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占了絕對優勢的紫衣殺手一方,在這白衣女子突然出現之後,形勢轉瞬直下。
刀疤臉不動聲色的看了看自己周圍,能站起來出手的,加上他自己怕是十個手指頭都數的過來。
不過他想到洞裡的那些高手,還有護法在,便出不了亂子。
想到此處,他這才大吼一聲道:“能站起來的,都給我起來,保持陣型,彆裝娘們兒在地上嚎叫!”
他一喝之下,竟還真就有效,那地上東倒西歪的人中,還真就有七八個紫衣殺手,咬牙站了起來,迅速的聚攏在刀疤臉的身後。
刀疤臉這才有了些許底氣,興許自己扛上一陣,待護法手中的要緊事辦完之後,便能出動支援自己。
若是護法出手,這局勢就不在話下了。
想到此處,他強壓氣息,這才倒提彎刀向前幾步,一指那白衣女子喝道:“你這小女娘,好狠,大爺一時之間不備,著了你的道了,說,你到底是誰?”
那白衣女子卻也不回答,忽的又伸出一根蔥指,朝著他點了一下,又朝著他身後點了起來。
聲音依舊冰冷,似乎沒有一絲的喜怒波動道:“一、二、三十二”
她這才輕輕將那插在雪中的幽藍長劍拔出,輕輕的吹了吹。
氣息如蘭如馥,那麵上的白紗輕輕被她吹起飄蕩,竟隱隱能看到她絕美的雪頜和朱唇。
緊緊這淺淺的一露,就連刀疤臉都有些看得呆了。
竟是想不過一切的欺身向前,粗暴的,不對,輕輕的揭了她的麵紗,看看她的容顏到底有多麼的絕世傾城。
太粗暴了,弄疼她了,豈不是不可饒恕的罪過麼?
那白衣女子似乎淡淡笑了下,聲音仍舊冰冷,低低道:“不要浪費本姑娘的時間,你們十二個,一起上吧!”
那刀疤臉臉上的橫肉跳動了幾下,這才色厲內荏的吼道:“小女娘,猖狂!給我上!”
“殺——”身後的十一個紫衣殺手,皆同時舉起手中彎刀,呼喝一聲,朝著白衣女子衝了過去。
那白衣女子竟似恍若未聞,反到轉過身去,朝著蘇淩輕輕的抬了抬下頜道:“蘇淩,你還能起來不能?”
蘇淩一陣頭大,暗想這等仙子不食人間煙火,你怎麼連躲都不躲一下。
蘇淩這才迅速起身,朝著白衣女子迅速笑了一下,然後臉色一變道:“神仙姐姐,小心你身後啊,彆隻顧著跟我嘮嗑”
那白衣女子將頭一歪,帶動白紗一蕩,呐呐出言道:“嘮嗑?此為何意?”
蘇淩大急,眼看身後已然有兩個行動迅速的紫衣殺手彎刀高舉瞬息便要衝至。
蘇淩隻的一提手中問相思,大吼一聲道:“神仙姐姐,閃開!”
他屏息凝氣,便要擺劍縱身擋在白衣女子身前。
可就在他將縱身還未縱之時,那白衣女子卻忽的清叱一聲道:“煩——”
也不見她如何作勢,也不回頭,隻是右手的幽藍長劍驀的藍芒大勝,她握在手中,朝著氣勢洶洶,頃刻便至的那十一個紫衣殺手輕輕一拂。
“轟——”
又是一聲巨響,再看那十一個紫衣殺手,也不知怎地,竟似被什麼巨力掀翻一般,根本穩不住身形,瞬間東倒西歪,彎刀撒手,躺在地上,翻滾不止,哀嚎連連。
抽搐片刻,皆沒了氣息。
蘇淩看在眼裡,瞳孔一縮。
媽的媽我的姥姥,這還叫武功麼?
他隻得伸出一根大拇指,在白衣女子麵前白紗一豎道:“神仙姐姐,你真不是人!”
那白衣女子正自將長劍還鞘,聽他這一句,忽的抬起頭來冷聲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蘇淩忙給自己嘴上來了一巴掌道:“不是,不是,我是說你真是神仙”
白衣女子這才冷嗔道:“等會兒再跟你計較,我先打發了那個醜鬼。”
她說罷,朝前踏了兩步。
白衣如雪,緩緩飄蕩。
她輕輕指了指那刀疤臉道:“你是出手啊,還是滾回洞裡送信啊?”
那刀疤臉一臉驚恐,臉色煞白,那刀疤竟顯得更深了些。
他由於恐懼,麵色更顯猙獰,忽的大喊一聲道:“你不要過來!”
