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山洞,微微火光。
蘇淩望著一臉蒼白,神情淒然的穆顏卿,聲音緩慢而柔和道:“不會的,穆顏卿咱們不會死,咱們都會長命百歲的再堅持一會兒,等天亮,等天亮一切都會好的”
穆顏卿默然地點了點頭,半晌方道:“蘇淩我不該見你的更不該讓你來不羨仙否則你也不會身陷死地都怪我”
蘇淩想要將她抱住,可是不知為何,穆顏卿竟十分抗拒地朝著後麵躲閃了幾下。
蘇淩驀地一怔。
“這怎麼能怪你呢你也不知道他們盯上了不羨仙啊穆顏卿,你不要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什麼事情都那麼的自責!”蘇淩雖然不解穆顏卿為何要躲閃,但還是十分心疼地柔聲道。
穆顏卿不說話,神情仍舊是一片黯然,臉色越發蒼白,身體顫抖得更加明顯起來。
蘇淩不忍她的傷口流血,柔聲道:“穆顏卿不要想這些了,讓我看看你的傷好麼,現在最要緊的是,止住你的傷口流血”
說著他再次向穆顏卿靠近。
穆顏卿原本神情淒然而恍惚,忽地見蘇淩向他靠近,一邊顫抖著向後退,一邊淒然地搖頭道:“不你不要過來不要靠近我”
蘇淩又是一怔,柔聲喚道:“穆顏卿”
“不不我不要聽你說從現在開始,你要遠離我一息一刻都不能再和我有什麼牽扯了必須這樣必須這樣!”穆顏卿的聲音淒然,喘息不定,似乎有些恍惚。
可她的神情和語氣卻不容置疑。
“為什麼穆顏卿我是蘇淩啊我們之間還有”
不等蘇淩說完,穆顏卿忽地痛苦搖頭,聲音淒切道:“我是一個不祥的人我以為我什麼事情都能夠做好可是我錯了我救不回哥哥幫不了父親取得不了侯爺的完全信任我紅芍影的姐妹還一個個的因我而死我就是一個不祥之人跟我在一起沒有好結果隻能帶來無儘的災難我連累了這世間所有的人所有的蘇淩,你走罷我會害死你的!”
不知為何,原本這個女娘身上的倔強、堅強和紅芍影主的氣度,在刹那間轟然崩塌,如今隻是一個傷心而無助的小女娘。
她說完這句話,淚水奪眶而出,泣不成聲。
蘇淩心如刀絞,她隻是一個小女娘啊,可是這麼多年來,江湖風雨、廟堂譎詐、恩怨仇殺,齊齊地壓在她的身上。
她從來都是帶著這些過著每一天,她從來都不輕鬆。
這一刻,所有她的堅持、強撐,在刹那間粉碎。
她的柔弱、無助、悲傷,與這世間的女娘,一般無二。
這天下所有的事情,連錚錚的男兒有時都難以承受,卻要這樣一個女娘承受她需要怎樣的毅力和勇氣
蘇淩心如刀絞,憐愛、疼惜所有的情緒如潮翻湧。
他再也顧不得許多,雙手用力將她攬在懷中。
他不管穆顏卿如何掙紮,就那樣將她擁在懷中,感受著她身體難以控製的顫抖,滿是心疼的道:“穆顏卿那些恩恩怨怨,那些家國天下,那些往事紛紛,對你來說,都太重太重了不要想了不要想了答應我。更不要獨自去承受了好麼,你本就應該是盛放的紅芍花,這世間的紛擾,本就與你何乾!”
