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通麵如死灰,渾身顫抖不止,雙腿跪在蘇淩劍下。
蘇淩冷冷地看了蒯通一眼,忽地轉頭看向那支檀香。
便在此時,那檀香燃儘了最後一絲明火,一縷青煙飄過,霎時熄滅。
“蒯通你輸了!”蘇淩淡淡地從嘴裡吐出這三個字。
“耶!蘇淩贏了!嘻嘻,阿爺你看,蘇淩真的贏了!”
擔心了許久的蠻族少女花蔓在,終於緊蹙的眉毛笑成了彎月,喜出望外。
大祭司也十分讚賞地看著蘇淩點點頭,緩緩道:“天命所歸既然神明選擇了他青溪蠻全族便接受命運吧!”
言罷,他緩緩閉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詞,不知道說些什麼。
“我輸了可是,蘇淩我想不通!”蒯通跪在地上,有些無奈和不甘道。
“想不通?哪裡想不通,蘇某告訴你!”蘇淩聲音平靜道。
“為何你方才最多還是九境初的境界,可轉眼之間卻突破你到了九境巔峰你這劍招,我從未見過到底是什麼!”蒯通心有餘悸道。
“哈哈哈”蘇淩仰天大笑,“你不過是一隻坐井觀天的蛤蟆,如何懂得此中精妙,不過,我這劍招倒是可以告訴你此乃,孤心八劍!你可聽聞過?”
“孤心八劍那是什麼?”蒯通一臉迷惑道。
“你無需知道你隻需要記住,孤心八劍乃屠儘天下宵小之劍術便好!”蘇淩說完,驀地撤劍撤步,緩緩向後一退。
“蒯通帶著你的人,滾吧!”
蒯通以為自己必死,忽地聞聽蘇淩要放了自己,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驀地抬頭,盯著蘇淩道:“你真的要放我走?蘇淩,你不後悔?”
蘇淩點點頭,一字一頓道:“蒯通,我隻放你這一次回去告訴你家主公劉靖升,蕭丞相與沈賊之間的爭鋒,他最好不要再橫插一手,否則,下次我不僅殺你,那劉靖升我也會取他首級!你記住了!”
蒯通這才恍恍地站了起來,又盯著蘇淩看了幾眼,見他真的沒有再出手的意思,這才點了點頭道:“好!蘇淩你倒是條漢子這次蒯某擠下了但你若到了揚州,蒯某必將掃榻以待”
言罷,一轉頭,朝著那十幾個一臉慘白的殺手冷嗔道:“一群廢物還不跟本壇主速走!”
這十幾個殺手這才回過神來,紛紛走了過來,皆抱拳尷尬道:“壇主你沒事吧,就這樣放了他們”
蒯通頓時惱火起來,給他們一人來了個大耳瓜子道:“廢話!還嫌不夠丟人現眼麼?帶上那兩頭熊,快走!”
那十幾個殺手這才誠惶誠恐地應諾,喚了那兩頭巨熊,轉身離去。
蒯通轉身,緩緩走了幾步,忽地又轉回頭來,惡狠狠地看了一眼慕容見月。
慕容見月眼神冰冷,與他對視。
蒯通這才晃動身形,轉瞬不見。
巷口的氣氛為之一變,蘇淩的人緊繃的弦,終於放鬆了下來。
一場鏖戰,最終的結果,還是好的。
蘇淩趕緊來到那大祭司近前,誠心誠意的一拱手道:“感謝前輩相助,蘇小子才能戰勝強敵”
大祭司擺了擺手道:“我雖然傳音劍訣與你,但也是你天資聰悟,領會貫通的十分快這是你自己努力得來的蘇淩,你不必謝我如今你也踏足九境巔峰蘇淩啊,我有一言,算作對你的警示吧!”
蘇淩趕緊道:“前輩請賜教,蘇某洗耳恭聽!”
