞥見那茶壺和茶卮,忽的死死地盯著,眼中更有疑惑神色。
“蘇督領是發現了什麼?”韓驚戈出言問道。
“不對啊這不對啊!”
蘇淩似自言自語,但眼睛依舊盯著那茶壺茶卮。
“哪裡不對了”
蘇淩幾步走到茶壺和茶卮近前,死死地盯著,忽地出言道:“茶壺和茶卮的位置不對!”
陳醒三看了看道:“位置不對?蘇督領我覺得沒什麼問題啊!”
蘇淩搖搖頭道:“醒三驚戈,咱們平時吃茶,若是一個人的時候,茶壺和茶卮,放在何處?”
陳醒三道:“自然放在自己手邊,吃茶也方便”
蘇淩截過話道:“你們看看這方桌上的茶壺茶卮放在何處!”
蘇淩一指那茶壺茶卮,不等兩人說話,急道:“這茶壺茶卮,並未放在中大手邊恰恰相反,卻放在了中大對麵!這便是不對的地方!”
一語點醒夢中人,陳醒三和韓驚戈兩人抬頭看去,果然,這茶壺和茶卮放在袁中大對麵。
就好像,對麵坐的是待客的主人,袁中大是客人一樣。
茶壺茶卮放在對麵主人手旁,方好給客人斟茶。
“這這好像似乎是有人反客為主,要用茶來招待中大啊!”韓驚戈疑惑道。
可他隨即搖頭道:“不對啊,若是真的招待什麼人,得有兩個茶卮啊可茶卮還是隻有一個啊!”
蘇淩心中一動,看了一眼茶卮,見裡麵還有大半卮茶未飲。
他忽的出手摸了摸那茶卮,又摸了摸那茶壺。
果然,觸手之間,無論茶卮還是茶壺,仍有餘溫。
奇怪!
袁中大咽喉的血都乾涸了,想來是死了有些時辰了。
可是為何這茶壺和茶卮還有餘溫呢?
總不能是人先死,然後屍體才沏好的茶吧!
蘇淩心中的疑惑更重了不少。
他死死地盯著那茶卮和茶壺。
忽的,似乎有一道細微的光線變化,細微到若不是蘇淩死死地盯著那茶卮和茶壺,根本發覺不了。
蘇淩隻覺得,眼前的茶壺竟忽地微微比一旁的光線稍微亮了一下,亮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轉瞬那亮度又消失了。
但就這一下,蘇淩便可以敏銳地觀察到,那茶卮淡到快要消失的熱氣微微向房上飄去。
而飄動的熱氣,隻有極小的範圍比周遭的亮度微微的亮一些,那亮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嗯?
蘇淩心中一動,順著那微微發亮的熱氣緩緩抬頭。
驀地感覺到房頂上,似乎有一道狹小的亮點,今天是晴天。
那亮點似乎是陽光穿透而入,灑在房中。
所以,這茶卮和冒出的熱氣才會有變化,隨著陽光被雲層遮擋,忽隱忽現,那亮度也忽明忽暗。
蘇淩仰頭,一指那房頂的亮點,沉聲道:“那是什麼!”
韓驚戈和陳醒三皆抬頭仰望房頂,皆看到了那亮點。
房頂很高,離著房屋地麵還有很遠的距離,所以若實質的光點,必然比他們抬頭仰望的要大上一些。
蘇淩急道:“快出去,上房頂看看!”
三道身影急忙出門,騰身朝房上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