蘇淩柔腸百轉,聲音低沉、有力而溫暖地不停地安慰著穆顏卿。
穆顏卿不說話,先是兀自掙紮了一番,終於不再拒絕蘇淩的擁抱,倒在他的懷中,啜泣聲聲。
漸漸地,穆顏卿哭泣的聲音漸漸地小了,身體的顫抖也漸漸地停止下來。
她感受著蘇淩溫暖的擁抱,閉著眼睛,用力地回應彼此的溫柔。
半晌,穆顏卿小聲喃喃道:“蘇淩如果我能這樣一直抱著你該多好啊可是,我明白我不能一直擁有你隻是此時此刻,在這個幽暗寒冷的深洞中,你才是我的我也才是你的你說,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一切都好了”
她頓了頓,淒然道:“可是我多麼不想太陽再次升起,多麼不想再有明天明天的來臨,意味著你我的命運將再次不同所有我該背負的,我還要繼續背負而你也一樣蘇淩啊,我不想與你為敵可是這次天門關的所有事情,你我不得不為敵我真的不想與你刀劍相向,蘇淩我到底該如何麵對明天的你我”
蘇淩默默地抱著她,一動不動,半晌方悵然若失的歎息道:“我隻知道,現在我抱著你就好至於明天和以後,便交給明天和以後來決定罷”
穆顏卿聽他這樣說,眼中閃過無儘的失望,她輕咬紅唇,似乎在做著最後的努力,聲音呢喃道:“蘇淩我知道的,你心中是一定喜歡跟我在一起的是不是?”
“我”
蘇淩緩緩地低下頭,隻說了一個我字。
穆顏卿淡淡一歎,她似乎料到蘇淩的反應,卻仍舊似在向他說話又似在自言自語道:“蘇淩啊你難道真的不能為了我放棄你在天門關的任務麼?真的不能為了我,放棄那個蕭元徹麼你放棄他吧,放棄他,你和我一起,去江南,到時候你覺得荊南侯可保,你就出仕,侯爺正在裁汰舊貴勳,他不會輕視慢待你的好不好?”
蘇淩不言,頭深深的低了下去,隻是依舊抱著穆顏卿。
穆顏卿看不到他的臉龐,隻是覺得,他舉著的火折子,不知是有冷風吹的緣故,還是為何,輕輕地顫抖起來。
“蘇淩若是你不願意入仕不願意為侯爺效力那咱們就隱居在江南,咱們蓋上一個大院子,院門前小橋流水,院後麵滿山紅芍我們永永遠遠在一起你和我再也不用勉強自己做不情願的事情,好不好?”
穆顏卿自言自語的說著,到最後緩緩抬起螓首,偎在蘇淩的懷中,滿懷期待地期盼著蘇淩的答複。
蘇淩眼神黯然,半晌無語,終是仰天緩緩長歎道:“穆顏卿我希望你知道的是我此番前來天門關,雖然是為了尋找破關的良機但更重要的是鏟除陰陽教這陰陽教愚弄百姓,暴虐嗜殺,陰陽教沾染了無數無辜百姓的鮮血,這樣惡貫滿盈的邪教便是蕭元徹不進攻天門關,我也不會容他存於世上!”
他的聲音驀地大了許多,看了穆顏卿一眼,有些痛心道:“可是穆顏卿,你那紅芍影應該探知了不少陰陽教的情報,陰陽教所作所為我想紅芍影和你,應該都清楚”
他頓了頓,一副不解道:“可是我不明白穆顏卿,你既然知道他們為了他們的邪惡目的,不擇手段,虐殺百姓卻還是不管不顧的和他們聯手穆顏卿,為什麼?”
穆顏卿一怔,默然無語。
蘇淩歎了口氣,語氣緩和了許多又道:“我知道,這或許不是出於你的本意你也是不能抗拒錢仲謀的命令,身不由己罷了”
蘇淩有些失落道:“所以,拋開蕭元徹和荊南的關係不談,單論個人,蘇淩必然與那陰陽教一較高下陰陽教一日不除,蘇淩一日不出天門!”
“你”穆顏卿神情失望,淒然長歎。
蘇淩又道:“至於你說的讓我跟你一起去江南投效錢仲謀嗬嗬能罔顧天下百姓死活,而聯手邪教,本身他的管轄地界還有這世間最大蠱惑人心道門兩仙塢的存在這樣的人,我蘇淩恥與為伍,如何還能投效於他!”
“蘇淩我說過如果你不想不願,咱們可以隱居蘇淩你不想與我時時刻刻都在一起麼?”穆顏卿神情落寞,卻還是做著最後的努力。
蘇淩的神情溫和了許多,眼神中也出現了一絲向往之意。他聲音低沉道:“穆顏卿如果可以,蘇淩願護你一生一世,從此之後,讓你再不受那江湖風雨、恩怨情仇可是這天下大亂,社稷倒懸覆巢之下,豈有完卵?這亂世吃人哪裡才有如此平靜安寧的世外桃源呢?這隻能存在於幻想之中若明日這天下便是盛世太平,蘇淩對什麼高官出仕絕無半點留戀,隻願與你攜手同歸去可是這大爭大亂之世,豈能遂了你我心願麼!”