蘇淩在白衣女子身後,看著這五大三粗的刀疤臉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差點沒笑噴了。
大哥,你就這點成色,太對不起你這彪悍外形了吧。
白衣女子冷笑一聲道:“那你還不滾進去送信,讓你們那什麼狗屁護法的滾出來見我!”
說完,她不再看那刀疤臉,轉身朝蘇淩走去。
那刀疤臉見這白衣女子毫無防備的轉身朝蘇淩去了,忽的眼神變了數變,猶豫、膽怯、憤怒和狂熱,忽的舉起手中彎刀大吼一聲道:“給我去死吧!”
說罷揮起大彎刀摟頭便剁!
蘇淩臉色一變,剛要出言提醒,可話到嘴邊,才發覺自己要是說出來真就沒什麼意義了。
那刀疤臉隻是剛把手中彎刀舉過頭頂,卻驀地頓在了那裡。
手中彎刀竟然頃刻之間無影無蹤。
而原本在他眼前的白衣女子卻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他正驚恐猶疑,身後卻響起了一聲冰冷的話音道:“非要我多殺你一個”
話音方落,那刀疤臉驀然覺得後腰一陣劇痛。
自己那柄彎刀已然從他後腰出貫穿,前麵的肚腹處,刀尖貫出,滴滴答答的淌下血珠。
那刀疤臉瞬間身體一軟,直直的跪在地上。
這才將白衣女子的身形顯露出來。
“何必呢,進去報個信,你興許能活”
那刀疤臉眼神空洞,氣息微弱,擠出一句話來到:“紫衣教完不成任務也是死。”
默默跪地,再也沒有了一絲一毫的生機。
蘇淩這才走過來,附下身看了看這刀疤臉,這才道:“真就死了”
那白衣女子似乎有些好奇道:“你還想他活著不成?”
蘇淩這才站起身來道:“本想抓個活的,這可好,全死翹翹了,啥也沒問出來。就知道一個紫衣教,也不知道是個啥玩意兒。”
白衣女子嘁了一聲,冷道:“早知道,讓你死在他們手裡算了,橫豎我不出手!”
蘇淩這才嘿嘿一笑道:“白姐姐,你這話說的,我還是感激你出手相救的,要不然認識我的都得吃席不是”
白衣女子哼了一聲道:“哪個告訴你我姓白的?”
蘇淩嘿嘿一笑道:“你看,你也不告訴我你貴姓啊,我總不能叫你神仙姐姐吧,那多矯情,你這一身白的,我就叫你白姐姐了。”
白衣女子這才點了點頭道:“姓白就姓白吧,隨你怎麼叫去”
蘇淩這才又是嘿嘿一笑道:“話說,白姐姐的功夫劍術可是真的厲害,這群人,架不住白姐姐一劃拉的。”
那白衣女子淡淡道:“我這算不了什麼,淩武城劍庵,皆比我的功夫高上不知多少呢”
蘇淩聞言,瞪大了眼睛道:“淩淩武城?劍庵!我滴個乖乖,那可是武學勝景啊,天下武學出淩武,是不是我要到那裡挑事,怕是會被揍的連我媽都不認得我了”
白衣女子點點頭道:“你還想去挑事,估計淩武城大門你都進不去”
蘇淩這才撓撓頭道:“我也就是這麼一說,白姐姐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白衣女子想了想道:“你不是想抓個活的問話,走,我陪你進去抓個大活人出來”
蘇淩一臉無語道:“白姐姐,這幾十個人你是不在乎,裡麵可還有個什麼護法呢,還不知道多少打手,咱們還是彆去了,咱倆找個飯館,喝個小酒,交流下感情啥的多好”
白衣女子哼了一聲,朝著蘇淩肩上一推道:“你進不進?不進我拽你進!”