“九境巔峰,乃是武者之最,再往上便是大宗師境,然無論尚品大宗師抑或無上大宗師,均已超脫了武者範疇因此,多少驚才絕豔的武者,窮其一生都在追求那可望而不求的宗師境隻是,天下武者若過江之鯽,可這世間大宗師者,卻是鳳毛麟角也何故?”大祭司語重心長道。
“這蘇某不知”蘇淩想了想,卻想不出答案,隻得實話實說。
“人之一世,便是如此越追求什麼,越總也難以稱心如意甚至會因求而不得,轉為心中最大的執念到最後,身心俱疲,神形俱滅,徒勞一生,到頭來如夢幻空花爾執念二字,雖眾生皆有,但絕大多數,不得解脫,不得放下隻因世人追求太多,欲念難平,從未想過,隨心所欲,自在過活啊!”
大祭司聲音緩慢,聽在蘇淩耳中,卻是字字珠璣,直入心神。
“蘇淩啊,你能突破到九境巔峰,非是孤心八劍多麼精絕,而是方才你心無旁騖,專心對敵使然然,你資質絕豔,絕非尋常你這樣人,執念便要比常人更甚偏你根基未聞,境界突破過快身體、內息、力量也追不上你境界突破的速度所以,不要苛求快,也不要想著多少多少年定要入宗師之境,如若不然,必遭反噬,境界不升反降甚至跌破九境都是可能的這也是天下那麼多九境武者,無法突破的原因啊!”大祭司諄諄教誨道。
“蘇某明白了!”蘇淩鄭重的朝著大祭司在大拜一躬。
大祭司又道:“修境先修心,心境到了,一切自當水到渠成蘇淩啊,武道一途,你多有走運,但人做何事,難道每次都有那麼好的運氣麼?望你好自為之!”
蘇淩神情一肅,拱手又道:“蘇某,謹記!”
大祭司這才淡淡一笑道:“好了,言儘於此此間事也已經畢了,端木孤心絕學業已後繼有人我也可以放心的返回青溪蠻了!”
說著,他轉回頭朝蠻族少女花蔓道:“丫頭喚回大黃,咱們也該回去了”
花蔓聞言,一噘嘴,滿臉的不情願道:“阿爺能不能等幾日再走啊萬一那蒯通去而複返,或者天門關再有什麼高手,蘇淩他”
大祭司眉頭一蹙,微嗔道:“胡鬨!若不是你這丫頭偷偷跑出來,哪裡有這許多事情蒯通不敢回來了,至於天門關剩下的事,跟我們青溪蠻無關跟我回去!”
“阿爺蠻兒還沒玩夠呢,咱們那裡全是大山,太無趣了我”花蔓一臉的不情願,撅著小嘴,似撒嬌,似懇求道。
“再要多說,我便先走了,回去稟報族長,讓藤甲聖君前來拿你回去!”
那女娘料想撒嬌蠻纏是沒用了,隻得一跺腳,渾身的銀鈴鐺叮咚響起,心不甘情不願的朝著老虎大黃招了招手道:“大黃過來!”
那大虎這才低低的吼了一聲,飛快的來到花蔓近前,隻一俯身,花蔓早已躍上其背。
她撇了撇嘴,朝著大黃的一隻碩大的虎耳上輕輕一拂道:“大黃咱們走吧!”
大祭司這才又看了一眼蘇淩,似乎話裡有話道:“蘇淩,那清溪令你要仔仔細細的收好,若是失落,我必不答應!命輪天定,本祭司,便在青溪蠻等你再見了!”
說著,一道流光,人已飄向遠方。
那老虎大黃馱著花蔓,也歡快的吼了一聲,四蹄揚起,轉瞬跑了許久。
東方漸白,晨曦之中,霧靄渺渺。
那蠻族小女娘花蔓,竟忽的轉頭,十分眷戀的看向蘇淩,大聲喊道:“蘇淩你要記住我,我叫花蔓!你一定要來青溪蠻”
聲如銀鈴,情愫萬千。
蘇淩目送這一老一小消失在清晨霧靄之中,這才緩緩轉身。
他來到丁小乙的近前,一眼看到丁小乙一臂已斷,其上鮮血仍舊往外滲著。
“小乙你”蘇淩關切道。
“蘇督領不過失一臂二,但小乙卻得畢生知音,一失一得,小乙無憾!”