說到最後,蘇淩忽地一低頭,深吸一口氣,聲音低沉卻堅決道:“對不起穆顏卿我做不到你說的任何一條讓你失望了!”
“你”穆顏卿低著螓首,緩緩搖動,再抬頭之時,雙眸之中,淚眼婆娑,她神情滿是破碎的失望,顫聲道:“蘇淩啊就算了為了我為我一人,也不行麼!”
“對不起穆顏卿我做不到!”
蘇淩神情無奈,聲音中的堅決卻如磐石。
這簡簡單單幾個字,卻如刀一般紮著穆顏卿的心,刹那間血流如注。
她甚至可以聽到她心的破碎之聲,轟然作響。
穆顏卿渾身又開始止不住的顫抖起來,淚水如線如織,她驀地使勁地推開蘇淩,掙紮著緩緩的站起身來。
蘇淩想要扶他,她卻淒然道:“不!不要靠近我穆顏卿不用你來扶!”
蘇淩心中五味雜陳,萬語千言,終是化作一聲歎息。
穆顏卿倔強地站了起來,顫抖而倔強的,艱難朝著前走去,每走一步,她的身形便更顫抖了幾分。
她每一步都在遠離蘇淩,每一步都走得掙紮而艱難。
她一邊走著,一邊喃喃自語。
“你是英雄你胸懷天下,胸懷黎庶你有你的大誌偉業可我呢”
“我穆顏卿隻是一個小女娘一個家道中落心狠手辣,黑白不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魔頭”
“穆顏卿”蘇淩望著她顫抖而倔強地漸漸遠離他的身影,喃喃喚道。
“我不懂你的英雄情懷,我更不懂你那些家國天下的大義!我穆顏卿要的隻是你!蘇淩!隻是你!”
穆顏卿說到最後,聲音驀地變大,淒然而痛楚。
“鏘——”
一聲清鳴,一道白色流光自穆顏卿的腰間閃出,穆顏卿伸手將它握在手中。
卻是一枚短匕,碧芒鋒利,幽光冷冷。
她看向蘇淩,滿臉的淚痕和冷意。
“蘇淩既然如此我說過的你和我,就用如此說話吧!”
“穆顏卿你”
蘇淩萬萬沒想到,穆顏卿會突然逼他動手。
他忽的失落的苦笑道:“蘇淩不會對穆顏卿出手的永遠都不會!”
穆顏卿握短匕的手不停地顫抖,整個身軀也在不停地顫抖,仿佛在風中被吹得搖曳紅芍。
“你不出手那我便一刀殺了你然後我也自殺,這算不算永遠在一起!”
穆顏卿淒然地說著,仿佛有些失去了理智。
淚如星雨,顏如碎玉。
蘇淩緩緩的閉上眼睛道:“穆顏卿我再說一遍,不會向你出手的,你若想殺我那便隨你來殺!”
“你彆逼我!啊——”
穆顏卿痛徹心扉的淒然大喊,忽地身影一閃,手中短匕白芒如電,一道利芒,直刺蘇淩而來。
蘇淩深深地望著她刺向自己,不動、不躲、亦不閃。
刹那之間,她的短匕已然抵在蘇淩的哽嗓。
蘇淩甚至可以感受到那短匕上傳來的陣陣冷意。
“蘇淩!你為何不躲!你躲啊”穆顏卿失聲痛哭。
“我說過穆顏卿想要蘇淩的命,隨時來取便好穆顏卿,動手吧”
蘇淩緩緩說著,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穆顏卿的呼吸驀地變得急促起來,整個人的臉色更加的蒼白起來,身體的顫抖愈發的激烈,刹那之間,她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當——”的一聲,短匕從她的玉腕滑落,跌落在冰冷的地麵上,淒愴作響。
而穆顏卿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眼前一黑,無聲無息地栽倒在地上。
“蘇淩我真的好冷!”