“進進,白姐姐都如此盛情了,我豈能猶豫不前,有洞不進,非丈夫也!”蘇淩猥瑣一笑,這才頭前走進洞中去了。
那白衣女子也是白影一閃,跟在蘇淩的身後朝洞內去了。
洞內。
這洞內方圓的確十分浩大。好似沒有儘頭。
穿過無邊的或天然或人工的小路,不知多久才能看到核心的區域。
一個巨大而寬闊的空間。
一方巨大的水池,裡麵的水滿是暗紅褐黃之色,細細聞了,竟有種濃重的說不出的刺鼻味道。
方圓的洞壁上也被染上了如水池一樣的顏色,顯得怪異而醜陋。
水池旁,瓶瓶罐罐,還有一些巨大的大陶缸,一人多高,兩人方能合抱。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木質的不知名的巨大機器和架子,不知作何用處。
這空間的最深處,數個石階之上,有張石凳。
石凳之上半倚著一個身材長碩的紫衣男子,帶著一個銅獸麵具,看不清五官。
他左臂和右臂各摟著一個衣著暴露的紫衣女子,那兩名女子卻是體格風騷,狐媚無比。
而他右手的兩指之上還掛著一個銀色的酒壺,不住的往嘴裡倒著酒。
台階之下,數十人正忙忙碌碌,將那些機器、架子和一人多高的巨型陶罐往洞的深處搬去,不知搬向何處。
人群出來進去,卻沒有一絲聲音和交流。
細細看了這些人,有人著紫衣,皆是會功夫的殺手,但還有部分隻是尋常粗布衣衫,看起來倒像是一些工匠。
便在這時,一個紫衣身影疾速的跑了進來,徑直走到這紫衣獸麵人前,低低的道:“護法,那刀疤死了,連著還折了數十個兄弟”
那紫衣獸麵人正對兩個豔冶女子上下其手,聽他這一說,才又狠狠的在左側女子胸脯上抓了一把道:“誰這麼大本事這才多久,三十幾個人全死了,再加上個七品武者刀疤頭”
那紫衣人忙道:“是一個白衣女子白紗照麵,不知道長什麼樣子。”
那紫衣獸麵人哼了一聲道:“原來是個雌兒那刀疤平時不是挺能收拾娘們兒的麼,怎麼這個娘們兒都搞不定,真就是個廢物死就死了吧”
那紫衣人這才又低聲道:“他們進洞來了,不過不太熟悉道路,但估計用不了半個時辰,他們就能找到這裡來!”
那紫衣獸麵人這才一推那兩個豔冶女子,長身站起朗聲道:“怎麼樣,都搬了這許久了,搞什麼?還沒搬完?”
有下麵人回話道:“護法,基本搬完了,隻是這下小瓶小罐的,散散碎碎的,實在不好拿啊。”
那紫衣獸麵人揮了揮袖子道:“這些玩意兒,無關緊要,他們死在這裡,總要給他們點陪葬品不是!”
說完他大吼一聲道:“都給我集合!”
他一聲令下,這些忙碌的殺手進而工匠皆放下手中活計,全數在紫衣獸麵人的階下集合。
那紫衣獸麵人這才點了點頭道:“一會兒一個兄弟陪著咱們一個寶貝工匠,朝後麵撤走,哪個要是敢畜出聲,敢掉隊,那就彆怪本護法不客氣了!聽清楚沒有!”
那些紫衣殺手皆喝道:“喏!”
而那些工匠則是唯唯諾諾的低頭不語。
那紫衣獸麵人這才一揮手,這集合的近百人的隊伍浩浩蕩蕩的朝著洞內深處去了,不過一會兒時辰,那深處翻滾的黑暗便將這群人無聲無息的吞噬掉了。
那紫衣獸麵人這才忽的冷笑幾聲,一甩那紫色寬大的後擺和袍袖,頃刻之間消失不見。
蘇淩和白衣女子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洞中走著。
隻是無奈這洞內的空間太大了,仿佛又是一個世界。
不僅如此,原本石壁上是有火把的,隻是不知為何此時此刻竟然被人全數熄滅了。
而且,他們這樣沒頭沒腦的走著,前方又多有岔路小道,他們來回折返,當真是又耗時間,又費體力。
蘇淩大實在有些累了,喘著粗氣,舉著火扇道:“白姐姐,不行咱們回去吧,這東一頭西一頭的亂撞,什麼是個頭啊!”
那白衣女子哼了一聲道:“你這小身板,這麼快就不行了?”
蘇淩忽的一挺胸膛道:“誰說我不行來著,這才哪到哪啊,男人,怎麼能說自己不行!”
白衣女子這才又道:“那就趕緊走,廢什麼話!”
蘇淩又走了一陣道:“不是,這洞深不見底,萬一等下躥出些蝙蝠、毒蛇啥的,你不害怕?”
白衣女子徑自走路,也不看他道:“比起小青來說,它們能叫蛇麼?”
蘇淩聞言,這才欣喜道:“什麼,小青沒死麼?”
白衣女子淡淡道:“我阿爺出手,那小青自然無事,現在說不定正在山裡逮熊羆練手呢”
蘇淩心中暗喜,若是張芷月知道這個消息,會不會更加的歡喜呢。
蘇淩忽的嘿嘿一笑道:“我知道姐姐叫什麼名字了?”