丁小乙一字一頓,其聲昂昂。
“能與蘇督領並肩一戰,是小乙的榮幸!請受小乙一拜!”丁小乙說罷,便要單膝跪地行禮。
蘇淩心潮起伏,看著眼前鐵骨漢子,一把將他扶起道:“能與小乙並肩一戰,也是蘇某之榮幸也!”
“哈哈哈”兩個人並肩而立,仰頭大笑。
“小乙啊這次天門關的事情之後,你便跟著我吧!”蘇淩一臉摯誠的道。
“小乙遵命!求之不得!”丁小乙半點沒有猶疑。
蘇淩點了點頭,轉頭看向慕容見月道:“慕容姑娘碧波壇你回不去了不知你有何打算”
“我”慕容見月一臉的落寞,緩緩的低下頭去,半晌無言。
蘇淩看了丁小乙一眼,暗道,大兄弟,你表現的機會到了啊,怎麼還杵在這裡啊!
他實在有些對丁小乙的情商有些捉急,朝著他輕輕踹了一腳道:“丁小乙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快去啊!”
丁小乙這才如夢方醒,紅著臉來到慕容見月麵前,柔聲道:“慕容跟我走吧,從此之後小乙再不相棄!”
慕容見月眸中一陣的猶豫和迷惘,忽的淚如雨下,喃喃道:“丁小乙你可知道慕容見月等著盼著你這句話,等了多少年月麼?若是早一些,我絕不猶豫,萬水千山丁小乙,你在哪,我便跟你到哪可是晚了,一切都晚了啊!”
說著,慕容見月一邊流淚,一邊渾身顫抖著,向後退步。
“不不不晚,慕容隻要你點頭,隻要你願意什麼時候都不晚的,慕容相信我好麼!”丁小乙連連搖頭,柔聲說道。
“可是我之前在碧波壇,可是殺過不少暗影司的人暗影司豈能容我還有,暗影司的規矩我是知道的,若是收納敵對之人,必誅丁小乙我若跟你去了,暗影司如何能放過你呢!”慕容見月滿是擔憂和糾結,淒然道。
“這我不管了,慕容,小乙這一生一世再也不願與你分離若暗影司不容你我,咱們就走天下之大,何處不能容身呢!”
蘇淩哈哈笑道:“慕容姑娘,小乙啊,你們多慮了,暗影司有我等咱們回去,我來說項你們放心”
他話還未說完,忽的耳中傳來一聲高喊道:“不用等回去了,暗影司天門關分司全夥到了!”
蘇淩心中一動,這聲音似乎十分熟悉,但聽語氣,似乎並不是十分的恭敬,竟帶著些許的嚴肅。
蘇淩、丁小乙和慕容見月齊齊抬頭看去。
“嗖嗖嗖嗖——”聲音連響過後。
巷口之處,竟同時從各處房頂屋簷下飄落許多人,皆手執細劍,頭戴暗紅帽,身穿暗紅官衣。
儘是暗影司的人。
為首一人,蘇淩卻是認得,正是陳醒三。
蘇淩見是陳醒三,並未多想,嘿嘿笑道:“醒三兄弟我原以為你還在某個嬌娘的溫柔帳呢竟未想到,你集合了咱們弟兄來了不過,仗都打完了,小乙兄弟還斷了一臂下次早來也不是我說你們,暗影司總是晚到一步!”
陳醒三神情嚴肅,但還是朝著蘇淩一拱手道:“屬下陳醒三,參見蘇督領!”
蘇淩擺擺手,隨意道:“行了自家人,這麼正式乾什麼”
他這才淡淡笑著,低聲道:“喏小乙跟他娘子好容易相見這件事”
陳醒三神情嚴肅,沉聲截過話道:“蘇督領這件事就不勞蘇督領費心了,醒三此來,便是處理這件事的!”