這是穆顏卿在失去知覺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下一刻,無儘的黑暗朝她襲來,瞬間吞噬了她所有的意識。
蘇淩原本閉眼等死,可忽地聽到短匕落地的悲鳴,驀地睜開眼睛,卻看見穆顏卿早已倒在了他的腳下,氣息微弱,臉色慘白,渾身顫抖。
“穆顏卿——!”
蘇淩大喊一聲,不顧一切地將她抱在懷中,大聲的呼喚起來。
他得不到穆顏卿的半點回應。
他隻覺得自己哪裡是在抱著穆顏卿,此時此刻,他的懷中就仿佛抱著一塊萬年不化,凝結了徹骨寒冷的冰。
穆顏卿的身體冰冷到一絲溫熱都感覺不到。
“失溫這是失溫穆顏卿穆顏卿!”
蘇淩整個人狂亂起來,語無倫次地重複著失溫兩個字,呼喊著穆顏卿的名字。
懷中的冰美人,仿佛睡著了,除了瑤鼻之間微弱的翕動,再無半點回應。
“穆顏卿我不會讓你死的!不會火!火!”
蘇淩淒然地喊著,失魂落魄地將手中的火折子靠近穆顏卿的臉龐,映出那一張蒼白的容顏,他驀地發覺,穆顏卿的眉間、眼眸不知何時結滿了冰淩。
“穆顏卿不要睡!醒一醒!醒一醒!”
蘇淩知道,僅僅靠著那火折子的微不足道的溫度,是根本不夠的。
下一刻,他再不猶豫。將穆顏卿緩緩地放在地上,驀地解開自己身上所有的衣服,健碩而有力的上半身驀然而現。
他兩隻胳膊平伸,將自己的大氅、外衣、內衣,所有的衣服使勁地撐開、撐大。
然後深吸一口氣,喃喃道:“穆顏卿我來溫暖你!”
下一刻,蘇淩不顧一切地向穆顏卿的身上倒去,兩個人的肌膚接觸的刹那,蘇淩將她整個人完完全全的攏抱在懷中,緊緊的,沒有一絲一毫的阻隔。
他不願鬆手,也不願稍微地與她分離哪怕半寸。
他害怕,分離哪怕隻有一絲一毫,便是永訣!
漸漸地,蘇淩也感覺自己身上的溫度逐漸消散,溫暖無聲無息地遠離自己,寒冷如魘隨行。
直到,他的意識也開始漸漸變得模糊,漸漸變得不再清晰
一夜過去。
清晨,陽光斑斑駁駁,從洞口處緩緩地灑進洞中。
今日卻是個很久都未曾有的好天氣,久違的陽光,竟帶著點點的暖意。
這山中的冰雪,竟然有融化之相,有些薄雪之處,竟然露出點點的黃色山土。
昏昏沉沉之中,蘇淩緩緩的醒來。
陽光直射入眼,蘇淩有些恍惚,看不清周遭的事物。
刹那間,他突然想起了之前的種種,驀地發覺,自己身上蓋滿了自己的所有衣物。
懷中早無穆顏卿的蹤跡。
而他更是不知何時,被人挪了地方,如今正靠在大青石的後麵。
這青石巨大,倒也遮了些許從洞口灌進來的冷風。
蘇淩瞬間清醒。
“穆顏卿!穆顏卿穆顏卿!”
蘇淩騰身站起,胡亂地穿好衣服,發了瘋一般在四下尋找穆顏卿的蹤跡。
找了半晌,昨日那把短匕依舊躺在不遠處,反射著太陽的光芒。
可是,哪裡有穆顏卿的蹤跡呢。
蘇淩頹然地靠在大青石上,一臉的淒然無助。
忽的他覺得有腳步聲自洞口傳來。
蘇淩訇然抬頭。
眼前清晨太陽的微光粼粼,一抹火紅蕩漾在他的麵前,如風如紅芍。
“穆顏卿!”
蘇淩沒有想到,眼前站著的,正望著自己的,竟是穆顏卿!