白衣女子扭頭有些意外道:“你怎生知道的?”
“你看,那蛇叫小青,姐姐又是白姐姐,那你是不是叫白素貞”
白衣女子一陣疑惑道:“白素貞?是哪個,可也會劍術?比我淩武城弟子可還厲害麼?”
蘇淩忙訕訕的擺擺手道:“白素貞厲害,不過也比不上她夫家許仙的,那許仙可是敢”
他話說了一半,便咽下不說了。
那白衣女子哪裡肯依,轉回頭來幾步走到蘇淩近前道:“許仙如何?尚品還是無上宗師?”
蘇淩嘿嘿一笑道:“玩蛇宗師”
兩人又行了一陣,蘇淩忽覺的一股刺鼻的味道從前麵幽暗之處傳了過來。
那白衣女子也聞到了,轉頭道:“這什麼味道”
蘇淩搖搖頭道:“不敢確定,好重的味道,我想應該離他們藏匿之地不遠了,咱們加緊些。”
兩人腳下加緊,又走了一陣,隻覺得這刺鼻的味道越來越濃重。
正自猶疑,忽的看到前麵隱隱有亮光。
蘇淩一拉那白衣女子衣袖道:“白姐姐,就是那裡!”
白衣女子眼神先是落在蘇淩拉她衣袖的手上,哼了一聲,將衣袖抽走道:“快走!”
兩人催動身形,兩道白影頃刻即至。
直衝到當場,這才停下腳步。
兩人兩雙眼睛,朝著周遭細細看去。
一池暗紅又泛著褐黃色的臭水,旁邊還有幾個殘缺木架子,架子周遭,無數小小的瓶瓶罐罐,東倒西歪,胡亂放著,有的已然破碎殘缺了。
周遭石壁,有八盞火把燈,火焰畢畢剝剝響著。
除了這些,再無它物。
那火焰的聲音,更顯得深洞寂寥無聲。
“這些東西是做什麼的?”那白衣女子出言問道。
蘇淩搖搖頭,朝著那一池顏色不正的水中捧了一些出來聞了聞方道:“看來這水便是這刺鼻味道的源頭了。”
蘇淩又抬頭觀察了一番,愣神道:“人呢,什麼鳥護法呢?”
兩人正自疑惑。
忽的整個山洞中傳出一陣陰惻惻的笑聲。
“桀桀桀桀——哈哈哈哈——”
這怪異陰惻的笑聲瞬間在洞中彌漫開來,一陣接著一陣,合著回音,讓人不由的毛骨悚然。
“我滴個神啊,什麼鬼怪!”蘇淩汗毛都豎起來,刷的抽出了問相思。
那白衣女子也是向後退了一步。
手中的幽藍長劍,轟然飛出,盤旋在她的身側,發散著微微藍芒,嗡嗡輕鳴。
蘇淩大聲嚷道:“你大爺的,裝神弄鬼嚇唬小爺,給我滾出來!”
話音方落,隻聽“啪、啪、啪、啪——”四聲響過。
左側四盞火把瞬間熄滅,那洞立時暗了許多。
蘇淩和白衣女子的眼中,驀地出現一道幽紫色懸浮身影,在半空之中極速飄蕩,寬大紫袍無風自蕩。
而那陰惻怪異的笑聲也是從這懸浮身影處發出來的。
這幽紫身影,身形飄忽不定,遊蕩在洞壁左右四處。
倏忽不見。
宛如鬼魅幽魂。
那詭異身影剛一消失,原本熄滅的四盞火把,頃刻之間再次燃燒起來。
瞬間將洞內照的通透。
蘇淩趕緊借著光線充足,仔細的尋找方才那如鬼魅一般的身影,卻怎麼也找不到。
不過片刻,又是“啪、啪、啪、啪”四聲響過,右側的四盞正旺的火把,頃刻之間熄滅。
洞內再次暗了下來。
那個幽紫色的飄忽身影,又再次懸浮出現,忽左忽右,鬼魅幽幽,駭人心魄。
蘇淩剛想開口,那白衣女子卻是向前一步,藍芒長劍虛浮眼前,冷聲道:“莫要裝神弄鬼,紫幽蝙蝠,彆人不認得你,姑奶奶可是認得的!速速出來受死!”
話音方落,那“桀桀”怪笑再次回蕩在洞內方圓。
一聲幽冷的聲音驀地從他們身後響起道:“既然知道本護法是誰,小女娘倒是有些道行,看看你能在本護法手下撐過幾合,統統死來!”