蘇淩並未多想,擺了擺手道:“行小乙是你們天門關的兄弟,那你過去跟他們說罷”
說著,扭頭朝著牆邊一靠。
他剛才與蒯通交手,雖然勝了,卻還是耗費了不少內息,如今疲累,正好靠牆休息休息。
但見陳醒三踏前一步,一臉冷峻地看了一眼丁小乙,麵無表情道:“丁小乙你身後的女娘,是何人啊?”
蘇淩聽在耳中,覺得不怎麼舒服,暗道,這陳醒三平時可是個精明伶俐之人,今天這話怎麼這麼生硬,有些不順耳呢。
他想著或許是當著所有暗影司人的麵,總要拿拿腔調,也就沒有出言,隻是心中暗想,為何不見袁中大呢?
丁小乙趕緊上前一步,朗聲道:“醒三兄弟不要誤會,此乃我未過門之妻”
“嗬嗬”陳醒三冷笑一聲,再抬頭時,眼神已然如刀如劍,一字一頓道:“未過門之妻?丁小乙慕容見月何時成了你的妻子了這倒新鮮!”
丁小乙趕緊解釋道:“醒三兄弟之前一直是我還未來得及向咱們分司說明一切慕容她!”
“夠了!這件事你跟我說不著!我和司裡的兄弟隻知道,那慕容見月乃是碧波壇的妖女,她手中可是有咱們弟兄幾十條性命!暗影司與這妖女,不共戴天之仇!”
“是!不共戴天之仇!”
身後暗影司的人已然嚷了起來,看向慕容見月,皆是一臉的恨意。
丁小乙神情一變,剛想解釋。
慕容見月卻忽地冷笑起來,臉上已是冷若冰霜。
忽地執劍走了過來,冷冷的看了一眼陳醒三道:“陳醒三還有你身後的慕容見月就是殺了你們不少的人,你想如何?若如想報仇,慕容不介意多殺幾個!”
蘇淩聞言,暗道,這陳醒三今天真就反常,這話說的實在讓人無語,也不怪慕容見月不退步,他那話換誰不惱啊。
怕不是那花酒吃多了罷!
蘇淩剛想說話,丁小乙已經眉頭緊鎖,沉聲道:“醒三兄弟,小乙已經說過,這是我未過門的妻子若暗影司不容,丁某願從此脫離暗影司咱們各走各路!”
陳醒三冷笑不止,眼中灼灼之色更甚,盯著丁小乙道:“丁小乙,你可清楚你在說什麼!一日入暗影司,終身為暗影司!你這命都是暗影司的那暗影司司律可是寫得清楚明白,脫離暗影司,罪同叛逃,當誅!”
蘇淩聞言,一躍而起,站在牆角指著陳醒三道:“陳醒三特麼的你會說人話麼?今天吃了嗆藥了不成!”
陳醒三轉頭看向蘇淩,神情愈冷,一步不讓道:“蘇督領暗影司司律不容私情便是您也要無條件服從這件事,蘇督領怕是不能管的!”
蘇淩聞言,一陣氣惱,冷聲道:“陳醒三你彆給我耍官腔,勞資不吃你這套,今日之事,我管定了,倒要看看你能如何!”
也是蘇淩平素從來不去暗影司治公,他這暗影司總司副督領也是掛了個頭銜,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暗影司有什麼司律,也不知道這司律的約束有多嚴苛。
可是有一點他卻明白,就算慕容見月曾經殺過不少暗影司人,但那是各為其主,今日若不是她臨陣倒戈,怕是蘇淩也等不到那大祭司前來。
再說,暗影司平素在揚州做得事情,就光明正大了不成?
張蹈逸、臧宣霸不都是降將,也沒少殺蕭元徹的兵啊,不還是被收降了麼,這暗影司就不能這麼做?
大不了自己把蕭元徹賜得令牌拿出來,到時誰還敢說什麼!
他也是真的大意了。
陳醒三聞言,冷峻的看了一眼蘇淩,沉聲道:“蘇督領既然如此,屬下鬥膽請您拭目以待!”
說著,陳醒三忽的大吼一聲道:“暗影司司眾,弩上弦,準備,放——!”
什麼,弩上弦!