穆顏卿見他醒了,這才淡淡道:“蘇淩醒了就出洞來,外麵陽光很暖我做了些野菜湯權當果腹了”
蘇淩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懷疑他所看到的是幻覺。
他正發愣間,卻見穆顏卿火紅紗衣輕動,徑自朝著洞口去了。
蘇淩有些茫然地朝洞口走去,來到洞外,果然感覺陽光稍暖。
抬頭看天空,陽光洋洋灑灑,天空湛藍如洗。
昨夜的陰霾,仿佛從來不曾來過。
蘇淩又朝洞口前望去,卻驀地看見,不遠處搭了樹杈架子,其內篝火正旺,其上放著一個殘破的陶罐,裡麵咕咕嘟嘟地響著,更有熱氣蒸騰。
“這這些是哪裡來的?”蘇淩疑惑不解,難以置信道。
穆顏卿一邊用樹枝攪著陶罐中的野菜湯,一邊淡淡道:“我因為失溫失去知覺,後來我漸漸地感覺到溫暖,緩緩醒來之時,卻看你”
她的臉色一紅,又道:“我師尊給了我一些丹藥,是驅寒用的,我便服了,見你昏睡,便也給你塞了一枚我等了一陣,朝洞口看去,卻見洞口泛白,知道天快要亮了,這才掙紮著將你挪到一邊”
她忽地啐了一口,嬌嗔道:“蘇淩你就是個死豬壓在我的身上便宜沒少占壓得我渾身都痛使了半天勁,我才把你挪到一邊”
蘇淩聞言一窘,撓了撓頭。
穆顏卿又道:“我便獨自走出洞去,又等了一會兒,天光大亮,今日竟然天氣還不錯,我便順著山道走了不遠天無絕人之路,前方竟然有一個破廟,我走了進去,竟然發現有乾柴、野菜和陶罐,我便把它們都搬了回來你卻睡得跟死豬一樣,一點都指望不上!”
蘇淩苦笑,這一會兒,自己都被罵兩次豬了
“我看你以後也彆叫蘇淩了,叫豬淩吧”穆顏卿頗沒好氣,瞪了他一眼道:“豬過來吃東西!餓瘦了,集市上賣不了好價錢!”
蘇淩無奈一笑,也不生氣,隨她叫了,走了過來,兩人將陶罐從火堆上端下來,等到陶罐的溫度降下來,穆顏卿先喝了一些,蘇淩將剩下的喝完。
兩個人有了野菜補充體力,加上空芯道人的丹藥護持,身體狀況比昨日好上太多了。
兩個人又在火堆邊,烤了一陣火。
加上今日的確有些暖意,兩個人恢複了不少。
這才一同站起,蘇淩道:“穆顏卿昨日”
穆顏卿一擺手,今日卻沒了小女娘之態,那魅惑而大方的氣度再次回到她身上,朝蘇淩格格一笑道:“行了我都不提了,你提什麼?蘇淩,不管以後如何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你不乾涉我,我亦不乾涉你,咱們各憑本事看看最後是個什麼結果你若鏟除了陰陽教,是你的本事,我若與陰陽教聯手,把你從天門關擠兌出去,那你也彆恨我!”
蘇淩聞言,大感解脫,使勁點點頭道:“我自然不恨你的”
穆顏卿抬頭,看看湛藍的天空,忽地似釋懷道:“也許,昨晚幾乎死了,才讓我心中的羈絆少了許多吧,也想通了許多蘇淩啊,關於你和我,一切交給時間若你我真的有緣,無論多少阻隔和困難,也會消弭,若無緣,那也是上天注定的!”
蘇淩仰天長歎一聲道:“交給天意!”
穆顏卿朝蘇淩灑然一笑道:“就是如此蘇淩,咱們該離開這裡了!”
蘇淩淡笑點頭道:“好!我們一起回去!”
兩人剛想離開,忽地身後有人傳來沉沉話音,聲音滿是充滿敵意和恨意。
“蘇淩穆顏卿,咱們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之前在渤海,你們奪走了我的一切今日又偷走我的乾柴、陶罐和食物!既如此,你們一個也彆想走了!”
蘇淩和穆顏卿大吃一驚,神情更變,對視一眼,驀地回頭看去。
卻見身前五丈,站著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
黑衣如一團黑霧,將他的整個身軀籠罩在內,仿佛如幽魂鬼怪。
蘇淩和穆顏卿同時認出了這個黑衣不速之客,皆冷然道:“竟然是你!”
那黑衣人忽的桀桀狂笑道:“如何沒想到吧,在此地,老朋友又相見了這可真是上天賜我的複仇良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