蘇淩頓時大驚,霍然抬頭看去,但見晨霧之中,那些暗影司的人齊齊動了。
皆將右手舉起,每人右臂之上,皆是一支弩機!
“你們誰敢!”
蘇淩大怒,敢字剛一出口。
“咻咻咻——”
無數的聲音響徹,刹那間,弩箭如雨,閃著致命的冷芒,如星似火,朝著慕容見月激射傾瀉。
蘇淩又急又怒,就想不顧一切的衝過去,然而弩箭如瀑,自己過去,也立時會被射成篩子。
慕容見月心如死灰,她知道根本躲避不了,忽的竟不看漫天朝自己激射而來的弩箭,轉頭淒然的朝丁小乙一笑,喃喃道:“丁小乙你看清楚了麼,這便是你拚命守護的人世間!”
言罷,雙眸一閉,便要等死。
“慕容——”一聲決絕的嘶吼。
丁小乙爆發出渾身的力量,毅然決然地飛身而來,伸出唯一的一隻臂膀,將慕容見月抱住,拚命的將她的身體一轉。
而他整個人,卻擋在了慕容見月之前。
天門有霧,淒淒戚戚。
那個身影如山,九死不悔,決絕無憾!
他擋在那裡,時光流轉,那年江南,紅芍桃花,浩渺碧湖。
這一擋,小乙將欠慕容你的一切溫柔和深情,一並還了吧!
“小乙丁小乙——!”
慕容見月淒然大呼,眸中血淚,眼前那個男人,竟衝她笑。
宛如,那拱橋新柳,一如初見。
弩箭傾瀉,呼嘯而至。
不知為何,這漫天呼嘯的弩箭,竟然有一種淒涼的溫柔。
萬箭穿心,射在了丁小乙的身上,射在慕容見月的心魂。
弩箭箭雨,不知何時才停歇。
丁小乙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緩緩地撲倒。
慕容見月將他抱在懷裡,他的血,染紅了她的碧衣。
下一刻,慕容見月悲涼而淒愴的放聲慟哭。
那哭聲摧人心肝,聞之斷腸。
那些暗影司人,也不由的悵惘的愣在那裡。
便是陳醒三的眼中,也有了些許的不忍。
“小乙小乙”慕容見月不顧一切地不斷呼喚。
有淚,如珠,如江南的桃花,開在丁小乙的臉龐。
“慕容不要哭慕容小乙從來沒有想過離開你小乙這幾年好苦拚命地搜尋著你的消息拚命的如今,我終於為你做了一些事,對不對”
“丁小乙你怎麼那麼傻我不讓你為我做什麼,我不要你死!”
丁小乙艱難的抽出唯一的一隻手臂,柔柔的撫摸著慕容見月的臉龐,聲音斷斷續續,嘴角鮮血不斷地往外溢出。
“皆是人間惆悵客,豈有歲月可回頭丁小乙好傻以為來日方長,卻未曾想何其短也!”
“慕容,聽著你會安然脫險,你將好好生活,以後你會兒女繞膝,子孫滿堂,你會看著他們長大成人,你會白發蒼蒼,安享晚年,終老在溫暖的床榻之上”
“而不是今夜,慕容,不是在此地,不是以這種方式慕容你懂麼?”
“不!我不懂那些是很美好,可是,那些都沒有你啊,丁小乙!”
蘇淩已然傻了,整個人肝膽俱裂,他根本不敢相信,暗影司所有的人,竟然會對自己的同袍動手。
那個視死忽如歸的暗影司,那個溫潤如玉,白衣勝雪的大公子蕭明舒一手創辦的暗影司!
這是他們一手做下的,真真切切!
“陳醒三!”
蘇淩眼神冰冷,殺氣滿身,轉頭怒目的盯著陳醒三和那些暗影司的人。
“你們丁小乙是你們的同袍,是你們的兄弟!你們竟然如此,你們的血是冷的麼!今日,蘇某要把你們全部殺了!”
蘇淩衝衝大怒,悲憤、淒愴、無奈、愧疚,齊齊的湧上心頭。
他顧及不了太多了,忽的執起溫魂劍,大吼一聲道:“你們都給我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